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混沌珠還在散發着微弱的暗金光芒,那一絲混沌本源之力如同涓涓細流,不斷滋養着安秋冬的血脈,可進度條停在99%的位置,任憑他如何催動《混沌羽神經》,都難以再前進一步。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這最後的1%,仿佛一道天塹,橫亙在他與二次進化之間。
安秋冬緩緩握緊拳頭,眸中閃過一絲不甘,卻又迅速恢復平靜。洪荒世界的機緣從不會唾手可得,這1%的缺口,既是考驗,也是鞭策。
“多謝老丈。”他轉身對着那名族老躬身一禮,語氣鄭重,“此珠對我至關重要,羽山先祖之恩,安某銘記在心。”
族老連忙擺手,渾濁的眼中滿是激動:“道友言重了!此物能遇明主,是它的福氣,也是我羽山族群的福氣!”
安秋冬點了點頭,將混沌珠貼身收好,這枚珠子雖不能助他完成進化,卻能穩固99%的血脈進度,還能緩慢滋養本源,已是天大的機緣。
他抬眼望向谷外,目光悠遠。
“風烈。”
“屬下在!”風烈連忙上前躬身應道。
“從今日起,由你全權執掌羽山族群的防務。”安秋冬的聲音沉穩有力,“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東域尋找混沌天材。”
風烈臉色一變,急忙道:“道友不可!東域各大勢力對你虎視眈眈,此去太過凶險!不如我等堅守羽山,再做圖謀?”
“堅守只能被動挨打。”安秋冬搖了搖頭,眼神銳利如鷹,“巫族和血煞宗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正在積蓄力量,下次來犯,必然帶着滅族之威。我必須在他們動手之前,完成血脈二次進化!”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放心,我此行會隱匿行蹤,不會暴露羽山的位置。在此期間,你務必約束族人,不得擅自外出,同時加緊修煉,提升實力。”
“另外,”安秋冬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柄凝玉劍和數十枚氣血丹,遞給風烈,“這些靈器丹藥,你拿去分發給族內的精銳,加固禁制,以備不時之需。”
風烈看着手中的靈器丹藥,又看着安秋冬決絕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決,只能躬身領命:“屬下遵命!定不負道友所托!羽山上下,靜候道友凱旋!”
安秋冬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他轉身走到山谷中央,背後六對暗金色羽翼猛然展開,混沌風雷之力縈繞周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朝着東域的方向疾馳而去。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谷內的族人紛紛抬頭,望着那道消失在天際的流光,眼中充滿了敬畏與期盼。
洪荒東域,廣袤無垠,種族林立,宗門無數。這裏既是機遇遍地的天堂,也是危機四伏的地獄。
安秋冬收斂了周身的氣息,將六翼化作尋常的灰色,混入了來往的修士隊伍之中。他一路南下,一邊打探混沌天材的消息,一邊留意着各大勢力的動向。
不出他所料,黑風崖一戰之後,他的名聲已然傳遍了東域。
酒館茶樓裏,隨處都能聽到修士們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黑風崖出了個六翼羽人,煉氣境一重的修爲,竟能逼退血煞宗的血無涯!”
“那可不是一般的羽人!據說他身懷混沌血脈,背後的六翼能掌控風雷之力,一招就震傷了血無涯!”
“血煞宗和巫族都放出了懸賞令,誰能找到那羽人的蹤跡,賞中品靈器一件,煉氣境九重的修爲!”
安秋冬坐在角落,聽着這些議論,眼神平靜無波。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東域的衆矢之的,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但他毫不畏懼,反而心中隱隱有些興奮。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容易出現機緣。
這一日,安秋冬來到了東域南部的一座繁華城池——風雲城。此城乃是東域三大勢力之一的風雲閣的駐地,城內修士雲集,消息靈通,是打探混沌天材的絕佳之地。
他剛踏入城門,便聽到一陣喧鬧聲從前方傳來。
只見城中央的告示牌前,圍滿了修士,一個個面露狂熱之色。安秋冬心中微動,擠了進去。
告示牌上,貼着一張金色的榜文,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透着一股霸道之氣。
“風雲閣將於三日後舉辦風雲大會,廣邀東域各族天才,爭奪進入萬靈秘境的名額。秘境之內,藏有上古傳承、天材地寶,其中不乏混沌級寶物!”
混沌級寶物!
安秋冬的眼神瞬間熾熱起來。
萬靈秘境!
這正是他尋找的機緣!
他死死地盯着榜文,心中激動不已。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只要能進入萬靈秘境,他便有極大的可能找到混沌天材,完成血脈的二次進化!
就在這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喲,這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六翼羽人嗎?怎麼?也想來參加風雲大會,爭奪萬靈秘境的名額?”
安秋冬緩緩轉身,只見一名身着血色長袍的青年,正一臉戲謔地看着他,身後跟着數名血煞宗的弟子。
青年的臉上,帶着一絲陰鷙的笑容,正是血無涯的獨子——血仇。
風雲城中央的告示牌下,血色長袍獵獵作響,血仇陰鷙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纏在安秋冬身上,身後數名血煞宗弟子瞬間散開,暗紅色的煞氣縈繞周身,將安秋冬隱隱圍在中央。
周圍的修士見狀紛紛後退,臉上滿是驚懼與興奮——一邊是名震東域的六翼羽人,一邊是血煞宗少主,這場沖突顯然在所難免。
安秋冬眼神平靜,指尖輕輕摩挲着貼身存放的混沌珠,那絲微弱的混沌本源讓他心緒愈發沉穩。“血無涯敗於我手,是他技不如人,你若想替父報仇,大可動手。”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喧鬧,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狂妄!”血仇怒喝一聲,右手猛地一揮,一柄血色短刃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射向安秋冬心口,“我父乃血煞宗長老,豈容你這妖羽玷污!今日便讓你血債血償,拿你的頭顱祭奠我父!”
短刃之上煞氣凝結,竟隱隱化作血蝠虛影,顯然是浸滿了修士精血的煞器。安秋冬腳步微錯,身形如同柳絮般斜飄而出,同時背後灰色羽翼輕輕一振,一道細微的風雷之力破空而去,精準擊中血色短刃的柄端。
“鐺”的一聲脆響,血仇只覺一股霸道的力量順着短刃傳回,手臂發麻,短刃險些脫手飛出。他眼中閃過一絲驚駭——煉氣境一重竟有如此力道?
“就這點能耐,也敢來尋我麻煩?”安秋冬站定身形,灰色羽翼緩緩收攏,語氣裏聽不出絲毫波瀾,“血煞宗的手段,未免太過拙劣。”
血仇臉色漲紅,厲聲喝道:“給我上!廢了他的羽翼,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數名血煞宗弟子齊齊應喏,手中長刀同時劈出,濃稠的煞氣匯聚成一道道血色刀芒,如同一張大網般朝着安秋冬罩來。煞氣所過之處,空氣都泛起焦糊味,顯然蘊含着劇毒。
安秋冬眸中寒光一閃,《混沌羽神經》悄然運轉,掌心涌出一縷淡金色的混沌之力,背後六對灰色羽翼驟然展開,風雷之聲隱隱作響。他沒有硬接刀芒,而是身形陡然加速,如同鬼魅般在刀芒縫隙中穿梭,羽翼邊緣泛起的銀白風雷之力,每一次掠過都能斬斷一道煞氣。
“噗嗤!”一名血煞宗弟子反應不及,被羽翼掃中肩頭,護體煞氣瞬間潰散,肩胛骨應聲碎裂,慘叫着倒飛出去。
其餘弟子見狀心頭一凜,攻勢愈發凶狠,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安秋冬的衣角。安秋冬的身影在包圍圈中飄忽不定,灰色羽翼時而化作盾牌抵擋煞氣,時而化作利刃撕裂攻勢,煉氣境一重的修爲,竟將數名煉氣境二重的血煞宗弟子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妖法!”血仇看得目眥欲裂,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血煞歸一,噬靈咒!”
暗紅色的煞氣從他體內狂涌而出,凝聚成一顆人頭大小的血球,血球表面布滿詭異的符文,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朝着安秋冬狠狠砸去。這噬靈咒乃是血煞宗歹毒秘術,能吞噬修士氣血與神魂,端的是陰狠無比。
安秋冬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留手。他背後六翼猛然震顫,混沌風雷之力瘋狂匯聚,淡金色的光芒在羽翼尖端凝結,化作六道狹長的羽刃。“風雷斬!”
低喝聲中,六道羽刃裹挾着雷鳴電閃,如同流星趕月般射向血球與血仇。羽刃所過之處,空氣被撕裂,發出尖銳的呼嘯,竟將血球散發的煞氣直接劈開一條通路。
“轟!”羽刃與血球相撞,暗紅色的煞氣瞬間炸開,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周圍的修士紛紛捂住口鼻後退。血仇被餘波震得連連後退,胸口氣血翻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風雲城乃我風雲閣地界,豈容爾等在此私鬥?”
話音未落,一道青色身影凌空而降,身着風雲閣制式的青衫,腰間懸掛着一枚刻有“風雲”二字的令牌,周身氣息凝練,竟是一名煉氣境四重的修士。他目光掃過場中,最終落在血仇身上:“血少主,風雲大會在即,閣中已有明令,城內禁止私鬥,還請收斂。”
血仇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安秋冬一眼,怨毒道:“安秋冬,今日有風雲閣阻攔,暫且饒你一命!三日後的風雲大會上,我必取你狗命!”
“隨時奉陪。”安秋冬淡淡回應,羽翼收起,周身氣息盡數收斂,仿佛剛才那個大展神威的羽人只是衆人的錯覺。
青衫修士見狀微微頷首,轉向安秋冬道:“閣下便是六翼羽人安道友吧?風雲大會歡迎各族天才,但若要參賽,需先到城主府核驗身份,領取參賽令牌。”
“多謝告知。”安秋冬微微頷首,目光掠過仍在咬牙切齒的血仇,轉身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灰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行,留下一片議論聲。
血仇望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陰冷道:“通知下去,讓閣內弟子緊盯此獠,大會之上,我要讓他死無全屍!”
另一邊,安秋冬行走在風雲城的街道上,耳邊還能聽到身後的喧鬧。他心中清楚,血仇不過是小麻煩,風雲大會上必然臥虎藏龍,巫族、風雲閣、甚至其他隱世勢力的天才都會到場,爭奪萬靈秘境的名額,那才是真正的凶險。
但越是凶險,越能激發他體內的混沌血脈。
不多時,城主府已然在望,朱紅大門前立着兩名身着青衫的修士,目光銳利地審視着前來報名的修士。安秋冬剛要上前,卻見一道金光從身旁閃過,一名金發青年落在他身前,爽朗的笑聲響起:“這位道友,可是要參加風雲大會?在下金翅大鵬族金昊,不如結伴同行?”
青年背後一對金色羽翼展開半扇,氣息雄渾,竟是煉氣境四重的修爲,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戰意與好奇。
安秋冬心中微動,金翅大鵬族乃洪荒飛禽大族,速度冠絕天下,此人顯然也是沖着萬靈秘境而來。他微微頷首:“安秋冬。”
簡單三字,卻讓金昊眼中精光更盛:“原來你就是那位六翼羽人!久仰大名,你的風雷之術,我可是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兩人正欲踏入城主府,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數輛黑色戰車碾過青石路面,爲首的戰車上插着一面黑色旗幟,上面繡着一個猙獰的“巫”字。
巫族的人,也到了。
安秋冬眸色微沉,東域風雲,終是因萬靈秘境,徹底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