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月初五,端午。

汴京城的日頭毒辣起來,曬得青石板路直冒白煙。林府門口的石獅子都被曬得燙手,但這並未阻擋今日這樁“大喜事”的熱度。

今日是曹家二公子曹得利登門“問名”的日子。說是問名,其實就是變相的相看。若是今日這關過了,這門親事就算板上釘釘了。

一大早,柳姨娘就指揮着幾個粗使婆子在門口潑水淨街,又讓人在影壁前擺上了兩盆開得正豔的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

榮禧堂內,王氏端坐在主位上,手裏搖着一把象牙柄的團扇,眉頭卻微微皺着,怎麼也舒展不開。

“柳氏,”王氏看了一眼正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的柳姨娘,“你確定那個曹得利,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老實本分?別是個只會吃喝嫖賭的紈絝,到時候清素嫁過去受罪事小,丟了咱們林家的臉事大。”

柳姨娘連忙放下手裏的茶盤,湊過來笑道:“大娘子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婢妾讓人打聽得真真的。這曹家二公子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勝在心眼實。曹家大爺那是精明過頭了,但這二少爺,那是出了名的聽話。清素那丫頭多精明啊,以後這曹二少爺還不得被她捏在手心裏?”

林正堂坐在一旁,手裏捧着茶盞,也是一臉的矜持:“若是真如你所說,倒也罷了。只要他不給咱們惹事,安安分分做個富家翁,這門親事也算是個退路。畢竟,那一萬兩銀子已經入了庫,拿去給修文打點吏部的路子了。”

提到銀子,王氏的眉頭稍微鬆了一些。是啊,那一萬兩可是實打實的。

正說着,門外傳來一陣喧譁聲,動靜之大,連榮禧堂的瓦片仿佛都在震。

“來了!來了!”管家林福一路小跑進來,臉上帶着一種古怪的表情,“老爺,大娘子,曹家二少爺到了!”

“到了就到了,慌什麼?”林正堂放下茶盞,整理了一下衣冠,“讓他進來。記住,咱們是官宦人家,架子要端住了。”

“是。”林福擦了一把汗,“只是……只是這曹少爺帶的東西有點多,正門……有點擠。”

“多?”林正堂一愣。

話音未落,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破鑼般的嗓門。

“小心着點!那可是純金打的‘送子觀音’!掉地上摔壞了,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還有那個,那個紅珊瑚,那是從波斯運來的,給我輕拿輕放!”

林正堂和王氏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難看。這嗓門,怎麼聽着跟菜市口的屠夫似的?

片刻之後,簾子被猛地掀開,一陣濃烈的熏香味撲面而來,嗆得王氏差點打了個噴嚏。

只見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來人約莫二十出頭,生得肥頭大耳,滿面油光。身上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織金錦袍,腰間束着一條鑲滿了各色寶石的玉帶,勒得那肚子像個鼓一樣凸出來。手裏還拿着兩只核桃大的金球,轉得譁譁作響。

這便是曹家二少爺,曹得利。

他一進門,那一身的金光燦燦差點晃瞎了衆人的眼。十根手指頭上戴了八個戒指,脖子上還掛着個長命鎖,看着不像是個來相親的公子哥,倒像是個移動的金鋪。

“哎呀!這就是嶽父嶽母吧?”曹得利一進門,也不等林福引薦,直接沖着林正堂和王氏就來了個大禮。只是他這身子太胖,彎腰彎不下去,那個作揖的動作就像是個大狗熊在拱手,滑稽無比。

“小婿曹得利,給二老磕頭了!”

說着,他竟然真的就要往地上跪。只聽“刺啦”一聲,那條緊繃的褲子似乎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林正堂嘴角抽搐了一下,連忙抬手:“曹公子免禮。這還沒過禮呢,稱呼早了些。叫世伯就好。”

“哎!世伯就世伯!”曹得利也不尷尬,順勢站直了身子,咧嘴一笑,露出一顆鑲金的大門牙,“反正早晚是一家人。我爹說了,林家是讀書人,規矩大,讓我來了少說話,多磕頭。嘿嘿。”

王氏看着那顆金牙,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這哪裏是什麼“老實本分”,這分明就是個沒開化的土財主!

“坐吧。”王氏冷冷地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曹得利一屁股坐下,那把上好的紫檀木圈椅發出“吱嘎”一聲慘叫。

“世伯,伯母,這是小婿的一點心意。”曹得利大手一揮,對外頭喊道,“都抬進來!”

只見七八個壯漢哼哧哼哧地抬着四個大箱子走了進來,一字排開,打開蓋子。

第一箱,全是金燦燦的元寶,碼得整整齊齊。 第二箱,是一尊半人高的翡翠白菜,水頭十足。 第三箱,竟然是兩只活的孔雀,在籠子裏撲騰亂叫。 第四箱,更是讓人大跌眼鏡——那是一整箱的鹿鞭、人參和虎骨酒。

“嘿嘿,世伯。”曹得利指着第四箱東西,一臉曖昧地笑道,“聽說您最近爲了國事操勞,身子骨虛。這是我特意從關外弄來的好東西,最是補腎壯陽。您每天喝兩盅,保證龍精虎猛,給小婿再添個小舅子!”

“噗——”

正在喝茶的林正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嗆得劇烈咳嗽,臉漲成了豬肝色。

滿屋子的丫鬟婆子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臉通紅。

王氏氣得手都在抖,指着那一箱子補品,半天說不出話來。這……這是能在這種場合送的東西嗎?這是把林正堂當成什麼人了?

“胡鬧!”林正堂終於緩過氣來,一拍桌子,“曹公子,這是什麼場合?你送這些……這些污穢之物,成何體統!”

曹得利被吼得一愣,撓了撓頭,一臉無辜:“污穢?這可是好東西啊!一根鹿鞭就要五十兩銀子呢!我爹說了,送禮要送人心頭好。男人嘛,到了這歲數,誰不需要這個?”

“你!”林正堂氣得胡子亂顫,“閉嘴!林福,把這箱東西給我抬下去!扔了!扔遠點!”

“哎哎哎!別扔啊!”曹得利急了,想去攔,“這可值幾百兩銀子呢!您要是不要,折現給我也行啊!”

“帶下去!”林正堂忍無可忍地吼道。

林福趕緊讓人把那箱子抬走,順便把那兩只亂叫的孔雀也拎了出去,屋裏這才稍微清淨了些。

王氏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試圖找回點場面:“曹公子,聽說你也在幫着家裏打理生意?不知平日裏都讀些什麼書?”

她想着,雖然是商賈,好歹也該識幾個字吧?

曹得利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盞,也不管燙不燙,像牛飲水一樣咕咚一口喝幹,然後抹了抹嘴:“讀書?讀過啊!《百家姓》、《千字文》,我都背過。不過我爹說了,讀書那是窮秀才幹的事。咱們做生意的,只要認識銀票上的數就行。伯母,您要是想考我算賬,那我絕對沒問題。這一箱元寶,我不用稱,手一掂就知道多重!”

王氏的臉徹底黑了。連《論語》都沒讀過?這要是以後帶出去見客,人家問起女婿讀什麼書,難道說讀的是賬本?

這時,林修文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今日穿了一身竹青色的長衫,本想來看看這個未來的妹夫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聽了半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曹公子。”林修文拱了拱手,語氣中帶着幾分讀書人的傲氣,“在下林修文。聽聞曹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想必曹公子也是見多識廣。不知曹公子對如今朝廷推行的‘茶引法’有何高見?”

這是試探,也是刁難。

曹得利看了一眼林修文,眼睛一亮:“哎喲,這就是大舅哥吧?長得真俊!跟畫上的人似的!茶引法?那個我知道!不就是讓咱們多交錢買那個什麼引子嗎?”

“正是。”林修文淡淡道,“此法利國利民,乃是富國強兵之策。”

“屁的利國利民!”曹得利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噴了林修文一身,“大舅哥,你那是書呆子話!那就是朝廷變着法子從咱們商戶手裏搶錢!我爹爲了這事,愁得頭發都白了。本來一斤茶能賺三十文,現在買了引子,還得給那些當官的送禮,裏外裏一算,就剩個辛苦錢!也就是咱們家底子厚,換了小商戶,早喝西北風去了!”

林修文被噴了一臉口水,又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氣得臉色發白,掏出帕子死命擦臉:“粗鄙!簡直粗鄙不堪!朝廷大政方針,豈是你這種逐利之徒能妄議的?”

“怎麼就不能議了?”曹得利不服氣,“錢是我們出的,我們還沒資格罵兩句?大舅哥,你別看不起我們做生意的。要是沒我們交稅,你們這些讀書人喝風去啊?你這身衣裳,你吃的米,哪樣不是錢買的?”

“你……”林修文這種正統儒生哪裏吵得過這種市井滾刀肉,被噎得啞口無言,轉頭看向林正堂,“父親!這就是您給三妹選的夫婿?這種人,若是進了林家的門,咱們林家的門風還要不要了?”

林正堂此時也是如坐針氈。他雖然貪圖曹家的錢,但也沒想到這個曹得利竟然如此不上台面。這哪裏是女婿,這簡直就是個活寶!

“咳咳。”林正堂咳嗽兩聲,打斷了爭執,“好了,莫談國事。曹公子,今日你是來問名的。既然禮送到了,人也見過了,你也累了。林福,帶曹公子去偏廳歇息,吃點點心。”

這是要端茶送客了。

曹得利還沒反應過來,站起身道:“這就完了?我還沒見着媳婦呢!那個三小姐呢?叫出來讓我瞧瞧啊!我爹說了,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雖然是庶出,但只要長得帶勁,屁股大能生養,我也就認了!”

“啪!”

王氏手中的團扇狠狠拍在桌子上,斷成了兩截。

“曹公子!”王氏的聲音尖利刺耳,“這是林府!不是你的秦樓楚館!想看屁股大能生養的,去勾欄瓦舍找!我林家的女兒,哪怕是庶出,也是千金之軀,豈能讓你當衆評頭論足?給我滾出去!”

曹得利被嚇了一跳,看着王氏那張要吃人的臉,縮了縮脖子:“不看就不看嘛……發什麼火啊……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還拽了一句文,結果把王氏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林福!送客!立刻送客!”

林福趕緊連拉帶拽地把曹得利請了出去。曹得利一邊走還一邊嚷嚷:“哎哎,那翡翠白菜你們收好啊!那個最貴!大舅哥,改天我請你去樊樓喝花酒啊!那裏的姑娘可比你在書房裏有意思多了!”

聲音漸漸遠去,榮禧堂內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修文黑着臉,一甩袖子:“父親,母親,這種人,我是絕不會認他做妹夫的!若是傳出去我有個這樣的連襟,我在士林中還怎麼立足?”

說完,他也氣沖沖地走了。

屋裏只剩下林正堂、王氏和柳姨娘。

柳姨娘此時縮在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她也沒想到這個曹二少爺竟然這麼極品,把之前編排好的“老實人”形象毀得一幹二淨。

“這就是你說的好親事?”王氏轉過頭,死死盯着柳姨娘,眼神像是要殺人,“這就是你說的老實本分?這分明就是個潑皮無賴!這種人要是進了門,咱們林家還不得變成汴京城的笑柄?”

柳姨娘撲通一聲跪下:“大娘子息怒!婢妾……婢妾也是被曹家騙了啊!我也沒見過真人,只聽媒人說……”

“你閉嘴!”王氏揉着胸口,只覺得心跳得快要炸了,“老爺,這婚事不能結!絕對不能結!把那些東西都退回去!那一萬兩銀子……咱們也退回去!”

“退?”一直沉默的林正堂突然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拿什麼退?”

“拿……”王氏語塞。

那一萬兩銀子,兩千兩給了修文去吏部打點,五千兩已經變成了清晏的嫁妝買了家具首飾,剩下的一千多兩填了府裏的虧空,還有一千兩修葺了花園。現在庫房裏,連五百兩現銀都湊不齊。

“錢已經花了。”林正堂抬起頭,眼神有些灰暗,“吏部的關系已經疏通了,聽說文書馬上就要下來了,給修文謀了個鴻臚寺主簿的缺。清晏的嫁妝單子也送去蘇家了。這個時候退婚?咱們拿什麼賠給曹家?把修文的官退了?把清晏的嫁妝拆了?”

王氏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那……那就真的把清素嫁給這麼個東西?”

“那能怎麼辦?”林正堂苦笑一聲,看着地上那箱還沒搬走的金元寶,在陽光下閃着誘人又刺眼的光,“夫人,這就是代價。咱們想要面子,又想要裏子。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曹家給的錢太實在了,實在到咱們根本拒絕不了。”

“可是清素……”王氏雖然不喜歡庶女,但畢竟也是看着長大的,“她那樣心氣高的丫頭,若是見了這曹得利,怕是要尋死覓活。”

“她不敢。”柳姨娘這時候見縫插針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娘子,三小姐最是孝順。只要咱們跟她說,這是爲了家族,爲了大少爺的前程,她會答應的。再說了,那曹得利雖然粗俗,但家裏是真的有錢啊。清素嫁過去,只要把住錢袋子,日子未必難過。咱們只要以後少讓他登門,眼不見心不煩不就行了?”

王氏看着柳姨娘,眼神復雜。她知道柳姨娘說得對,現在林家已經騎虎難下。錢花了,事辦了,若是毀約,曹家鬧起來,林家的名聲只會更臭。

“那……就把婚期定得近一些吧。”王氏無力地揮了揮手,“早點嫁出去,早點完事。婚禮也不要大辦了,一頂轎子抬過去就算了。我實在不想再看見那個曹得利第二眼。”

“是,是!”柳姨娘大喜過望,連忙磕頭,“大娘子英明!婢妾這就去安排!”

正說着,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那是從後花園傳來的,琴聲清冷,如泣如訴。

“這是誰在彈琴?”林正堂皺眉。

“好像是……三小姐。”林福在門口低聲回道。

林正堂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後花園的方向。

“清素是個聰明的孩子。”林正堂低聲道,“她應該已經知道剛才發生的事了。”

……

後花園,湖心亭。

林清素坐在石凳上,手下撫弄着一張古琴。她的神色平靜,仿佛剛才在前廳發生的那場鬧劇與她無關。

但在她身後,站着的丫鬟小翠卻是氣得渾身發抖。

“小姐!您還彈得下去?”小翠帶着哭腔道,“那個曹胖子剛才在前廳說的話,奴婢都聽說了!他說要找屁股大能生養的!還說您是庶出也就認了!這簡直是……簡直是把您當成牲口在挑啊!”

“錚——”

琴弦猛地一顫,發出一聲刺耳的銳響。

林清素按住琴弦,指尖被勒出一道紅痕。

“牲口?”林清素淡淡一笑,轉過頭看着小翠,“小翠,你錯了。在父親和嫡母眼裏,我還不如牲口。牲口賣了還得挑個好買主,我是只要給錢,哪怕是賣給屠夫,他們也樂意。”

“小姐……咱們逃吧!”小翠抓住林清素的袖子,“二少爺不是留了銀子嗎?咱們逃得遠遠的,不做這林家的小姐了!”

“逃?”林清素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是個弱女子,帶着個姨娘,能逃到哪兒去?出了這個門,沒權沒勢,只會死得更慘。”

“那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豬一樣的曹得利?”小翠絕望道。

“嫁。”林清素站起身,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裙擺,“爲什麼不嫁?曹得利越是蠢,越是粗俗,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

“好事?”小翠愣住了。

“若是個精明強幹的夫君,我嫁過去還得小心翼翼地伺候。但若是這麼個蠢貨……”林清素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只要我略施小計,這曹家偌大的家業,將來姓曹還是姓林,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小姐,您……”小翠看着自家小姐,只覺得有些害怕,但又莫名地覺得安心。

“不過,在嫁過去之前,我得先給自己立個威。”林清素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曹得利今日在林府這麼撒野,若是我就這麼忍氣吞聲地嫁了,以後在曹家就真的直不起腰了。我得讓他知道,這林家的庶女,雖然賣給他了,但也不是他想捏就能捏的軟柿子。”

“小姐想怎麼做?”

“過幾日不是要去大相國寺還願嗎?”林清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聽說曹家老太太最信佛,每個月都要去相國寺燒香。到時候,曹得利肯定也會去。咱們就在那兒,給他上一課。”

“上一課?”

“對。教教他,什麼叫規矩,什麼叫體面。”林清素看着榮禧堂的方向,“也讓父親和嫡母看看,他們賣掉的這個女兒,到底值多少錢。”

風吹過亭子,林清素的衣袂飄飄。

她不想做被命運擺布的棋子。既然這世道逼良爲娼,逼雅爲俗,那她就在這俗世的泥潭裏,開出一朵帶刺的花來。

扎破這虛僞的體面,扎出血淋淋的真實。

“走吧,回屋。”林清素抱起古琴,“姨娘還在等我吃飯呢。今兒廚房送來了曹家送的鹿肉,不吃白不吃。”

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徑深處。

而前廳那股揮之不去的熏香味,依舊在林府的上空盤旋,仿佛一個巨大的諷刺,嘲笑着這書香門第的斯文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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