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九公主的親生母妃，她的及笄禮自該你這當母妃的多費心。”宋太後毫不猶豫的應了。
“這姑娘家的及笄禮一生就這麼一回，靖王妃你可要用心些，九公主的及笄禮辦好了她會記你一世的好。”
竟如此順利？
陳家的兩女人趕緊道了謝，幾人就着及笄禮的事聊着，宋晗玉問了嘴，“想必九公主的笄禮正賓，太妃也有了人選，不知是哪家的老夫人？”
“畢竟是皇家公主的笄禮正賓，馬虎不得，不光是要顧慮家世，還得是福澤深厚之人。”
陳妃笑着點頭，“太子妃說的是，之前因着國喪臣妾不敢勞煩太後娘娘，妾身長居深宮便拜托陳家張羅此事，上月遞話說人找好了，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這會兒還在外地，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宋晗玉點了點頭，沒繼續追問。
倒是宋太後突然交代馮內侍去將皇後的印璽來拿給靖王妃。
此番舉動讓宋晗玉微微詫異了一瞬，而陳太妃、靖王妃兩人卻是當場愣住。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又齊齊看向宋太後。
宋太後將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輕嘆一聲，臉上露出苦笑，“哀家爭了半輩子，如今也沒什麼好爭的了。”
“國喪結束了，這些個寶貝了半輩子的東西，也沒什好留念的了。”
“臣妾惶恐。”靖王妃當即跪下，“太後娘娘，陛下登基至今尚未冊封皇後，皇後印璽臣妾不敢收。”
話剛落下馮內侍已端着印璽來了，他立在靖王妃身前，微微俯身，“靖王妃，接印璽吧！”
靖王妃將頭低了幾分，“臣妾不敢。”
而陳太妃看着近在咫尺的印璽，心裏激動的控制不住，今日原只想試探要些權，不成想宋家的老女人不僅沒爲難，還奉上後宮的掌權大印？
也是，這老女人兒子都死了還能爭什麼？
她一想到這皇宮馬上就是陳家的天下，周身血液沸騰，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說不定這女人在試探。
“太後娘娘，靖王妃說的在理，臣妾覺着不若讓靖王妃跟着太後您學段時日再接手也不遲？”
宋太後眼神淡淡看着陳太妃沐猴而冠的模樣，嘴角漾起端莊又戲謔的笑：“靖王府都掌得，如何掌不得這後宮？
“何況陳妃你在後宮也幾十年了，有你在旁提點又有內廷的人輔佐，能出什麼出岔子？”
旋即又看向跪着的人，“靖王妃，今兒你就算不來，哀家也會命人將印璽送去，哀家身子也大不如從前，過完年哀家便去行宮頤養天年。”
“屆時哀家會帶走太子妃和心宜郡主，她們母女二人一個喪夫，一個喪父，同哀家一樣是可憐人。”
“多謝母後。”宋晗玉滿心感激，旋即也勸靖王妃，“靖王妃，陛下雖還未冊封你爲皇後，但你是陛下名正言順的妻子，此物交於你最合適不過。”
“再有拿着印璽你也方便學着執掌後宮不是？等陛下頒下皇後冊書，你便是名正言順的大燕皇後。”
宋太後端茶飲喝，孫嬤嬤見陳太妃躍躍欲試，“靖王妃，接着吧。”
“倘若不是太後娘娘擔心禫祭有閃失，這東西早就交給您了，娘娘再不交權柄，前朝估摸會彈劾太後把持後宮了。”
話已說到這份上，靖王妃只能硬着頭皮接了，“承太後娘娘信任，臣妾不敢再辭。只是這後宮庶務、六宮規制，臣妾皆是一知半解，往後定有思慮不周、處置不當之處，還望太後娘娘、太子妃時時提點，臣妾必虛心受教。”
她東西接過手時，宋太後與宋晗玉對視一眼，兩人嘴角隱隱帶笑。
陳太妃擔心宋家老女人反悔站起身來，“那臣妾與靖王妃便不叨擾太後和太子妃了。”
靖王妃小心翼翼將托盤交給自己的婢女，而後向高位的人行了禮，跟着陳太妃離去。
宋太後看了眼漏刻，她的寶貝乖孫女差不多該醒了，便讓宋晗玉回偏殿，宋晗玉未問剛才之事，恭順行禮告退。
宋太後從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慢慢撥動着，“去禮部和尚宮局好好交接。”
馮內侍恭順回話，“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
宮道上，陳太妃一臉興奮，她緊緊地抓着靖王妃的手腕，克制着激動的聲音，“書慧，咱們宋家終於出頭了。”
靖王妃看了眼手腕，輕喊了一聲，“太妃。”
陳太妃沉浸在喜悅，“怎麼了？”
靖王妃：“您抓疼我了。”
陳太妃尷尬一笑，連忙鬆開手，“讓你見笑了，本宮是太高興了。你曉得的，這三年陳家被壓的喘不過氣，咱們在宮裏也謹小慎微，實在是憋屈的很，如今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靖王妃淺笑回應，微微側目瞥了眼丫鬟端着皇後印璽，自接了這燙手的東西，心中有隱隱不安之感。
思慮間聽陳太妃同她的心腹嬤嬤說，趁着九公主要辦及笄禮，把陳家嫡女陳盈蓁接進宮來。
靖王妃瞬間想起先前宋晗玉的暗示，自己初入宮闈，宮規一竅不通，前面同爲陳家人的陳太妃卻未指點半分。
今日宋太後送上印璽，陳太妃便迫不及待塞上京陳家的人進宮。
迎面而來的寒風撞擊在臉上，冰涼之感頃刻間沁入心尖，不由得讓她打了個寒顫，她驟然停足，輕喊：“太妃。”
陳太妃扭頭沒見到人，轉過身見人站在那，“怎得了？”
靖王妃上前兩步，眸色真誠，“太妃，臣妾不懂宮中庶務，懇請太妃代爲保管皇後印璽。”
“一來，眼下要籌備九公主的及笄禮，二來，及笄禮一過便是除夕大宴，這些都得仰仗您才行。”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陳太妃心裏正盤算如何要過來，眼下她識趣送上，自然沒推拒之理：“那…那本宮就先替你保管。”
“孩子你跟着本宮多學學。”
婢女上前將托盤交給老嬤嬤，陳太妃迫不及待摸着皇後印璽。
“多謝太妃指點。”靖王妃姿態放的低，“太妃，臣妾去看看宴兒，這三年沒怎麼陪宴兒，臣妾心中甚是愧疚。”
“去吧。”
靖王妃微微欠身，遂帶兩婢女與之背道而馳，等人走遠了，老嬤嬤笑着低語，“靖王妃是個識趣的。”
陳太妃輕哼了一聲，“沒有本宮庇佑，她能活到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