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條小魚鑽進深水後,海底的幽藍光芒也跟着縮了回去,像是誰把充電線拔了。
陳長生剛想咂摸一下這波操作是不是太狠,腳底沙地“嗡”地一硬,像是水泥現澆當場,連腳趾都摳不動半寸。
他低頭一看,好家夥,一圈金光符印從四面八方冒出來,貼着海面一路蔓延,最後在他腳下圍成個圓,活像廣場舞大媽跳操用的熒光膠帶。
“喲,這是要給我辦個出道儀式?”
話音未落,岸上雲頭炸開七道人影,踩着蓮花狀法器緩緩降落。領頭那位披青紋道袍,背古劍,一臉“我代表正義”的表情,抬手就是一通念白:“昆侖頑石,擾亂龍脈氣機,勾結妖族,禍亂水域——奉截教法旨,今日當誅!”
陳長生聽完,默默從腰間破葫蘆裏掏出一根啃了一半的雞腿,咔嚓咬了一口。
油順着嘴角流下來,他一邊嚼一邊點頭:“嗯,台詞寫得挺工整,就是演技浮誇了點。你們截教現在招人不看臉了?還是說,只要會念稿子,禿頭都能上崗?”
七人臉色齊刷刷一黑。
那帶頭弟子手指一掐,空中符印驟然收緊,地面“轟”地隆起一圈石鎖虛影,直奔陳長生四肢而去。
結果他原地蹲下,啃雞腿的動作都沒停。
“哎喲,這陣法還挺有勁兒。”他邊嚼邊點評,“就是靈氣外泄嚴重,剛才那一下,起碼漏了三成本源。你師父沒教過你‘節能修仙’嗎?現在天道資源緊張,浪費可恥啊。”
對方怒喝:“妖石!休得猖狂!”
“妖石?”陳長生抹了把嘴,把雞骨頭往地上一扔,“我修了萬年才化形,你一張嘴就給我定性?你家祖墳裏埋的也是石頭吧?難怪語氣這麼沖。”
“布陣!”
七人齊聲低喝,符印翻轉,土靈涌動,陣心處升起一座小型石台,上面刻滿鎮壓咒文,隱隱有封印之力擴散。
陳長生瞥了一眼,忽然笑了:“等等,我怎麼看着這陣型有點眼熟?”
他伸手在空中虛點兩下:“左邊缺個角,右邊多一道彎,中間還畫歪了——你們這不會是照着某寶九塊九包郵的《基礎陣法拓撲圖》抄的吧?”
“放肆!”
“不是放肆,是實話。”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沙,“你們這‘誅妖陣’,說白了就是個加強版地縛靈籠,連防抖功能都沒有。風大點都能吹散架。”
“合——力——鎮——壓!”
七人同時催動法力,陣台轟鳴,鎖鏈虛影暴漲,地面裂開,十幾條石臂破土而出,直抓陳長生。
他站在原地,連眼皮都沒眨。
石臂臨身刹那,他忽然抬起右腳,在地上輕輕一蹭——
“啪。”
一塊泥丸從他指縫滑出,精準砸進陣台中央的凹槽。
那泥丸看着不起眼,像是誰鼻子裏摳出來的,落地瞬間卻“咕嚕”一聲,化作一團黑濁之氣,順着陣紋迅速蔓延。
“嗯?”帶頭弟子臉色微變,“陣心污染?!”
“不是污染,是升級。”陳長生咧嘴一笑,“你們用地脈做基,我用淤泥做引。知道爲啥下水道清理工比建築師更懂建築嗎?因爲——他們專治各種堵。”
話音未落,地面“噗”地一聲,百個泥坑從地下噴發,像是誰在沙灘上按了一百個退燒貼。
那些原本用來加固陣法的土靈,此刻全被濁氣感染,反向暴走,七名弟子腳下一軟,立足之處瞬間液化。
“不好!快撤符!”
晚了。
第一個弟子剛掐訣,腳下泥坑“譁”地張口,整個人“咕咚”陷進去,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滿臉泥漿,眼神呆滯。
第二個想飛,結果翅膀剛展開,就被泥浪卷住,一頭栽進沼澤,活像只烤糊的叫花雞。
第三個試圖傳訊,指尖剛凝聚出一道金光符籙,陳長生腳尖一挑,一塊溼泥“啪”地糊他臉上,符紙當場報廢,黏在鼻梁上像副墨鏡。
“想叫家長?”陳長生踱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這群泥頭人,“等你們爬上來再說。”
最後一個還在掙扎,雙手扒着泥坑邊緣,滿臉倔強。
陳長生蹲下,和他對視:“兄弟,別努力了,你這表情越堅毅,越像馬桶刷。”
“你......你不得好死!”
“我死不了。”他拍拍褲子,“但我能讓你不好受。”
說着,他從葫蘆裏又掏出一根雞腿,掰了一半,精準丟進那人張開的嘴裏。
“送你個能量包,補補。”
那人一口咬住,瞬間噎住,翻白眼。
【叮!檢測到高階群體性挑釁反制成功,嘲諷值達標,抽獎開啓!】
【獲得獎勵:《截教秘典》(初級殘卷)】
【備注:含三式失傳陣法破解口訣,附贈通天教主年輕時寫給師妹的情詩一首——純屬彩蛋,切勿外傳】
虛空中文字浮現,陳長生瞄了一眼,撇嘴:“又是殘卷?就不能給個完整版?還帶情詩......這系統越來越不正經了。”
他隨手把秘典殘卷塞進葫蘆,盤膝坐回不遠處的礁石上,兩條腿晃蕩着,像在等公交。
身後,七名截教弟子泡在泥坑裏,動彈不得,靈台被濁氣封鎖,連罵人都吐字不清。
“回去告訴你們師父。”他頭也不回地說,“下次布陣記得先買包水泥補漏,不然風一吹,屁都兜不住。”
其中一人掙扎着抬起頭,泥臉上擠出最後一絲傲氣:“你......等着......教主大人......不會放過你......”
“哦?”陳長生回頭,笑眯眯地問,“那你猜,他是先來抓我,還是先去查查自己當年寫的情詩爲什麼會被做成獎品隨機發放?”
那人瞬間啞火,眼神裏透出一絲驚恐,仿佛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正在泄露。
海風輕拂,殘陽灑在泥濘的灘塗上,映出一片狼藉。
陳長生靠在礁石上,從葫蘆裏摸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着:
《三才離合陣·破法口訣》
第一式:若見陣眼呈三角,可用臭襪一只投中宮,穢氣沖煞,立解。
他看完,默默合上書,看向遠處平靜的海面。
“看來以後出門得帶雙髒襪子。”
忽然,他眼角一瞥,發現最邊上那個泥坑裏,那名弟子正悄悄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點微弱金光。
陳長生假裝沒看見,繼續翻書。
那人嘴角一揚,正要激發符籙——
“啪!”
一塊泥巴從天而降,精準命中他額頭,金光瞬間熄滅。
陳長生合上書,慢悠悠地說:“我說了,別動。”
那人僵住。
“再動,我就把你鼻子也塞進泥裏,讓你體驗一把‘全孔位沉浸式泥療’。”
那人緩緩低下頭,認命般地閉上眼。
陳長生滿意地點點頭,重新翻開秘典,嘀咕:“話說回來,通天教主的情詩......該不會寫的是‘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劍’這種土味句子吧?”
他正要往下看,忽然,書頁無風自動,翻到末尾。
一行小字浮現:
“吾心如劍出鞘,唯你不收。”
陳長生愣了三秒,隨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原來聖人早年也是個舔狗!”
笑聲在海岸線上回蕩。
遠處,一只螃蟹慢悠悠爬過泥坑邊緣,鉗子夾起一片碎符紙,轉身鑽進礁石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