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裂隙第三層，坐標（347，891，226）。
空間如水面般波動，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憑空出現，三千道身影如流星般射出，迅速結陣展開。玄天戰甲、制式飛劍、整齊劃一的動作，肅殺之氣瞬間沖散了周圍的虛空迷霧。
“已抵達目標區域，未發現敵情。”偵查傀儡傳回畫面，顯示前方千裏內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漂浮的碎石。
“不對。”李清明懸浮在軍陣前方，眉頭緊鎖，“太安靜了。虛空之眼總部不可能沒有防御。”
“會不會情報有誤？”天機老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情報沒錯，這裏是第三層核心區。”李清明指着遠處一點微光，“那裏有強烈的虛空波動，應該是陣法節點。但對方似乎……在等我們進去。”
“陷阱？”凌風握緊劍柄。
“必然是陷阱。”冰魄仙子冷聲道，“但我們必須進去。養魂木在裏面，而且來都來了，沒有退路。”
“那就闖進去。”李清明下令，“全軍，按照計劃，分爲三隊。一隊由林霄帶領，負責破壞外圍陣法節點。二隊由天機老人、凌風、冰魄仙子帶領，牽制敵方高手。三隊……我自己帶，直取養魂木。”
“你自己？”衆人驚愕。
“養魂木所在，必是對方防守最嚴密之處。人多反而礙事。”李清明看向遠處那點微光，“而且，我能感覺到，那裏有人在等我。”
命令下達，遠征軍迅速分兵。
林霄帶領一千人，向左側散開，開始布置“破陣符”——這是針對虛空陣法的特制符籙，可幹擾陣法運行。蘇沐和陳默配合，在關鍵節點布下“相位幹擾器”，一旦激活，可讓局部區域的虛空傳送失效。
天機老人、凌風、冰魄仙子帶領一千人，結成“三才戰陣”，向那點微光進發。他們故意釋放出強大的化神氣息，吸引注意力。
而李清明，獨自一人，化作一道灰白流光，悄無聲息地潛入黑暗深處。
他沒有使用任何隱身術法，而是將自身融入虛空法則，進入“相位偏移”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與虛空融爲一體，除非對方同樣精通虛空法則且修爲遠高於他，否則無法察覺。
穿過層層黑暗，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懸浮在虛空中，宮殿周圍有三十六顆“虛空之眼”懸浮，每顆眼睛都散發着化神級別的威壓，監視着四面八方。更外圍，是密密麻麻的黑袍人，足有上萬，氣息最低也是金丹，元嬰數百，化神也有十餘人。
“果然，陷阱。”李清明停在宮殿千裏外，沒有貿然靠近。
宮殿深處，冥瞳睜開了眼。
“來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只來了一個……有膽量。”
他站起身，一步踏出，已出現在宮殿外。沒有帶任何隨從，就那麼懸浮在空中，與李清明隔空相望。
“李清明，本座等你很久了。”冥瞳的聲音直接在李清明腦海中響起。
“養魂木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李清明現出身形，玄天劍在手。
“饒我不死？”冥瞳笑了，笑聲中滿是嘲諷，“你以爲，殺了幾個化神，就能挑戰煉虛了？天真。”
他抬手，輕輕一按。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但李清明周圍的空間瞬間凝固，像琥珀中的蟲子，動彈不得。那是煉虛期對“空間規則”的初步掌控，一念之間，可定乾坤。
“空間封鎖，煉虛的標志。”冥瞳緩緩飛來，“本座承認，你的天賦很強。化神初期，就能領悟虛空法則，甚至模擬多種法則。但煉虛和化神的差距，是天塹。”
他伸手，抓向李清明的脖子。動作不快，但李清明無法閃避，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只布滿黑色紋路的手越來越近。
“差距？”李清明忽然笑了，“你說得對，煉虛和化神的差距，確實很大。”
“但誰告訴你，我現在是化神初期了？”
丹田內，三個神嬰同時睜眼。
代表“天”的神嬰，掌控虛空法則，全力運轉，對抗空間封鎖。
代表“地”的神嬰，掌控物質法則，將身體強度瞬間提升到極致。
代表“人”的神嬰，掌控靈魂法則，爆發出恐怖的神識沖擊。
“破！”
空間封鎖，被強行掙開一絲縫隙。雖然只有一瞬，但夠了。
李清明身形暴退，同時抬手，拋出三個銀色金屬球。
“法則炸彈，三連發。”
“爆！爆！爆！”
三團虛無同時炸開，以李清明爲中心，方圓百裏瞬間被“抹除”。空間、靈力、物質，全部消失，只剩一片絕對的虛無。
冥瞳臉色終於變了。他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虛影——那是他的“法相”，煉虛期修士的標志。
“虛空之眼，吞噬萬物！”
黑色眼睛睜開，瞳孔化作漩渦，竟將三團虛無強行吸入。但法相也因此劇烈波動，顏色暗淡了三分。
“能傷到本座法相，你足以自傲了。”冥瞳眼中閃過殺意，“但也到此爲止了。”
他不再保留，煉虛中期的威壓全面爆發。整個虛空裂隙第三層都在震動，那些漂浮的島嶼開始崩碎，遠處的黑袍人們跪伏在地，瑟瑟發抖。
“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煉虛之力。”
“虛空大葬·永夜降臨！”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那不是普通的黑暗，是蘊含了“虛空”、“吞噬”、“寂滅”三種法則的復合攻擊。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吞噬、湮滅，連光都無法逃脫。
李清明被黑暗淹沒。
“結束了。”冥瞳收手，轉身準備回宮殿。在他認知中，煉虛以下的修士，絕無可能在“永夜降臨”中存活。
但下一刻，他猛地轉身。
黑暗中，一點灰白光芒亮起。
然後，是第二點，第三點……三百六十五點灰白光芒，按照周天星辰的方位，在黑暗中亮起。
“這是……陣法？”冥瞳瞳孔收縮。
光芒連線，構成一個巨大的立體陣圖。陣圖中心，李清明盤坐，雙手結印，周身三百六十五個“靈力節點”同時運轉——那是他用“工業化流水線”思維創造的修煉法，將身體當成一個“陣法”來構建，每個節點都是一個微型聚靈陣、儲能陣、增幅陣。
“煉虛很強，我承認。”李清明睜開眼，眼中灰白光芒流轉，“但工業化最擅長的，就是‘標準化’、‘規模化’、‘模塊化’。”
“一個人的力量不夠，那就用陣法模擬出三百六十五個‘我’。”
“一個化神打不過煉虛，那就三百六十五個化神聯手。”
“此陣，名爲‘周天星鬥工業化戰陣’。”
“請賜教。”
三百六十五個節點同時爆發，灰白光芒如洪流般涌出，與黑暗對撞。這一次，黑暗不再能吞噬一切，反而被灰白光芒一點點逼退、淨化。
“不可能！這是什麼陣法？！”冥瞳驚怒，他感覺到自己的法則之力在被快速消耗，而對方的陣法仿佛無窮無盡，能源源不斷從虛空中抽取力量補充。
“這不是陣法，這是‘工業體系’。”李清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將修煉標準化，將戰鬥模塊化，將資源量化。一個人不夠強，就用體系來彌補。這就是工業化修仙的真諦。”
灰白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將黑暗徹底撕裂。冥瞳的法相劇烈晃動，出現無數裂痕。
“噗——”他噴出一口黑血，氣息暴跌。
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林霄那邊，破陣成功，虛空大陣的核心節點被炸毀，宮殿周圍的三十六顆“虛空之眼”同時暗淡。天機老人他們，也與敵方化神交上手，戰鬥進入白熱化。
“你輸了。”李清明收起陣法，緩緩飛到冥瞳面前。此刻的冥瞳，法相破碎，氣息萎靡，已從煉虛中期跌落到化神圓滿。
“殺了我，你也得不到養魂木。”冥瞳獰笑，“養魂木在宮殿核心，有尊主親自布下的禁制，只有我能打開。而且，一旦禁制被強行破壞，養魂木會自毀。”
“誰說我要殺你？”李清明掏出一枚漆黑的、布滿符文的釘子——那是他從功德系統兌換的“鎖魂釘”，可封印魂魄，控制行動。
“我要你，親手把養魂木交給我。”
鎖魂釘刺入冥瞳眉心。
“啊——”冥瞳發出淒厲的慘叫，魂魄被強行封印，身體不受控制地轉身，向宮殿飛去。
李清明跟在後面，目光掃過戰場。
遠征軍與虛空之眼的戰鬥已進入尾聲。在工業化裝備的碾壓下，虛空之眼的黑袍人節節敗退。雖然己方也有傷亡，但戰損比控制在1:5，已是驚人的勝利。
宮殿核心，一方黑色玉台上，懸浮着那株虛空養魂木。樹幹漆黑，枝葉銀白，散發着滋養神魂的清香。
冥瞳麻木地走到玉台前，開始解除禁制。他的手在顫抖，眼中充滿不甘，但魂魄被鎖，無法反抗。
禁制一層層打開，養魂木徹底暴露。
李清明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特制的玉盒中。盒內刻有“養魂陣”，可保持養魂木的活性。
“現在，可以殺我了吧？”冥瞳嘶聲道。
“不，你還有用。”李清明看向宮殿深處，“帶我去見你們的‘尊主’。”
“你瘋了？！尊主是合體大能，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就送死吧。”李清明神色平靜，“但死之前，我要看看，虛空之眼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他提着冥瞳，向宮殿最深處走去。
那裏，有一扇門。
門後，是虛空之眼東域分舵的最高機密，也是連接“總部”的傳送陣。
而門的另一側，一個穿着星辰法袍、面容隱藏在光輝中的身影，緩緩睜開了眼。
“鑰匙，終於要來了。”
“計劃，最後一步，可以啓動了。”
光輝中，伸出一只手，手上托着一枚水晶球。球內，倒映着地球的景象——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平凡而繁華。
“源界……真是美麗的果實啊。”
“可惜，即將成熟，也該采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