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的桂樹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落下細碎的金輝。嫦娥被折顏箍在懷裏，手腕掙得發紅，聲音裏裹着冰霜“放開！這是我的地方，輪不到你放肆！”
折顏的手臂如鐵箍般紋絲不動，鼻尖蹭過她耳後的發絲，語氣裏帶着壓抑的痛楚：“恒兒，回頭看看我。後羿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給你的，只會比他多不會少。”指腹摩挲着她頸側細膩的肌膚，帶着灼熱的溫度
嫦娥猛地偏過頭，鬢邊的玉簪因動作劇烈而晃動，眼底的決絕像淬了冰：“你給不了！他留在我心裏的位置，誰也填不滿。”聲音發顫，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折顏的臉色沉了下去，周身的氣息瞬間冷冽，捏着她肩頭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我再說一次，別逼我。”可話出口，見她疼得蹙起眉，指尖又慌忙鬆了鬆，眼底翻涌着掙扎
“滾！”嫦娥厲聲喝道，抬手推開他時，衣袖掃過案上的玉盞，清脆的碎裂聲在空寂的月宮中格外刺耳。
折顏望着她通紅的眼眶，終是鬆開了手，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裏有不甘，有心疼，最終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轉身踏出月宮，衣袍拂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吹落了幾片桂花瓣
門“吱呀”合上的瞬間，嫦娥立刻結起結界。淡藍色的光罩將月宮籠罩，她背靠着冰冷的石柱，手撫上心口，那裏跳得又急又亂。望着結界外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指尖微微蜷縮
折顏回到桃花林時，滿林的落英都像是失了顏色。他踢開寶庫的石門，裏面的珠光寶氣晃得人眼暈，可他掃過那些千年雪蓮、萬年琥珀，都只覺得索然無味。直到目光落在角落那枚五彩石上——那是當年母神補天時剩下的邊角料，被他撿回來養了數萬年，石心暈着暖光，像是把日月精華都裹在了裏面
“這個或許……”他拿起石頭摩挲片刻，又瞥見妝奩裏那支鳳凰簪。簪頭的鳳凰是用他自己的尾羽煉化的，翅尾上還凝着一點星火，在暗處能亮上三千年
帶着禮物再去月宮時，結界的光罩擋在面前，像一道無形的牆。折顏放柔了聲音喚她：“恒兒，我不進去，就把東西放這兒。”將五彩石和鳳凰簪放在結界外的石階上，石光與簪影交相輝映，映得他眼底有細碎的期許
月宮裏，嫦娥透過結界看着那兩件東西，指尖按在光罩上，能感受到外面傳來的微弱暖意。想起折顏方才眼中的痛苦，想起他每次來都帶些新奇玩意兒——
“我心裏……真的容不下了啊。”她對着空無一人的殿宇輕聲說，聲音輕得像嘆息，落在地上便碎了。
折顏在結界外站了三個時辰，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轉身。他沒回頭，可衣袖卻悄悄揮了下——那支鳳凰簪忽然亮了起來，星火順着結界的縫隙鑽進去，在嫦娥腳邊落了點微光，像只怯生生的螢火蟲
桃花林裏，折顏坐在桃樹下，看着月宮的方向，指尖轉着個空酒壇。壇口還沾着點酒漬，是上次帶過去給嫦娥，她沒喝，又被他帶了回來 他笑了笑，低聲自語：“沒關系，她總會接受我的。”
而月宮裏，嫦娥將那點星火攏在手心，看着它明明滅滅，像在跟她較勁。桂樹的影子落在她臉上，一半亮一半暗，分不清是愁還是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