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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行喉間發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後。
那股心髒被攥緊的鈍痛再次翻涌上來，他幾乎是本能地抬腳，想要折返回去。
可手腕卻被周依瑤死死拽住了。
她仰着一張淚痕交錯的臉，睫毛溼漉漉的，眼底滿是驚恐和委屈，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知行哥......你要去哪裏？你是不是......是不是擔心宋以檸？”
顧知行的腳步頓住了。
他看着周依瑤蒼白的臉，看着她眼裏搖搖欲墜的淚水，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我......”
他剛開口，周依瑤的身體就猛地晃了晃，眼睛一閉，軟軟地暈在了他懷裏。
“依依！”
顧知行瞳孔驟縮，所有的遲疑和掙扎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抱起周依瑤，朝着不遠處的救護車狂奔過去。
“快！叫醫生！”
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將周依瑤抬上擔架，顧知行緊跟着鑽了進去。
就在救護車車門關上的刹那，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他猛地回頭，透過車窗，看見那棟矗立了多年的別墅，在漫天火光中，轟然倒塌，揚起漫天塵土。
像是有什麼東西，隨着那片廢墟，徹底碎了。
醫院的急救室外，顧知行焦急地踱步，直到醫生出來說周依瑤只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他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周依瑤躺在病床上，剛醒過來就抓住他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知行哥......我好害怕......那火是宋以檸點的，她一定是恨我，想把我燒死在裏面......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恐怕......”
她哽咽着，肩膀微微聳動，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顧知行看着她這副樣子，想起別墅裏的熊熊烈火，想起宋以檸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心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攥緊了拳頭，語氣冰冷刺骨。
“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裏保鏢的電話，聲音沉得可怕。
“宋以檸呢？找到她沒有？”
電話那頭的保鏢頓了頓，語氣帶着幾分遲疑和凝重
“顧總......火勢太大了，別墅塌得徹底，我們......我們沒找到夫人的蹤跡，恐怕是......”
恐怕是，屍骨無存了。
後面的話，保鏢沒敢說出口。
但顧知行聽懂了。
他握着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聽筒裏傳來的忙音，像是重錘，一下下砸在他的心上。
宋以檸......沒了？
那個總是對他冷着臉，卻會在深夜悄悄給他蓋好被子的女人；那個被他逼着跪完一萬零八個台階，膝蓋爛得血肉模糊卻不肯掉一滴淚的女人；那個跪在泥水裏，抓着他褲腳求他放過父母骨灰的女人......
真的，永遠消失了？
心髒像是被生生掏空了一塊，冷風呼嘯着灌進去，疼得他渾身發冷。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耳邊是周依瑤低低的啜泣聲，可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只有那聲轟然的倒塌聲，在他腦海裏，一遍遍回響。
原來，他真的，失去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