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尖刀班的訓練逐漸進入正軌。
每天早上四點五十緊急集合，負重越野；上午格鬥、戰術；下午射擊理論、體能強化；晚上政治學習、條令背誦。時間排得滿滿當當，強度大得讓很多新兵瀕臨崩潰。
但林銳反而如魚得水。
系統藥劑的持續效果，加上前世記憶的逐漸蘇醒，讓他的訓練進度遠超旁人。到第七天時，他已經能輕鬆完成所有訓練科目，甚至有餘力幫助戰友。
“銳哥，這個據槍姿勢我總做不對……”趙大鵬苦着臉。
“肩膀放鬆，重心下沉。來，我幫你調整。”
“林銳，這個戰術動作怎麼銜接更流暢？”陳浩問。
“注意步法和重心的配合，看我示範。”
不知不覺間，林銳成了尖刀班的“副教官”。周衛國看在眼裏，默許了這種狀態。
這天晚上，射擊理論課後，李教官宣布：“明天，實彈射擊！”
教室裏立刻沸騰了。新兵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都安靜！”李教官敲敲桌子，“實彈射擊不是兒戲！每人五發子彈，打一百米固定靶。成績計入月底總評。”
“教官，靶紙幾環算及格？”有人問。
“三十環及格，三十五環良好，四十環優秀。不過……”李教官頓了頓，“對你們尖刀班，我的要求是至少三十五環。”
底下響起一片哀嚎。三十五環，意味着平均每發七環，對新兵來說難度不小。
“林銳，你能打多少？”趙大鵬小聲問。
“看狀態。”林銳說。實際上，前世他是集團軍射擊比武的冠軍，百米固定靶五發五十環是基本操作。
但這次，他不能打滿環。太惹眼了。
回到宿舍，幾個年輕人還在興奮地討論明天的射擊。林銳卻一個人坐在床邊，調出系統界面。
【宿主：林銳】
【綜合戰力評估：25（+3）】
【當前任務：完成新兵連基礎訓練（第一階段）】
【進度：85%】
【積分：35】
戰力又提升了，第一階段任務即將完成。射擊訓練應該就是最後一環。
“系統，射擊任務有額外要求嗎？”
“主線任務包含基礎射擊考核。建議成績：40-45環之間，保持優秀但不誇張。”
四十到四十五環，這個區間比較合理。既展現天賦，又不至於太驚人。
正想着，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
林銳警覺地抬頭。這幾天，他夜裏總能感覺到有人在營區外活動，但今晚的動靜更近，似乎就在小樓附近。
他悄悄起身，走到窗邊。外面月光很亮，能看到操場上空無一人。
但系統的掃描界面顯示，有兩個光點正在靠近。一個來自營區外，另一個……來自營區內。
兩個光點在器械場附近匯合了。
林銳猶豫了一下。去，還是不去？
好奇心最終占了上風。他輕手輕腳地出了宿舍，借着陰影的掩護，朝器械場摸去。
器械場邊緣有片小樹林，是營區監控的死角。林銳藏在樹後，屏住呼吸。
月光下，兩個人影面對面站着。
一個是周衛國。另一個，穿着便裝，戴着帽子，看不清臉。
“……他的射擊天賦也很明顯。”周衛國說，“據槍姿勢第一次就很標準，穩定性遠超常人。”
“你們測過他的心理素質嗎？”便裝男人問，聲音很低沉。
“測過。抗壓能力很強，情緒控制極好，不像個18歲的孩子。”
“遺傳調查有結果了嗎？”
“有了。”便裝男人拿出一份文件，“他爺爺參加過抗美援朝，是個偵察兵。父親年輕時也當過兩年兵，不過是在後勤。”
周衛國接過文件，借着月光看：“也就是說，他有軍人血統？”
“可以這麼說。但光憑這個，解釋不了他現在的水平。”
“那你的結論是？”
便裝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我懷疑……他有軍事訓練的經歷，但我們查不到。或者說，有人幫他抹掉了記錄。”
這話讓林銳心裏一緊。抹掉記錄？什麼意思？
“誰會這麼做？”周衛國問。
“不知道。可能是某個秘密部門，也可能是……境外勢力。”
周衛國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是說，他可能是間諜？”
“不排除這種可能。”便裝男人說，“但也有另一種可能：他是某個秘密項目的‘成品’，被放出來測試。”
“什麼項目會訓練一個18歲的兵王？”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調查。”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便裝男人離開了。周衛國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走回營區。
林銳躲在樹後，手心都是汗。
間諜？秘密項目？這些猜測一個比一個離譜，但也一個比一個危險。
如果他真的被定性爲間諜，那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盡快洗清嫌疑。但怎麼洗？
回到宿舍，林銳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實彈射擊時，他腦子裏還在想昨晚聽到的對話。
靶場設在營地後面的山谷裏，很隱蔽。新兵們按班級順序進入射擊位置。
“第一組，就位！”
林銳在第一組。他趴在射擊墊上，接過李教官遞來的95式自動步槍。
槍很新，保養得很好。他檢查槍械，上彈匣，拉槍栓，動作流暢得像個老兵。
“準備——射擊！”
第一發，林銳沒有急着打。他先調整呼吸，感受風向，瞄準靶心。
前世的感覺回來了。槍托抵在肩窩的觸感，準星和缺口的對齊，手指扣在扳機上的力度……一切都那麼熟悉。
他扣動扳機。
“砰！”
後坐力傳來，很輕微。遠處報靶員揮旗：十環。
“好！”李教官在他身後說，“保持狀態！”
第二發，第三發，第四發……都是十環。
打到第五發時，林銳猶豫了。如果五發五十環，太顯眼。但如果故意打偏，又對不起軍人的職業素養。
最後，他瞄準了靶心偏左一點的位置。
“砰！”
報靶：九環。
總成績：四十九環。
“四十九環！”李教官激動地拍他的肩膀，“新兵第一輪實彈射擊，四十九環！林銳，你真是個天才！”
周圍響起驚嘆聲和掌聲。林銳卻鬆了口氣——四十九環，雖然也很高，但至少不是滿環，看起來更像是天賦加一點運氣。
“系統，任務進度更新了嗎？”
“主線任務第一階段完成。獎勵發放：積分200點，隨機技能抽取一次，記憶碎片×1。”
“記憶碎片？”林銳心裏一動，“查看內容。”
眼前浮現出一段模糊的畫面：
一個軍事基地，深夜。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實驗室裏忙碌。屏幕上是復雜的數據流，其中一行字格外清晰：
“第七號時間錨點擾動確認。幹涉者代號：鋒刃。”
畫面一閃而過，消失了。
鋒刃……那是林銳前世的代號。
這個記憶碎片，是關於他的？時間錨點，幹涉者……這些詞是什麼意思？
“系統，解釋一下。”
“記憶碎片爲未來關鍵事件的片段。更多信息需要收集更多碎片解鎖。”
又是這樣。系統總是給出一點線索，又不完全解釋。
射擊考核繼續進行。趙大鵬打了三十八環，陳浩四十二環，劉明三十五環……尖刀班的整體成績都很好。
結束後，周衛國把林銳叫到一邊。
“四十九環，你怎麼做到的？”
“報告教官，可能是……運氣好。”
“運氣？”周衛國盯着他，“第一輪實彈射擊，五發四十九環，你跟我說是運氣？”
林銳沉默了。
“算了。”周衛國擺擺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成績擺在這裏。作訓處那邊又來找我了，問你要不要提前參加選拔。”
“我還是想再等等。”
“等什麼？”
“等我……準備好。”
周衛國看着他，突然問：“林銳，你害怕什麼？”
這個問題很突然。林銳愣了下：“我不怕訓練，也不怕苦。”
“我知道你不怕那些。”周衛國說，“我問的是，你害怕什麼？”
林銳明白了。周衛國問的是他內心深處的東西。
“我害怕……辜負。”他說得很慢，“害怕辜負國家的培養，害怕辜負戰友的信任，害怕辜負……我自己的選擇。”
這是實話。前世他沒能保護好戰友，這一世，他不想再留遺憾。
周衛國看了他很久，眼神復雜。
“林銳，有些話我不能說太多。但你記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從哪裏來，只要你真心爲國效力，部隊就是你的家。”
這話裏有話。林銳聽出來了。
“謝謝教官。”
“去吧。晚上加練格鬥，我親自教你。”
晚上格鬥訓練時，周衛國教了一套新的擒拿術。動作很實用，招招制敵。
“這招叫‘反關節鎖’。”周衛國示範，“抓住對方手腕，扭轉，同時用身體壓制。一旦鎖住，很難掙脫。”
林銳看得很認真。這套擒拿術他前世也會，但周衛國的版本更簡潔，更狠辣。
“來，你試試。”
兩人對練。林銳按周衛國教的做，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不對，發力點錯了。”周衛國糾正他，“不是用手臂的力量，是用腰力。看好了。”
他再次示範，動作行雲流水。
林銳突然意識到，周衛國的格鬥風格很特別，不像常規的軍用格鬥術，更像是……特工或者間諜用的近身格鬥。
這個念頭讓他心裏一驚。
訓練結束後，周衛國說：“林銳，從明天開始，每天晚上這個時間，我給你單獨加練。”
“爲什麼？”
“因爲你值得。”周衛國說，“我想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裏。”
單獨加練……這是機會，也可能是陷阱。
但林銳沒得選。
“是！”
晚上熄燈後，林銳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實彈射擊四十九環，第一階段任務完成，記憶碎片裏的信息，周衛國的反常……太多事情需要消化。
“系統，我現在的積分能兌換什麼？”
“建議兌換【初級戰術思維】：提升戰場分析和決策能力。售價：180積分。”
林銳看了看，這個技能確實有用。他花了180積分兌換，還剩55積分。
技能生效的瞬間，他感覺思維清晰了很多。看問題的角度，思考的方式，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比如現在，他開始用戰術思維分析目前的處境：
優勢：個人能力強，教官重視，有系統輔助。
劣勢：身份可疑，被多方監視，缺乏信任基礎。
機會：尖刀班平台，即將到來的選拔，可以證明自己。
威脅：可能被定性爲間諜或危險分子，遭到清除。
結論：必須盡快建立信任，最好是通過一次公開的、無可爭議的表現。
就在這時，窗外又傳來了動靜。
林銳悄悄起身，看到那個便裝男人又來了。這次，他直接走向周衛國的宿舍。
幾分鍾後，周衛國出來了，兩人一起走向營區外。
林銳猶豫了一下，決定跟上去。
他遠遠地跟着，保持安全距離。兩人出了營區，上了後山，在一個山洞前停下。
山洞裏亮着微光，似乎有人。
林銳藏在樹後，開啓系統掃描。
山洞裏有三個人。除了周衛國和便裝男人，還有一個穿軍裝的中年人，肩章顯示是大校。
他們在開會。
林銳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能聽到幾個關鍵詞：
“……必須盡快確定……”
“……如果是那邊的人……”
“……選拔是最好的測試……”
突然，那個大校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洞口。
林銳心裏一緊，趕緊縮回陰影裏。
大校走出來，環視四周。月光下，他的臉很清晰——國字臉，濃眉，眼神像鷹一樣銳利。
林銳認出了這個人。
高建國。81集團軍偵察旅的副旅長，現在是旅長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親自參與對他的調查？
高建國在洞口站了一會兒，似乎沒發現異常，又回去了。
林銳不敢再待，悄悄返回營區。
這一夜，他徹底失眠了。
高建國親自出馬，說明他的事情已經驚動了集團軍高層。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萬分小心。
第二天早上，緊急集合時，周衛國宣布了一個消息：
“三天後，全營組織野外綜合演練。尖刀班作爲突擊隊，負責敵後滲透任務。這次演練，集團軍首長會親自觀摩。”
他看着林銳，意味深長地說：
“好好表現。這是你們證明自己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