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只見一大媽攙扶着一個滿頭銀發,拄着拐杖的小腳老太太走了進來。
正是這四合院裏的“老祖宗”——聾老太太!
聾老太太平日裏深居簡出。
但這院裏誰不知道,她是易忠海的靠山,是傻柱的幹奶奶!
更是這院裏說一不二的存在。
據說她是烈屬,還給紅軍送過草鞋。
就連街道辦王主任見了她,都得客客氣氣的。
看到聾老太太來了,易忠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腰杆子瞬間直了不少。
“老太太!您可算來了!”
“您看看,這李家小子瘋了!把柱子打得吐血,還打了我呢!”
易忠海連忙跑過去告狀,一臉的委屈。
仿佛剛才拉偏架的人不是他一樣。
聾老太太眯着渾濁的老眼,掃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傻柱。
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頓時布滿了寒霜。
她平時有些耳背,但這會兒心裏的火氣可是蹭蹭往上漲。
傻柱可是她選定的大孫子,是要給她養老送終的!
竟然被人打成這樣?
“好啊!好個李家小子!”
聾老太太鬆開一大媽的手,拄着拐杖顫巍巍地走到李玄面前。
用拐杖指着李玄的鼻子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
“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連長輩都敢打?”
“我看你是缺管教!”
“今天我就替你死去的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着,聾老太太舉起手裏那根硬木拐杖,照着李玄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來!
這一棍子要是砸實了,哪怕不腦震蕩也得開瓢!
周圍的鄰居都嚇得驚呼出聲。
蘇雲更是臉色慘白,想要撲上去擋,卻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李玄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就在拐杖即將落下的瞬間,他猛地抬手!
“啪!”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穩穩地接住了那根拐杖。
那勢大力沉的一擊,在李玄手中仿佛輕如鴻毛,連一絲顫動都沒有。
“你...”
聾老太太一愣,用盡全力想要抽回拐杖。
卻發現那拐杖像是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李玄看着眼前這個倚老賣老的老太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教訓我?你配嗎?”
話音剛落,李玄五指驟然發力!
“咔嚓!”
一聲脆響。
那根堅硬的榆木拐杖,竟然在李玄的手中,硬生生被捏碎了一段!
木屑紛飛!
聾老太太只覺得手上一輕,整個人重心不穩,踉蹌着後退了好幾步。
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好一大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看着李玄手中那半截斷掉的拐杖,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徒手碎木棍!
這手勁得多大啊?
“你...你敢毀我的拐杖!”
“你這是造反啊!”
聾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李玄的手指都在哆嗦,“我要去告你!”
“我要讓街道辦把你抓起來!”
“我是烈屬!我是這院裏的老祖宗!你敢動我?”
易忠海也趕緊幫腔:“李玄!你完了!老太太可是給紅軍送過草鞋的功臣!”
“你這是迫害革命老前輩!是大罪!”
“烈屬?功臣?”
李玄冷笑一聲,隨手扔掉手裏的斷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一步步走向聾老太太。
那種壓迫感,讓聾老太太本能地感到恐懼。
“既然你們非要把這層窗戶紙捅破,那咱們今天就好好說道說道。”
李玄站在院子中央,環視了一圈周圍的鄰居。
最後,落在聾老太太那雙裹着的小腳上。
“大家都知道,咱們四九城是和平解放的。”
“那時候紅軍的主力部隊根本就沒進城!”
“請問聾老太太,您這一雙三寸金蓮的小腳,路都走不穩。”
“您是怎麼翻山越嶺,跑出幾百裏地去給紅軍送草鞋的?”
“難道您會飛不成?”
這一問,如同一道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鄰居們面面相覷,低聲議論起來。
“是啊...老太太這小腳,平時出個院門都費勁。”
“而且紅軍那時候在陝北、在長征,離咱們這兒十萬八千裏呢。”
“這...好像有點說不通啊。”
聾老太太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開始閃爍。
“我...我是以前在老家送的!不行嗎?”
“老家?您不是在旗嗎?滿清遺老?”
李玄嗤笑一聲,繼續逼問,“好,就算您送過。”
“那請問,您的烈屬證呢?”
“既然是烈屬,是功臣,國家肯定有頒發證件,有撫恤金記錄。”
“我爸犧牲了,我們家有烈士證,有撫恤金折子。”
“您的呢?”
“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啊!讓大家開開眼,瞻仰一下您這位老祖宗的榮耀!”
“我...”聾老太太張口結舌,額頭上冷汗直流。
她哪裏有什麼證件?
她那所謂的“烈屬”身份,不過是解放初混亂時期。
她爲了保命,給自己編造的一層護身符。
加上易忠海爲了在院裏樹立權威,幫她大肆吹捧。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信以爲真了,沒人敢去查證。
誰能想到,今天會被一個半大小子當衆揭穿?
“怎麼?拿不出來?”
李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聲音陡然拔高:
“拿不出來就是冒充!”
“聾老太太,冒充烈屬、欺騙組織、騙取五保戶待遇,這可是詐騙罪!”
“是要吃槍子的!”
“還有你,易忠海!不經核實就幫着宣傳,你這是同謀!是包庇!”
“小天!現在就去派出所!舉報這裏有人冒充烈屬!”
“讓警察同志來好好查查這老太婆的底細!”
“別!別去!”
易忠海嚇得魂飛魄散。
這要是真查起來,聾老太太底子絕對不幹淨。
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他也得跟着完蛋!
聾老太太更是嚇得兩眼一翻,身子一軟,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哎喲...”
“我不行了...我頭暈...我心口疼...”
她一邊呻吟,一邊死死抓住一大媽的手,拼命使眼色。
這戲演得,那叫一個逼真。
“老太太!老太太暈倒了!”
一大媽也是個老演員了,立馬配合着大喊,“快來人啊!”
“老太太被李玄氣死過去了!快送醫院!”
易忠海趁機大喊:“都愣着幹什麼?救人要緊!”
“先把老太太和柱子送醫院!回頭再算賬!”
說完,他也不管什麼賠錢不賠錢了。
背起聾老太太就往外跑,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劉海中和幾個鄰居也七手八腳地抬起傻柱,跟着一溜煙跑了。
“切,裝暈?演技太差。”
李玄看着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並沒有真的讓人去追,因爲現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經此一役,聾老太太的金身已經被打破。
以後她在院裏說話,恐怕沒幾個人會真心聽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哥,咱們還去報警嗎?”李天一臉興奮地問道。
“不用了。”
李玄摸了摸弟弟的頭,嘴角微微上揚,“讓他們先怕着吧。”
“頭頂懸着一把劍,比劍落下更讓他們難受。”
“而且,這只是個開始。”
“好戲,還在後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