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句句是爲了林貴妃着想,實則是將容珩這座大山壓在了她的頭上。
這宮裏,誰人不知,容珩的脾氣差到了極點,真發起怒來,管他是誰,先砍了再說。
林貴妃的臉色變了兩變,她不敢拿此事做賭,只得妥協,“那便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
偏僻宮牆處。
芳華驚魂未定的跪在了沈棲月的面前,重重磕頭,“感謝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願爲娘娘效犬馬之勞。”
沈棲月靜靜地看着她,臉上的軟弱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沉穩。
“本宮救你,自是因爲你有用處。”
她俯身,親自將芳華扶起,“往後你且跟着本宮,本宮定保你前程無憂。”她頓了頓,聲音轉冷,“若生了二心……”
沈棲月沒有說下去,可意思不言而喻。
芳華渾身一顫,瞬間明了,“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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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
沉香氤氳,卻壓不住每個人心底的恐懼。
御史大夫年近五十,顫顫巍巍地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以頭搶地,“陛下登基近六載,膝下無子,實非社稷之福啊!懇請陛下爲江山計,廣納妃嬪,雨露均沾!早日綿延子嗣。”
以丞相爲首的百官匍匐在地,滿朝死寂。
無形的壓力充斥着整個朝堂。
龍椅上,容珩支着下頜,慵懶地看向台下衆人。
“楊愛卿,言之有理。”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喜意涌上心頭。
前朝後宮息息相關,誰不想讓宮裏的女兒受到陛下的恩寵。
然而,容珩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如墜冰窟:“楊愛卿你納了八房小妾,還有一外室藏在了葫蘆巷,一共得了十個兒子。”
他換了個姿勢,目光落在自己修長的手指上,像是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但是據朕的暗衛稟報,你這十個兒子,九個都非親生,唯一一個早死原配所出的親生兒子,還被你的小妾陷害,斷了雙腿,現今養在了馬廄裏,奄奄一息。”
“楊愛卿,”他身體微微前傾,發出的聲音如惡魔低語,“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這九個兒子和你府上的管家,長得十分相似嗎?”
楊御史愣在原地,連回話都忘了個徹底,腦子裏已經反復對比起了管家和他九個兒子的長相。
這不想不要緊。
越想越是初見端倪。
每一個都和管家一樣,粗眉毛,厚嘴唇,塌鼻梁,連皮膚黝黑無比……
楊御史氣得嘴斜鼻子粗,呼哧呼哧直喘氣。
此刻別說摻和國事了,他只想早些下值。回去挖個大坑,好把那些女人孩子統統埋了,以解他心頭之恨。
他一個御史大夫,平白當了二十多年的綠頭龜,虧他還自詡老當益壯。
還沒等楊御史緩和過勁來,容珩再次補刀,“你倒是雨露均沾,廣納小妾,就是這種嘛,種錯了地兒。”
敲擊座椅龍頭的“篤篤”聲,在每個人的心尖反復橫跳,“不若朕好人做到底,再幫你一把?”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
楊御史悔的腸子都青了,他不住地磕頭求饒,“陛下,陛下饒命啊。”
“是老臣的錯,老臣不敢再妄言了,您就放老臣一馬吧。”
容珩的笑容驀然一收,語氣冷漠如寒潭。
“拖下去!”容珩袖袍一拂,“楊御史和他的九個養子亂棍打死,至於那個管家,便鞭笞100下,倒吊城門三日,供朕的子民欣賞吧。”
楊御史面如死灰,絕望地看了一眼林丞相,還沒等他繼續掙扎,就被應聲趕來的禁軍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