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湛的話，虞晚枝眉心一跳。
火急火燎回家打開了門。
手裏的車鑰匙還來不及放下，就看到了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傅湛，以及旁邊那一束極爲惹眼的紅色玫瑰花。
沈斯禮坐在他的對面，一言不發。
見她回來，傅湛那張臉才有了點笑意。
“小虞兒，你這裏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他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靠得極近。
傅湛的臉生得極好，新染的銀色發色更是襯得他仿佛漫畫中走出來的男子，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讓人淪陷。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似乎有些委屈。
虞晚枝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你說的賊？”
“當然，你是我傅湛的未婚妻，別的男人未經允許進你家門，不是賊是什麼？可他非說是你同意的……你摸摸我的心，好疼。”
虞晚枝剛要開口，就被他大手覆住了唇瓣。
她的眼神幾乎能夠殺死人。
傅湛這是搞哪樣？
想她死嗎？
“我知道前兩天你有些生氣，說了些氣話，可……我是真心愛你的。”
“我和那些女人只是玩玩的。”
“我最愛的人是你。”
透過餘光，虞晚枝看到沈斯禮的臉色唰地變了。
他的眼神很冷，嘴角扯了一抹冷笑。
虞晚枝彎腿踢在了他的大腿處，示意他趕緊閉嘴。
傅湛硬生生挨下了。
“爸爸已經同意我們的聯姻了，明晚我們就回去老宅吃飯。”
傅湛還不知死活地說着。
虞晚枝看見沈斯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的手裏拿了一把桌上的剪刀，刀面泛着銀色的光澤，她幾乎是瞬間就慌了，握住傅湛的手腕就大力往門外扯。
“喂喂喂……你幹什麼……”
“砰——”
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將沈斯禮關在了裏面。
他的面色帶着鋒利的寒意，臉色很陰沉，伸手握在了防盜門的門把手上。
虞晚枝心有餘悸：“傅湛，你搞什麼鬼？”
一出門，傅湛就恢復了自己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他挑眉：“誰讓當年沈斯禮傷你那麼深，我給你報報仇，我們家小虞兒人見人愛，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你閉嘴。”
虞晚枝看了一眼沒打開的房門，鬆了口氣。
她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沈斯禮有些偏激麼？”
“他偏不偏激關我什麼事？你又不是他的玩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咱不受這個委屈，我去幫你把他趕走。”
虞晚枝：“……行了祖宗，你安分點。”
“才一個晚上虞晚枝，你就這麼繳械投降了？好歹也是我渝城情聖的發小，就這麼不堪一擊？”
對牛彈琴。
她嫌棄地推開他：“好好解釋一下，玫瑰花是怎麼回事？”
“本來準備給我的白月光一個驚喜的，想來你這裏先放放。誰知道一開門就看到沈斯禮了，我這暴脾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打他的。”
傅湛越想越不得勁：“不行，我得去揍他一頓。”
“好了，玫瑰花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你先走吧。”
虞晚枝頭疼地看着傅湛。
真是慣會搗亂的。
“你爲了一個男人趕我？”
傅湛氣得像個小怨婦。
“改日賠禮道歉，這總行了吧。”
虞晚枝現在滿腦子都是沈斯禮拿剪刀的畫面，心裏涼意竄上來，只想讓傅湛趕緊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給她整出一攤子麻煩事，到頭來還要她自己收拾。
“不能輕易原諒沈斯禮，聽到沒有，別心軟。”
傅湛又警告了幾句，才在她快殺死人的眼光裏不情不願地走了。
他一走，虞晚枝立刻用指紋打開了門。
沈斯禮正坐在沙發上，他的懷裏抱着那捧巨大的紅色玫瑰花，用剪刀一個一個將玫瑰花頭剪掉。
花頭掉落了一地。
他每一下都剪的極爲用力，虞晚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好涼。
天殺的傅湛。
她猶豫着靠近了沈斯禮。
日光下的男人有着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卻慘白得幾乎沒有人色，他的聲音很低，“枝枝……玫瑰花好看麼？”
他每說一個字，就有一個玫瑰花頭落下。
大概是司珊說的那些話，惹得她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惻隱之心，她安撫道：“斯禮，你先把剪刀放下。”
“爲什麼騙我？”
沈斯禮手裏的動作加快。
剪到後來，他放下了剪刀，近乎狂躁地把手裏剩下的玫瑰花束狠狠砸在地上，歇斯底裏：“你分明不抗拒他的觸碰。”
“虞晚枝，你喜歡他是不是？！”
剛才，她眼裏的慌亂和恐懼刺痛了他的眼。
她真的很怕他會傷害傅湛。
那樣不加掩飾。
虞晚枝被他的聲嘶力竭驚到，後退了兩步，想到秦昭，她開始摸自己的口袋，想要給秦昭打電話。
失控的沈斯禮。
絕不是她一個心理學菜鳥能夠安撫的。
“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敢說，還是不肯說？”
沈斯禮眼眶泛着紅，雙手掐着她的肩膀，
“斯禮，你聽我說，你現在狀態很不好，我打電話給秦昭，讓他過來好不好？”
她手抖着撥出了秦昭的電話，下一秒，她的手機被人狠狠奪過，摔在冰涼的瓷磚上，發出巨大聲響，四分五裂。
“沈斯禮……”
虞晚枝手握成拳，這是她感受到害怕後的自我保護反應。
這樣的沈斯禮，讓她覺得害怕。
很窒息。
四目相對。
他終究還是將身體裏的暴虐壓了下來。
沈斯禮撫上她的臉龐，眼角的淚落下，重重砸在了她的手背上，灼傷了她的肌膚。
他伸手，似是怕嚇到她，又愣愣縮回了手。
足足十幾秒後，他才顫抖着抱住了她，小聲哽咽。
“枝枝……求你，不要嫁給別人。”
“我現在不比傅湛差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
虞晚枝愣了愣。
他的語氣很卑微，還帶着強烈的不安。
放在九年前，她一定不會相信這個少年會對她親口說出這種話。
所以……
他也是愛她的。
對吧？
盡管他的愛，是那麼畸形。
沒等到她的回應，沈斯禮掰過她的肩，用力吻了下去。
他的吻帶着懲罰和恨意，洶涌而至，凶狠地啃咬着她的唇瓣。
他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着。
卻又不舍得放開她。
虞晚枝被迫接受着他的給予，睜着美目，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斯禮。
他的眼淚落在她的臉上。
甚至還能聽到他哽咽的嗚咽聲。
他的手抖得很厲害，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扣着她的後腦勺。
“枝枝……別離開我。”
“求你了。”
“沒有下一個九年了。”
“……我真的受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