想到這兒,許知漾便大發慈悲地幫他把花提起來,挺沉。
走到樓下,幾個中年婦女鄰居在板凳上聊天,看到許知漾捧着花回來,旁邊還站着一個天生搏女人眼球的時煜,眼睛都睜圓了,嘴角瞬間咧到太陽穴。
許知漾在心裏求神拜佛,好在她們沒上來寒暄,只是路過的時候向許知漾笑眯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許知漾感覺她們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否則怎麼會把八卦和好奇全寫在了臉上,像張白紙一樣簡單易懂。
但對方沒提,她也不好解釋,否則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回到家,時煜把東西放茶幾,滿滿當當堆在一起,許知漾看見除了花,似乎還有香水,是哥哥他們送他的生日禮物。
她把陽台上的衣服收下來,幫忙疊好,又去房間拿來一個紙袋子裝起來,順便換了居家服。
做完這些,她回到客廳,沒找到時煜,卻聽見廚房有聲音。
呔!家裏進了老鼠!
他在開冰箱,許知漾跑過去問他:“幹嘛呢?”
“餓。沒吃飽。看看有沒有吃的。”
他拆了一包薯片,黃瓜味的,朝許知漾遞過來,這種來她家就自在和鬆弛的感覺像是是天生的。
許知漾要減肥,艱難違背自己的本心,搖頭說不吃。
他把薯片塞進嘴裏,嘎巴嘎巴嚼,清脆的很,眼神還在冰箱找,像在尋寶。
許知漾:“晚上你請的火鍋,怎麼自己沒吃飽。”
時煜:“太辣。”
“那你還找火鍋。”
“你哥喜歡吃。”
許知漾噎住。
她表情有些古怪,像是看到身邊熟人突然開始炒cp的局促感,又像是真的磕到了。
“要不你去把我哥收了吧。”她說,身上已經起了雞皮疙瘩。
時煜斜她。
這話其實還有下半句,但他沒說。
還沒到時候。
他抽出一捆細面,拿了兩個蛋,燒鍋起水,打算煮面。
外套脫了,裏面是一件無袖,許知漾看着他冷白皮的胳膊,肌肉曲線鼓了鼓,上面遊離的青筋顏色好看,淡淡的,像是在雕飾美玉。
許知漾半天沒移開眼,直到他開始打蛋了,才慢半拍的給他拿了條圍裙,繩子一拴,少爺氣沒了,人夫感拉滿。
絕了。
這男人塑造力怎麼這麼強。
許知漾漫不經心地摳着蒜皮,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同情溫晚的樣子像個傻逼。
這樣的男人,即使花心又愛玩,但有生之年能睡一睡,還是挺值的。
沒啥想不開的,就當睡了個模子哥。
“碗在哪兒?”
“下面。”
他托着鍋,長得又高,家裏的碗櫃矮,許知漾沒讓大少爺屈尊,便彎下腰蹲在地上翻找,碗櫃裏譁啦啦的響。
她穿的睡衣自帶胸墊的,領口那兒有鬆緊帶,但身材實在有料,有點兒兜不住,身體一趴,又白又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情欲不自知。
廚房溫度高,許知漾從櫃子裏爬出來,累得慌,身上都冒了汗,嘴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她伸手把碗遞過去,對上時煜的眼睛。
他眼睫動了兩下, 視線有片刻凝滯,又若無其事地偏過頭。
“蹲這麼久,腿不麻?”
這會兒你又有心了?許知漾腹誹。
她是主人,自然是要招待周到的,剩下的沒讓他做。
時煜煮了面,許知漾就貼心地盛了面,放進調料碗裏,又撒了些蔥花。
面煮了兩個人的份,飯桌上,他問她爲什麼不吃。
許知漾托腮,豬油的香氣彌漫,唾液在分泌,她眼裏裝着色大皆空,說自己不餓。
然後。
“咕——”肚子發出了抗議,好大一聲。
許知漾服了。
火鍋的熱量高,她晚上沒吃兩口,還特意拿了個小碗涮着吃。
現下快到深夜,肚子裏的饞蟲被勾出來,她看啥想吃啥,就算手裏來個饅頭她感覺都能被她啃的津津有味。
“吸溜吸溜。”
時煜坐在對面,對自己的廚藝似乎很滿意。
許知漾咽下口水,不願再看,剛要起身去刷牙,時煜開口:“怕我給你下毒?”
許知漾:“沒有,就是不想吃。”
時煜:“我的面比你哥做的好吃。”
許知漾:“不可能。我哥的廚藝宇宙無敵世界第一好!”
“不信?”
許知漾眼神堅定,特別維護她哥面子,誰要是說她哥哪裏比他們差,她隨時要跟別人幹起來一樣。
“你嚐一口。”
他拿了另一雙筷子,把碗推過去。
許知漾盯着面湯上浮的那層黃油,怎麼看怎麼誘人。
看着看着,面好像就不是面了。
“你真沒下毒?”
“我剛才也吃了。難不成還想跟我殉情?美的你。”
許知漾翻了個白眼:“美得你。”
她裝模作樣地搗鼓筷子,夾了一小口,慢吞吞地嗦。
好……好吃!!
熱乎乎的,一進肚子就舒坦到了底。
許知漾嗦完一口,總覺得還沒嚐出鮮味,心想再吃一口也不打緊,這麼清淡的素面,能有多少熱量?說不定都抵不上她吃一口火鍋……
於是她又吃了一口。
嚐嚐面湯。
嗯~好吃。
再來一口吧?鍋裏的面還剩好多呢。就吃個三分飽,不會長胖的。
再來一口再來一口,煎蛋啊,蛋白質!減肥不吃蛋白質瘦的都是水!晚上多吃蛋白質第二天更好掉秤的!
最後億口……
吸溜吸溜。
連面帶湯,許知漾嗦完了。
她滿意擦嘴,摸摸肚皮,打了個小嗝。
對上時煜的眼神。
他一手托着下巴,拿着手機,看着屏幕,玩味地笑。
許知漾瞬間炸毛。
“你幹嘛拍我!!!”
他輕描淡寫:“看你吃飯有食欲。”
“你怎麼不多念幾遍自己的名字?刪了刪了!”
許知漾紅着大半張臉,不停撓他,時煜當着她的面,刪了。
“不是說不餓?”
許知漾氣呼呼噘嘴:“胃口來了不行?”
白皙的胳膊被她的指甲劃出幾道紅痕,像是貓抓的,許知漾盯了一眼,自覺理虧,老老實實收拾桌子洗碗。
她在廚房,沒多久又聽見他在笑。
聲音又低又啞,好聽的要死,要鑽她骨頭縫裏似的,聽得她抓心撓肺。
她問他笑什麼。
時煜盯她,許久沒說話。
那點零星的笑意在他眼梢掛着,溫暖又易逝,可能連他本人都來不及察覺。
半晌,他轉了下手機,拿上衣服,看起來是要走了。
許知漾擦幹淨手,說要送他到樓下,他說又不是第一次來。
背着哥哥,讓他進了兩次家門。
詭異的同時又有點兒沒來由的刺激。
“這個給你。”許知漾塞給他那只小彩馬玩偶。
補充一句:“今天才想起你生日,沒來得及準備。明年送你更好的。”
“生日快樂,時煜。”
時煜提着玩偶脖子,竟然沒有調侃和嫌棄,“嗯”了一聲。
“你的花沒拿。”
“送你了。”
許知漾:“???”
她提醒:“這可是別人送你的花……”
時煜:“你見過誰過生日送白玫瑰?”
她哪知道。你對象唄。
她有點兒潔癖:“我不喜歡。”
時煜看她,隨口說:“那就扔了。”
“哦。”許知漾悶悶回答。
怎麼會有人這麼對待女朋友送的花。
看來他們真的吵的蠻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