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月八日,上午九點。張小可坐在輪椅上,護士推着她穿過ICU和普通病區之間的雙層玻璃門。門一推開,走廊裏的光、聲音、味道一下子全涌了過來——消毒水的味道終於淡下去了,混着點飯菜香和不知哪來的花香;刺眼的日光燈換成了暖黃的壁燈;遠處隱約有電視聲、人說話的聲音,還有推車軲轆滾過地面的“咕嚕”聲。

這才是個完整的世界啊,不是只有監護儀沒完沒了的“滴滴”聲。

“1208床,三人間,靠窗的位置。”護士推着輪椅往前走,語氣很輕快,“你的管床醫生還是林玥,日常護理就歸我們普通病區管了。每天上午十點查房,下午三點有康復訓練。對了,探視時間放寬了,早八點到晚八點都能來。”

張小可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蓋在腿上的薄毯。轉去普通病房,說明身體在好轉,可同時也意味着……要暴露在更危險的環境裏。王三進昨晚跟她說的話,這會兒又在耳邊響起來:“普通病房的防護肯定沒ICU嚴實,但你也得開始學着自己應對了。我們安排的康復理療師今天會來,她會教你點基礎的自保法子。”

康復理療師——其實是天師府的女弟子。

輪椅停在1208病房門口,門敞着。裏面已經住了兩個人:靠門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正靠在床頭看電視劇,聲音開得不算大;中間那張床,躺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正低頭刷着手機。

靠窗的床位空着,床單是嶄新的白色,床頭櫃上擺着一小盆綠蘿——是王三進早上趁她沒醒,偷偷放過來的。他說過,綠蘿的土壤裏埋了特制的安神符,能幫她穩住能量。

“張小姐是吧?我是這層的責任護士劉姐。”一個微胖的護士走過來,伸手幫她調整輪椅方向,“林醫生特意交代過你的情況,該監測的指標我們都會按時記。另外康復科那邊安排了心理輔導,下午會有人過來跟你聊聊——剛從ICU轉出來的病人,大多會有點不適應,你別緊張,就是普通的談心。”

心理輔導。

張小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瞬間想起昨晚王三進給她看的那份加密情報截圖:“潛伏者,身份已僞裝爲醫療系統相關人員。”

“謝謝劉姐。”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指尖卻還是有點發涼。

安頓好之後,張小可半靠在床上。窗外的視野特別開闊,能看到醫院的小花園,再遠一點還有車水馬龍的街道。陽光曬在身上,暖融融的——這是整整兩個月來,她第一次不是隔着ICU那扇狹小的窗戶曬太陽。

可她根本沒法放鬆下來。按照王三進今早緊急教她的方法,她閉上眼睛,試着不借助那枚銅錢,純粹靠自己的感知去“掃一遍”這個病房的能量流動。

一開始,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什麼都分不清。但也就幾秒鍾的功夫,那些混亂的感覺慢慢分層了:

老太太那邊的能量場,弱是弱了點,但很穩,像一盞調暗了亮度的老燈泡。裏面夾雜着幾個暗色的小點點——應該是她身上生病的地方,整體還算平緩。

那個骨折的女人,能量場在傷腿的位置亂得厲害,像水流撞到石頭形成的漩渦,還帶着點尖銳的、讓人不舒服的疼痛感。

再看自己,一團白裏透灰的光包裹着身體,中心位置有幾個深灰色的“疙瘩”——那是陰性能量淤積最嚴重的地方。但在這團光的外層,有一層薄薄的、淡金色的膜在慢慢流動——是王三進昨晚臨走前幫她加固的防護,也是她自己慢慢覺醒的自主防護場。

然後,她“看見”了這個病房本身。

牆壁裏面,埋着幾根細細的、發着光的線條——是王三進提前布下的預警陣的基礎;窗戶玻璃內側,有一層幾乎看不見的波紋狀紋路——屬於真言陣的一部分;門框上方,有個小小的能量節點在慢慢轉着圈,像個不說話的哨兵。

原來整個病房,就是個精心搭好的、溫和的能量陷阱。對普通人沒任何影響,可要是有帶着惡意的能量體進來,就會被幹擾,還會覺得不舒服。

張小可睜開眼,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

她是真的“看見”了這些東西,不是比喻,是實實在在的感知。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請問,是張小可女士嗎?”

門口站着個年輕女人,看着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一身淺藍色的康復科制服,長發在腦後扎成了個清爽的馬尾。她手裏拿着個文件夾,臉上帶着那種特別溫和、又很專業的微笑。

“我是康復科的心理輔導師,蘇晴。”她輕輕走進來,腳步很輕,生怕打擾到別人,“林醫生建議我過來跟你聊聊,幫你適應一下普通病房的環境。不會占用太久,大概二十分鍾就好,可以嗎?”

張小可沒立刻回答,而是先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一下對方的能量場。

很幹淨。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平平穩穩的,還帶着點讓人安心的溫暖。沒有惡意,也沒感覺到僞裝的痕跡——至少以她現在的能力,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可以的。”她點了點頭。

蘇晴拉過一把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讓人舒服的距離。“首先要恭喜你轉出ICU,這可是康復路上很重要的一步。不過很多病人都反映,從ICU出來後反而會有點不適應——那邊雖然封閉,但勝在有人24小時盯着,有種被嚴密保護的安全感。轉到普通病房後,噪音、光線,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都可能讓人覺得焦慮。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她的聲音很好聽,語速不快不慢,每個字都帶着真真切切的關切,讓人忍不住想信任她。

“有一點。”張小可實話實說,“太安靜會緊張,有點吵也會覺得不舒服。”

“這太正常了。”蘇晴低下頭,在文件夾上飛快地記了幾筆,“這是你的感官從極度匱乏,突然變得豐富起來的適應過程。我們可以做幾個簡單的放鬆練習,幫你重新找到平衡點。”

說完,她就開始引導張小可做深呼吸,一邊還用平緩的語調描述着一些寧靜的場景:清晨霧蒙蒙的森林、海邊輕輕拍打的浪花、雨後草地的清香……

張小可跟着她的指引做,心裏卻沒完全放鬆。她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一直盯着蘇晴的能量場。

還是那麼幹淨,一點波動都沒有。甚至在引導她放鬆的時候,蘇晴的能量場會產生一點點微弱的“共鳴”,像溫柔的水波,輕輕蹭過她的意識。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累到不行的時候,有人輕輕幫你按太陽穴。

二十分鍾過得很快。

“今天就到這裏吧。”蘇晴合上文件夾,站起身,笑容還是那麼溫暖,“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輕鬆點了?”

“好多了,謝謝。”張小可確實覺得緊繃的神經鬆了點,“蘇醫生辛苦了。”

“叫我蘇晴就好,不用這麼客氣。”她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了,康復科除了心理輔導,還安排了物理治療和職能治療,之後會有專門的理療師過來。其中有位陳女士,她也會教你一些關於呼吸和……能量調節的小技巧。她經驗很豐富,你可以信任她。”

姓陳的女士——就是天師府派來的那位女弟子。

張小可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蘇晴走後,病房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可張小可的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了。

蘇晴的能量場太“完美”了,完美得有點不真實。王三進教她能量感知基礎的時候,特意提醒過:“正常人的情緒和想法,總會讓能量場產生一點點細微的波動。如果遇到那種極度平穩、一點漣漪都沒有的能量場,反而要小心——可能是對方在刻意控制,隱藏了什麼。”

可也許,蘇晴真的只是特別專業,特別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張小可拿起手機,給王三進發了條加密消息:“心理輔導師蘇晴剛來過。能量場看着平穩柔和,沒感覺到惡意,但太穩了,一點波動都沒有,有點可疑。”

三分鍾後,王三進的回復過來了:“收到。已經讓人去查她的背景了。陳師姐下午兩點到,會帶更精密的檢測法器過來。你繼續觀察就好,別打草驚蛇。”

同一時間,安全屋的地下訓練室裏。

王三進渾身是汗,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面前的地板上,有一個黑乎乎的焦痕——是他第三次嚐試突破金光咒第一層圓滿的時候,能量沒控制住,濺到地上燒出來的。

張清雲站在一旁,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不太好看。

“不對。”他搖了搖頭,“你的能量儲備夠,經脈也通了,可每次沖到關鍵節點,總感覺有股勁兒在往回拽你。這不是技巧的問題,是……有什麼東西在能量層面幹擾你。”

他抬手按了個按鈕,訓練室裏的八面銅鏡一下子亮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投射出王三進體內能量流動的全息影像。影像裏,金色的能量流沿着經脈網絡飛快地跑着,可一旦到了膻中穴——就是胸口正中間的位置,就會分出一小股灰蒙蒙的氣流,掉頭往丹田的方向流回去。

這股灰色的氣流和金色能量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平衡,怎麼都沖不破。

“這是什麼?”王三進盯着那股灰色氣流,聲音有點沙啞。

“是你和張小可之間的能量連接。”張清雲指着灰色氣流裏,那些隱約能看到的、和張小可能量特征對得上的波動,“你一直在給她輸送用功德轉化來的靈氣,這種輸送讓你們建立了深層的能量綁帶。本來是好事,能幫她恢復。可現在,你想全力提升自己的時候,這根綁帶就成了‘錨’——你的潛意識在阻止自己變得太強,因爲它怕過強的陽性能量,會打亂她本來就脆弱的陰性能量平衡。”

王三進愣住了。“所以……是我的潛意識在給自己設限制?”

“更準確地說,是你在保護她。”張清雲關掉全息影像,“你的身體和潛意識都覺得,現在拼盡全力提升自己,可能會傷到她,所以才自動設了個‘限制器’。這種情況很少見,一般只出現在能量共鳴特別深的道侶,或者有血緣關系的至親之間。”

他沉默了幾秒,才繼續說:“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暫時切斷或者減弱你和她的能量連接,這樣你就能全力突破了。但風險是,她會失去你的靈氣滋養,恢復速度會變慢。第二,找個‘同步提升’的法子,讓你和她的能量在共鳴中一起變強。理論上這是最好的辦法,但難度極高——需要她至少能基礎操控能量,而且你們倆得有足夠的信任和默契。”

“選第二種。”王三進想都沒想就站起來,“切斷連接絕對不行。”

“可第二種需要時間,而我們……”張清雲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王三進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時間不夠了。永生教的潛伏者已經混進醫院了,他們的誘導計劃隨時可能啓動。

“有沒有能加快的辦法?”他問。

“有,但要冒風險。”張清雲走到牆角的保險櫃前,輸入密碼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白玉。玉裏面封着一滴鮮紅的液體,像凝固的血珠,看着有點嚇人。“這是共鳴血玉,產自昆侖山深處的靈脈節點。理論上,它能放大兩個人之間的能量共鳴,幫你們建立更深層的同步連接。但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麼?”王三進追問。

“如果你們的信任或者默契不夠,共鳴放大的同時,也會放大你們之間的能量沖突。最壞的情況,能量反沖會同時傷到你們兩個。”張清雲看着他,語氣很嚴肅,“而且用這東西,必須得她完全自願,全程保持高度專注。以她現在的狀態……”

“我去問她。”王三進伸手接過血玉,玉身冰涼,“她要是同意,今晚就試。”

“要是她不同意呢?”

“那就再找別的辦法。”王三進擦了擦額頭的汗,語氣很堅定,“我不會替她做決定,更不會爲了自己提升,讓她冒險。”

張清雲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那你去吧。對了,關於那個叫蘇晴的心理輔導師,情報部門的初步核查有結果了。”

“怎麼樣?”王三進心裏一緊。

“表面履歷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名牌大學心理學碩士,三年三甲醫院的工作經驗,三個月前從上海調到咱們市。所有證件、檔案、推薦信,都是真實可查的。”張清雲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但問題就出在‘太完美’上。而且我們查到,她調來本市的時間,正好是永生教在紡織廠裝那個裝置的前一周。這絕對不是巧合。”

“所以,她就是那個潛伏者?”

“大概率是。”張清雲說,“但她顯然經過了專業訓練,能把自己的惡意能量藏得嚴嚴實實。普通的檢測根本沒用,只有破妄金瞳能看穿。可你的破妄金瞳……”

“按現在的進度,至少還需要五天才能激活。”王三進接過話,心裏沉甸甸的。

“所以你必須盡快突破這個瓶頸。”張清雲拍了拍他的肩膀,“但記住,不管用不用血玉,安全都是第一位的。要是感覺不對勁,立刻停下來。”

下午兩點,天師府的陳師姐準時到了病房。她看着四十多歲的樣子,穿一身普通的運動服,氣質很幹練,說話也不繞彎子。劉姐介紹她的時候,她只是簡單點了點頭:“我叫陳芳,是康復理療師。主要教你一些呼吸和放鬆的技巧,幫你改善睡眠,調節能量循環。”

等劉姐走了,陳芳反手關上病房門,從包裏拿出一個小巧的、像羅盤一樣的法器,快速掃了一遍病房裏的防護陣法,然後對張小可微微躬身:“張師妹,我是天師府第七代內門弟子,奉張清雲師兄的命令來幫你。你直接叫我陳姐就行。”

她的能量場很穩,像一塊溫潤的玉石,帶着天師府功法特有的純淨感——這幾天練下來,張小可已經能初步分辨不同流派的能量質感了。

“陳姐。”張小可點了點頭,“我需要學些什麼?”

“先教你點基礎的氣息調節術,幫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能量。”陳芳坐到她對面,語氣很直接,“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得跟你說清楚——你丈夫王三進,在修煉上遇到瓶頸了,而瓶頸的原因,跟你有關。”

她把能量連接形成“錨”、王三進的潛意識在保護她的事,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張小可聽完,沉默了很久。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她卻覺得心裏有點發涼。

“所以……是我拖累了他?”

“不是拖累,是你們的能量連接太深厚了。”陳芳糾正她,“這本是好事,只是現在成了雙刃劍。他想繼續提升,需要你的配合。”

“我該怎麼做?”張小可抬起頭,眼神很堅定。

“有兩個選擇。”陳芳把張清雲說的兩個方案重復了一遍,然後補充道,“王三進已經選了第二個,同步提升。因爲他不想切斷和你的能量連接,怕影響你的恢復。但最終要不要這麼做,得你自己決定——需要你配合使用共鳴血玉,今晚就嚐試建立深層的同步連接。”

張小可看向窗外,夕陽已經開始往下沉了,把天空染成了淡淡的橘色。她想起這一個月來,王三進深夜拖着疲憊的身子來看她,眼裏的血絲越來越多,握着她的手時掌心的溫度,還有他每次跟她說“會好的”時,那種近乎固執的堅定。

一直以來,都是他擋在她前面。現在,該輪到她做選擇了。

“有幾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陳芳的語氣更嚴肅了,“第一,過程中你得完全信任他,把自己的能量場敞開,讓他的能量進來——這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難,相當於把自己毫無保留地暴露給對方。第二,你全程都得保持清醒和專注,一旦分神,就可能導致能量紊亂。第三,要是同步成功了,你們的連接會更深,以後一方的情緒或者能量波動,會更容易影響到另一方。這是把雙刃劍。”

張小可閉上眼睛,再次感知自己的能量場。她“看見”了那些淤積的、陰冷的能量結節,也“看見”了那些從王三進那裏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的、溫暖的金色能量流。

它們早就纏在一起,難分彼此了。

“我同意。”她睜開眼睛,語氣很平靜,“今晚就試。但我想先見他一面。”

下午四點,王三進趕到了病房。陳芳已經走了,去準備晚上儀式需要的東西。

兩人坐在窗邊,夕陽的光斜斜地照進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三進。”張小可先開了口,聲音很輕,“要是我們順利完成同步了,之後……你能不能也教我一些攻擊或者防御的法術?不只是自保的那種。”

王三進愣住了,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我現在還很弱。”張小可繼續說,眼神很清澈,也很堅定,“但我不想永遠都只是被你保護的那個。要是永生教真的來了,我想……至少能幫你分擔一點,哪怕只是給你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也好。”

王三進看着她的眼睛,心裏突然一酸。這種眼神,他很久沒在她臉上看到過了——生病之前,她校對那些晦澀的古籍,遇到解不開的難題時,就是這樣盯着書頁,非要把每個字、每句話都弄明白不可。

“練這個會很辛苦。”他握住她的手,聲音有點啞,“而且可能……會讓你接觸到一些不好的、黑暗的東西。”

“我已經在黑暗裏待了兩個月了。”張小可反握住他的手,力道很足,“但這次,我想自己點一盞燈,而不是一直等着你來照亮我。”

王三進的手收緊了,把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裏。

“好。”他說,“今晚同步成功後,從明天開始,陳姐就教你基礎的應用技巧。但你得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安全都是第一位的。要是感覺不舒服,或者不對勁,立刻停下來,別硬撐。”

“你也是。”

窗外的夕陽越來越低,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紅。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兩人就這麼握着彼此的手,一句話都沒說。

但他們的能量場,已經在無聲地共鳴了。那是比說話更深刻的默契,是一起面對未知的決心,是兩個決定不再獨自戰鬥的人,向彼此敞開的第一道門。

晚上八點,天完全黑透了。陳芳帶着準備好的法器和那塊共鳴血玉,回到了病房。儀式定在深夜進行——那時候醫院最安靜,外界的能量幹擾也最少。

而在醫院另一棟樓的康復科辦公室裏,蘇晴正在整理今天的訪視記錄。電腦屏幕上,是張小可的個人檔案,旁邊還開着一個加密通訊軟件的小窗口。

窗口裏有一條未讀消息,是一小時前發來的:“‘錨’已確認。目標二人的能量連接深度超出預期,同步嚐試的風險很高。建議在他們進行同步儀式時進行幹擾,制造‘連接反噬’。具體方案已經發到你的加密郵箱了。”

蘇晴點開郵箱,下載了附件。文件裏是一套復雜的能量幹擾參數,最後還有一行備注:

“幹擾成功概率73%。若成功,目標夫婦將同時受創,且能量連接可能永久性損傷。屆時‘意識共鳴誘導’計劃的成功率可提升至89%。執行時間:今夜23:00-01:00,同步儀式能量波動的高峰期。”

她關掉文件,走到窗邊,看向住院部大樓的方向。夜色裏,那棟樓的燈光星星點點,像無數雙眼睛。

而她,即將讓其中最亮的那一盞,在最關鍵的時刻熄滅。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極冷的微笑。

倒計時,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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