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將落霞谷裹得嚴嚴實實。巡邏弟子手中的火把搖曳着,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火苗噼啪作響,卻驅不散空氣中愈發濃重的陰寒氣息。陳硯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懷裏的青崖玉隱隱發燙,像是在預警着即將到來的危險,讓他的心始終緊繃着。
自從發現暗靈閣的偵查哨後,谷裏的戒備就提升到了極致。玄機子親自坐鎮谷中央的陣眼,蘇清月帶着弟子們分成三班輪換巡邏,連靈草園這樣的僻靜角落,都安排了專人值守。陳硯和趙虎更是主動請纓,負責夜間最凶險的後半夜巡邏,兩人默契地並肩而行,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的動靜。
“總覺得今晚不對勁。”趙虎壓低聲音,握緊了手裏的木劍,眼神裏滿是凝重,“空氣裏的寒意太重了,不像山裏正常的夜涼。”
陳硯點了點頭,指尖輕輕摩挲着懷裏的青崖玉,玉的溫度越來越高,那股陰寒氣息也愈發清晰,像是有無數雙眼睛,正躲在黑暗中窺視着他們。“暗靈閣的人應該今晚靈閣的人應該今晚就會來,他們擅長隱匿行蹤,我們得格外小心。”
話音剛落,遠處的靈草園方向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異響,像是樹葉被踩碎的聲音,轉瞬即逝。陳硯和趙虎對視一眼,立刻屏住呼吸,朝着靈草園的方向悄悄摸去。
靈草園裏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阿竹和張嬸住的竹屋亮着一盞微弱的油燈,顯然阿竹還沒睡。陳硯示意趙虎守住竹屋門口,自己則沿着靈草園的籬笆,慢慢朝着異響傳來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一片長勢茂盛的靈草旁,陳硯突然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凌厲的殺氣,速度快得驚人,帶着破空的風聲。他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側身避開,同時握緊木劍,朝着身後揮去。
“鐺!”木劍與一把黑色的短刃相撞,火星在夜色中一閃而過。陳硯只覺得手臂一陣發麻,虎口傳來陣陣刺痛,對方的力道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強悍。他借着反震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定睛看去,只見黑暗中站着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臉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影衛?”陳硯沉聲問道,心裏一沉。眼前這人的氣息陰冷詭異,動作迅捷狠辣,顯然就是玄機子口中暗靈閣最擅長刺殺的影衛。
影衛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着陳硯懷裏的位置,眼神裏滿是貪婪,再次揮着短刃朝着陳硯沖了過來。短刃劃破空氣,帶着致命的寒意,直逼陳硯的胸口,招招都沖着要害而去。
陳硯不敢大意,運轉《青玄訣》,將靈力盡數注入木劍。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同時發熱,兩股力量交織在一起,順着經脈涌入木劍,劍尖泛起淡淡的青光。他憑借着靈活的身形,在影衛凌厲的攻擊間不斷躲閃,同時找準時機反擊,木劍與短刃一次次相撞,火星四濺,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怎麼回事?”趙虎聽到聲響,立刻朝着這邊沖了過來,看到影衛正在攻擊陳硯,立刻揮着木劍加入了戰局,“陳硯,我來幫你!”
影衛以一敵二,卻絲毫不落下風,短刃揮舞得愈發迅猛,身上的殺氣也越來越濃。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趙虎的攻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陳硯身上,顯然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陳硯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
“小心他的短刃,上面有毒!”陳硯提醒道,剛才交手時,他隱約看到短刃上泛着一層淡淡的綠光,顯然淬了劇毒。
趙虎心裏一凜,趕緊調整招式,不敢再輕易與短刃硬碰。兩人一左一右,配合着夾擊影衛,陳硯身形靈活,負責牽制影衛的動作;趙虎力大,趁着影衛被牽制的間隙發起猛攻,漸漸穩住了局勢。
但影衛的實力實在太強,遠超他們的預料。他突然虛晃一招,短刃朝着趙虎的面門刺去,逼得趙虎不得不往後退。趁着這個間隙,影衛身形一晃,繞過趙虎,再次朝着陳硯沖來,短刃直指陳硯的胸口,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陳硯瞳孔驟縮,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懷裏的青崖玉突然爆發出一道耀眼的青光,瞬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他的身前。
“鐺!”短刃狠狠刺在青光屏障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影衛被震得往後退了兩步,眼神裏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沒想到,陳硯懷裏的寶貝竟然還有防御的能力。
陳硯抓住這個機會,運轉體內所有的靈力,將青崖玉和木牌的共鳴之力催動到極致,木劍上的青光瞬間暴漲,朝着影衛的胸口狠狠刺去。“青玄一劍!”
這一劍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直逼影衛的要害。影衛臉色大變,趕緊揮着短刃抵擋,卻根本擋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噗嗤!”木劍刺穿了影衛的胸膛,鮮血順着劍尖汩汩流出。
影衛發出一聲悶哼,眼神裏滿是不甘和怨毒。他猛地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球,朝着陳硯扔了過來,同時轉身就想逃跑。
“不好,是毒霧彈!”陳硯心裏一緊,趕緊拉着趙虎往後退,同時運轉靈力,將青崖玉的屏障再次擴大,擋住了飛來的毒霧彈。
“砰!”毒霧彈落在地上,瞬間炸開,黑色的毒霧彌漫開來,帶着刺鼻的氣味。影衛趁着毒霧的掩護,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一道越來越遠的黑影。
陳硯和趙虎不敢追擊,毒霧的毒性極強,一旦吸入體內,後果不堪設想。他們屏住呼吸,等到毒霧漸漸散去,才鬆了一口氣。陳硯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木劍,劍身上還沾着影衛的鮮血,懷裏的青崖玉已經恢復了溫熱,剛才爆發的力量讓他的靈力消耗極大,胸口陣陣發悶。
“沒事吧?”趙虎趕緊扶住陳硯,擔憂地問道。
陳硯搖了搖頭,喘着氣說道:“我沒事,只是靈力消耗太大了。那影衛跑了,恐怕還會有後續的追兵。”
就在這時,玄機子和蘇清月帶着一群弟子趕到了靈草園,看到陳硯和趙虎沒事,才鬆了一口氣。“怎麼樣?有沒有傷到?”玄機子問道,眼神裏滿是擔憂。
“我們沒事,只是讓影衛跑了。”陳硯如實說道,將剛才的戰鬥經過簡單講了一遍。
玄機子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裏滿是凝重:“暗靈閣的影衛果然厲害,還好你有青崖玉護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們既然已經動手,就絕不會只派一個人來,接下來,恐怕還有更凶險的情況。”
蘇清月握緊長劍,眼神冰冷:“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啓動落霞陣,將整個谷都護起來?”
玄機子搖了搖頭:“落霞陣消耗太大,我之前靈力還沒完全恢復,暫時無法長時間催動。通知所有弟子,立刻收縮防線,集中守護谷中央的陣眼和靈草園,保護好阿竹和張嬸,其他人不要單獨行動,一旦發現影衛,立刻發出信號,合力圍殺!”
“是!”弟子們立刻應道,紛紛朝着各自的崗位跑去。
陳硯看着黑暗的夜空,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剛才那個影衛的實力已經如此強悍,若是再來幾個,落霞谷根本難以抵擋。他摸了摸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感受到它們傳來的溫暖力量,心裏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去看看阿竹。”陳硯朝着玄機子說了一聲,轉身朝着阿竹的竹屋走去。
竹屋裏的油燈還亮着,阿竹正縮在床邊,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剛才的打鬥聲嚇到了。看到陳硯進來,他趕緊跑了過來,緊緊抓住陳硯的手:“大哥,剛才是不是有壞人來了?我好害怕。”
陳硯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安撫道:“別怕,壞人已經被我們打跑了,有大哥在,會保護好你的。”他從懷裏掏出一顆青元丹,遞給阿竹,“把這個吃了,能安神,也能滋養身體。”
阿竹接過丹藥,乖乖地吃了下去,眼神裏的恐懼漸漸消散了一些。“大哥,你一定要小心。”他緊緊抱着陳硯的胳膊,小聲說道,“我不想你有事。”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陳硯笑着說,心裏卻暗暗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護好阿竹,保護好落霞谷裏的每一個人。
安撫好阿竹後,陳硯回到了巡邏隊伍中。夜色越來越深,陰寒的氣息也越來越濃,谷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像是隱藏着致命的危險。突然,谷口的方向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着,一道紅色的信號彈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炸開耀眼的光芒。
“不好,谷口出事了!”玄機子臉色一變,立刻朝着谷口的方向沖去,“所有人,跟我來!”
陳硯和趙虎對視一眼,趕緊握緊木劍,跟着玄機子沖了過去。他們心裏都清楚,真正的大戰,現在才剛剛開始。暗靈閣的影衛們,已經全面發動進攻了。
沖到谷口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只見谷口的靈氣屏障已經被打破,地上躺着幾個受傷的弟子,鮮血染紅了地面。三個穿着黑色勁裝的影衛正揮舞着短刃,朝着剩下的弟子們瘋狂攻擊,他們的動作迅捷狠辣,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弟子們根本不是對手,很快就被逼得節節後退。
“殺!”玄機子低喝一聲,手裏的蒲扇輕輕一揮,一股強大的靈力朝着影衛們涌去。蘇清月也立刻沖了上去,青色劍光如流星般劃過,朝着一個影衛刺去。
陳硯和趙虎也不敢耽擱,立刻加入了戰局。陳硯握緊木劍,再次催動青崖玉和木牌的力量,劍尖泛起耀眼的青光,朝着一個影衛的後背刺去。影衛察覺到身後的攻擊,趕緊轉身抵擋,卻還是被劍光劃破了手臂,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一場更加慘烈的廝殺,在落霞谷口再次爆發。火把的光芒搖曳着,映照着一張張堅定的臉龐,也映照着飛濺的鮮血。陳硯在影衛的圍攻中不斷穿梭,青崖玉的屏障一次次幫他擋住致命的攻擊,木劍上的青光也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