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孫玉芬沖門口喊了聲。
“還誰,大晚上鎖什麼門。”
“是不是又在偷吃什麼東西。”
李香琴在門口罵罵咧咧。
“開門。”
砰的一聲,李香琴一腳踹在門上。
林家臥室的木門是老式的木門。
屋內只是用門閂簡單反鎖一下,並不牢固。
只能防君子,防不住小人。
李香琴幾腳下去,木門的門閂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怕她再踹下去門要倒了,孫玉芬忙去開門。
“一個兩個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又在偷吃東西。”
門打開,李香琴冷着一張臉。
“你沒完了是吧,大晚上吵吵嚷嚷什麼。”
沒嫁人前,孫玉芬也是別人說話聲音大點就臉紅。
然而,結婚後,被妯娌和婆婆磋磨久了,孫玉芬性子也變的潑辣起來。
也是沒辦法,嫁到這種家庭,你不強勢點,連自己孩子都護不住。
“你,你還敢凶我。”
李香琴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沒發現三個孩子的手都油油的,還有屋子裏淡淡的酥餅香味。
“信不信我讓我兒子休了你。”
李香琴威脅。
“行啊,有本事你現在就去,以爲我多稀罕嫁到你們林家啊。”
“正好到時候讓整個林場的人都看看,看看老林家的婆婆是怎麼逼走兒媳婦的。”
孫玉芬回懟。
“你……”
李香琴氣的面紅耳赤。
她這人凶歸凶,但是很愛面子。
在家關起門怎麼吵怎麼鬧都行,但是在外她得端着。
這年代離婚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要真傳出去是她把兒子的家拆散了,她的脊梁骨怕是要被人戳斷了。
“我的剪刀呢。”
李香琴不敢繼續提離婚的事,怕孫玉芬真跑外面亂說話。
孫玉芬:“我上哪知道你的剪刀。”
“你沒拿?”
李香琴狐疑看着兒媳婦。
“我沒事拿你剪刀幹嘛,我又不會做衣服。”
孫玉芬自小沒了媽,沒人教她女紅。
因爲這個,孫玉芬沒少被李香琴嫌棄。
“真不是你拿的?”
“奇了怪了,白天明明還看到。”
李香琴擰眉,又問屋裏的大孫子:“春平,你看到我屋裏的剪刀沒,紅色那把。”
林春平唇瓣死死咬着,眼神閃躲着看向自家親媽。
“你是不是看見了?”
李香琴什麼人,一下猜到了,“說,是不是劉巧蓮那個賤人拿了?”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春平搖頭,小臉上全是害怕。
“春菊,你來說,你看到奶奶的剪刀了嗎?”
知道兩個孫子怕劉巧蓮,不敢說,李香琴又把目光落在最小的孫女身上。
“看到了,剪刀被大伯娘拿了。”
林春菊搖頭晃腦開口。
“還有呢,她還拿了什麼?”
一句話,李香琴說的咬牙切齒。
劉巧蓮喜歡幫襯娘家。
她不光拿林輝的錢票補貼娘家,還喜歡把婆家的東西往娘家帶。
“米,糖……”
林春菊掰着手指頭在數。
“好了春菊,別說了。”
孫玉芬伸手捂住女兒的嘴巴。
“你讓她說。”
李香琴氣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拿米就算了,白糖也敢拿。
那一小袋的白糖她自己都舍不得吃,都是留着給林放泡水喝的。
劉巧蓮哪來的臉,竟然還偷去她娘家。
她就說米缸裏的米還有白糖怎麼好像變少了,原來是出了家賊。
“劉巧蓮,你他媽給我出來!”
李香琴氣沖沖出了院子,然後把大房的門踹的震天響。
“媽,大伯娘會不會報復我們啊。”
林春平弱弱開口。
林春生:“怕什麼,她之前不也打小報告害我們。”
林春菊:“就是,我們吃的餅幹明明是姥姥讓媽媽帶回來的,林耀祖非要跟他媽打小報告說媽媽是偷的,害的媽媽被奶奶打了一頓。”
“你啊,人小鬼大。”
孫玉芬無奈笑笑,手捏了捏小女兒的鼻尖。
孫玉芬:“睡覺吧。”
“好。”
兄妹三人乖乖躺下。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林華走了進來。
男人剛洗完澡,脖子上掛着溼噠噠的毛巾。
夏天熱,男人就穿了個背心大褲衩。
林春平:“秘密。”
“對,我們不告訴壞爸爸。”
林春菊年紀小,但是人很懂事。
“爸爸怎麼就是壞爸爸了。”
林華把小女兒抱過來吧唧親了口。
“就是壞爸爸,奶奶老是欺負媽媽,爸爸都不幫媽媽,哼,就是壞爸爸。”
林春菊嫌棄推開林華的臉,不讓他親。
“來來,我們春菊說下爸爸怎麼就不幫媽媽了。”
“你就是壞爸爸,春菊不想理你了。”
二房一家五口其樂融融。
大房那邊就慘了,李香琴拿着掃把追着劉巧蓮打。
整個院子全是劉巧蓮慘叫的聲音。
四房那邊林放和喬雪不知道因爲什麼也吵了起來。
“你家還挺熱鬧。”
姜茵挑眉,似笑非笑。
林硯看了眼姜茵,薄唇緊抿,沒說話。
“你晚上睡哪?”
姜茵問。
明天結婚,屋子之前就已經重新布置過了。
說是布置,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在牆上貼了個大紅的喜字。
屋子裏空蕩蕩的,什麼家具都沒有,就一個炕,還是之前盤的東北大炕。
很簡陋,跟林放那個屋子比差了很多。
看的出來,李香琴確實比較偏心林放。
“你不用管。”
林硯難得開口。
男人話少,但是聲音還挺好聽的,低沉磁性。
林硯:“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農村要擺酒才算真正結婚。
他們雖然領證了,但是沒擺酒,直接睡一個屋,容易被人說閒話,對女方名聲不好。
當然了,也有不在意的,比如林放和喬雪就直接睡一塊了。
“嗯,你走吧。”姜茵開口。
她和林硯到底不熟,突然睡一個屋她也挺尷尬的。
畢竟,前世林硯的身份可是她的三伯哥。
她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適應適應,順便想想以後怎麼生活。
林硯還真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牆上正好掛了個銅鏡。
想到了什麼,姜茵走過去。
鏡子裏,女孩留着一頭烏黑的長發,柳葉眉,櫻桃唇,一嬰兒肥的巴掌臉嫩的能掐出水來。
這就是18歲的她啊,還真挺好看的,比前世家裏泛黃黑白照裏的好看鮮活多了。
也難怪上輩子她年輕那會那麼自戀。
她確實有這個資本。
只是,別人重生都有金手指,她怎麼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