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蓮懵懂的回視着芳姨娘，不懂她說事的時候，學什麼男人的動作挑她下巴。
剛想回她，一副嫁妝嫁出去算了，哪有那麼多的心思。
轉念就想到了，芳姨娘還沒有說第二種，是不是就默認了她會選擇第一種方式對待？
惠郡主今天的事情出現在她的腦海裏，讓她偏頭看向了二姑娘，剛巧她也轉頭看向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這一刻懵懂的孩子並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決定權在面前美婦人的身上，只知道天仙一樣的姐姐看起來真的好溫和，在她心裏僅次於她娘。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呂頤蓮低聲喃喃的說了這句話。
靠近她的芳姨娘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偏頭看向紅袖。
“想要給大少爺助力聯姻，除了上述那些......夫人可知女四德？”
沒等呂頤蓮回應，芳姨娘就接着說。
“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尋常人家教養最多就是後兩者，可是官宦世家的姑娘，則主要是前兩者，掌握府中後宅的手段與爲夫君拓展人脈的交際。”
既要有手段能力掌控屬於她該掌控的東西，又要別人從中挑不出其他歪理來！
看似簡單，實則不亞於在朝堂上的‘廝殺’。
“可能我就缺少前兩者。”
呂頤蓮在閨閣的時候，只識了字，學了女紅，就連這主持官宦家的中饋也是來京城之後，在跌跌撞撞中學會的。
“你說的倒也對，這容貌跟女紅之類還真不重要......”
“夫人倒是妄自菲薄了，像夫人這樣的絕色，會讓很多人心甘情願的替您做事。”
比如奴家。
芳姨娘打斷了呂頤蓮的話，站起身來，走到二姑娘的面前，伸手逗弄了一下她，小姑娘害怕的朝呂頤蓮的身邊爬過去，像是認準了這個屋子裏能保護她的人只有呂頤蓮。
“瞧，這麼小的孩子都被您吸引，您又怎麼說容顏不重要呢！”
“夫人要想做的好一些，就請從宮中出來的嬤嬤來教養。”
聽到芳姨娘的話，呂頤蓮跟紅袖兩人的臉突然沒有任何表情了，主仆倆對視了一眼，瞧瞧芳姨娘都說什麼話了。
她們要是公侯之家，請個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倒也沒有問題，可是她家老爺不過才六品官，很多宴會家眷都是沒辦法參加的。
請這麼一尊大佛，不知道是給自己添堵，還是讓別人知道後，到蘇府來添堵。
“哦，說錯了。”
芳姨娘看了一眼面無表情，沉默的一對主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臉上帶着戲謔的神情。
“奴家認識一個姐妹，算是帶着兒子的寡婦，她幹娘曾是宮裏出來的嬤嬤。”
“若是夫人想給二姑娘請個好的，不如奴家去詢問一番？”
只不過這個寡婦的亡夫是替太子殿下辦事出了意外，現在這母子倆受太子殿下的庇護，才堪堪將家產保留住。
要是夫人有心的話，她倒是可以詢問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將人招進來，在教授二姑娘的同時給夫人也教一些宮規之類的。
芳姨娘不懂太子殿下未來到底想怎麼安置夫人，但是她最後都是要跟夫人一起走的，讓人教教規矩，也比夫人毫不知情的被人算計要好多了。
“貴嗎？”
呂頤蓮並不知道芳姨娘給了紅袖一荷包的銀裸子，第一個反應就是請這個人貴不貴，要是貴的話，就存點嫁妝，以後一副嫁妝嫁出去好了。
芳姨娘沒想到呂頤蓮會問這個問題，直接笑着癱在了呂頤蓮的懷裏，嚇得呂頤蓮連忙架起胳膊，生怕芳姨娘從自己的懷裏跌了下去。
“夫人都把家裏賬本交給奴家了，不給夫人多掙點私房錢，怎麼對得起夫人的信任呢！”
呂頤蓮感覺自己懷裏的芳姨娘好輕啊，她不信邪的用大腿掂量了兩下。
“別說給我多掙私房錢了，你也要多吃點好的，這身體輕的感覺一陣風就能把你吹跑了。”
芳姨娘聞言，眼眸裏閃過一絲隱晦的情緒，連忙從呂頤蓮的身上起來。
“請來的話，物有所值。”
“只要不賒賬，那就請！”
與其便宜了蘇修崢去納妾，不如用來請人教導二姑娘，將來讓她成爲杳杳的助力。
“那奴家明日就去辦。”
芳姨娘知道呂頤蓮才回來應該很累，也沒有多逗留，“奴家已經安排好膳食，夫人早早用過就歇下吧！”
“參杏，走了。”
在踏出房門的時候，招呼了一聲還賴在夫人內帷裏沒回去的參杏。
參杏對着呂頤蓮福身之後，匆忙追上了芳姨娘。
等回到屬於她們的小院落的時候，芳姨娘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譏諷的笑容。
“怎麼着？感覺攀上了高枝不想伺候我了？”
參杏聽到芳姨娘的話連忙跪了下來，“姨娘，奴婢沒有這麼想，您永遠都是奴婢的主子！”
芳姨娘一腳踢在參杏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個小腳印。
“賤婢！”
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還不是想留在夫人的內帷之中服侍？
參杏哽咽了一下，精心伺候芳姨娘居然獲得的是這句話。
“奴婢只是在想，還有人能關心您是否能吃飽穿暖。”
夫人心善，對她們完全不設防，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夫人。
聽到參杏的話，芳姨娘整個人呆愣在原處，自從她被爹娘賣到了培養揚州瘦馬的地方，飢餓都是常有的事情。
若不是自己機靈攀上了太子殿下，能爲他做事，現在她應該不知道攆轉到了多少官員的床榻。
“這次賞梅宴沒出什麼問題吧？”
芳姨娘沒有將這情緒深挖，而是轉移了話題詢問了參杏。
參杏只是猶豫了一下，就規規矩矩的將呂頤蓮跟嚴明煜廝混被太子殿下抓個現行像倒豆子一樣一點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
芳姨娘眼底下的神情暗潮翻涌，面上卻看不出她什麼情緒。
“姨娘，您說太子殿下對夫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態度啊？”
參杏說到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詢問芳姨娘，在她看來芳姨娘是她認識的女人中最聰明的。
還能是什麼態度啊！
夫人持美行凶卻不自知，深陷美人溫柔鄉更不自知的太子殿下。
“以後死也要護着夫人，懂嗎？”
對於芳姨娘來說，有時候死會比活更輕鬆一些，特別是在太子殿下的手底下做事。
呂頤蓮看着趙田芳用蒸好的蛋羹一點點的喂着二姑娘，深深的嘆了口氣。
“姑娘嘆什麼氣的，這二姑娘比您小時候乖巧多了。”
“那個時候的你把大少爺學習用的算盤都打碎了不知多少！”
“氣得老爺只能給大少爺鑄了一個小的金算盤。”
趙田芳看着這個小不點，想到了呂頤蓮小時候的一些趣事，臉上帶着笑容。
突然被趙田芳說到這小時候的囧事時，呂頤蓮的臉上飛起了一道紅霞，嬌嗔的瞪了一眼趙田芳。
“奶娘！”
卻不知她的這一臉媚樣看在了站在窗戶口的男人眼中，露出了輕微嗤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