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與澗沒有回復，她斂着眸。
應執妄，這個看起來就不一般的鄰居，他口中的有錢究竟到什麼程度？比葉家更多？這意味着什麼？接近他，會比接近葉櫺兼帶來更大的收益，但是太不可控了，她看得到，看得到他眼底那莫名縈繞着的灰暗，但她看不懂，只覺得危險，讓她下意識的反應只能是遠離。
但是她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爲了奶奶，也爲了那個壓在她和祝與鬆身上的巨額債務。
尊嚴、臉面，在生存和債務面前，都可以暫時擱置。
如果應執妄真的如他所說……
她的沉默，在應執妄眼中卻被曲解。
那雙眼睛，原本還僞裝得平和，此刻在潰敗，在瓦解。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如鴉羽的睫似乎在顫，她不看他，不回應他。
“不說話？”他笑了一聲，嘲笑自己，“想要拒絕？”
祝與澗思考着怎麼體面地詢問他能提供什麼，需要她付出什麼代價。
然而，應執妄顯然沒有給她這個思考的機會。
他的理智禁不起擺弄，沉默只會晃動這座將傾大廈。
原本只是上半身傾軋過來的壓迫感，此刻他向前一步，腰腹貼近。
金屬皮帶扣甚至硌到了她大腿內側肌膚，一陣戰栗。
同時，原本撐在扶手上的手，直接伸進紅色針織衫下擺，扶在她腰部偏下的位置，他的體溫隔着薄薄的絲絨裙料，與她的體溫混合，她只覺得好燙。
“我是不是……”他湊到她耳邊，呼吸與聲音交纏，爭奪着鑽入她的耳裏，“還是太有耐心，太溫和了？祝與澗？”
祝與澗的心髒似乎似乎不懼怕眼前人的威懾，跳得異常歡快，沖破胸膛。
亂了，徹底亂了，離開，先離開……
“應執妄，你…別…”
她雙唇微啓時，他的呼吸，他的唇虛虛劃過她的下頜。
扶在她腰後的手收緊，將她的身體更近地帶向自己。
緊接着，他偏頭，吻上了她的唇。
“唔……!”
未出口的話語，想離開的意圖，全都被這個吻堵了回去。
他的吻太過惡劣。
水聲曖昧。
不溫柔，也不含蓄。
祝與澗瞬間睜大了眼睛，手下意識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開，動不了。
身體開始發軟，她被吻得連呼吸都忘了出口，窒息得生理性眼淚暈在眼眶，溼漉漉的。
雙腿下意識纏住他的腰。
應執妄微微退開，雙唇只是微微分離，拉出銀線。
近距離看着她被吻折磨得潮紅的臉，呼吸同樣粗重。
“祝與澗……”用牙齒廝磨着她的下唇，不肯徹底退開，“呼吸……”
祝與澗下意識聽他的話，用手捏着他的肩頸的衣物，顧不上是否會碰到他脖頸裸露的肌膚，也顧不上被他咬着的唇，將他的呼吸一並吸進肺腑。
潮起。
應執妄想再次親吻，“嘶……”
舌尖被祝與澗咬破了，不疼，酥酥麻麻……
然後應執妄看着祝與澗的頭垂了下去，抵在了他的胸膛處。
她的身體再發顫，意識潰不成軍，她需要緩和。
泛潮。
“應執妄……等……停一下……”聲音沙啞。
他沒退開，只是微微低頭，看着懷裏的人。
祝與澗的頭頂抵在他的胸口，能看到她泛着緋紅的耳尖。
落不下，退不下去。
微微顫抖的肩和那段白皙的後頸上，那裏的肌膚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摟着她腰的手，下意識地抬起，輕輕碰觸了上去。
兩人渾身發熱，情動還未徹底散去。
祝與澗被他指尖的觸碰驚得一個輕顫。
她瞪大眼睛，慌亂與無措，那雙總是沒什麼情緒的清冷眼眸此刻氤氳着水汽，長睫顫抖着，視野一片糊，她不敢抬頭。
她怕一抬頭，就會對上他那雙眼睛，怕事情會失控。
“……應執妄。”她慌亂道，“你剛才說的……我……我覺得可以。”
“你的……方案。”她盡量避免刺激到他，“我覺得……可行。”
扶在她腰後和捏着她頸後的手都沒有動，頭頂傳來他意味不明的低哼。
祝與澗硬着頭皮，繼續快速地說道：“你不是問我看上葉櫺蕭什麼嗎？錢。你說你比他更有錢……那麼，或許……我們確實可以……”
她終於微微動了動，試圖拉開一點點距離，但不敢完全抬頭與他對視。
“可以？”他問，“可以什麼？”
祝與澗沉默。
應執妄的指尖在她後頸輕輕摩挲了一下，引得她又是一陣顫抖。
她也不知道。
“我不是已經說了麼？”他鬆開捏着後頸的手，下移輕輕撫過她下唇，那裏因爲被他吮咬過，微微紅腫。
“看上我，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天光未大亮，灰蒙蒙的，有要下雨的痕跡。
祝與澗抱着膝蓋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嘴唇上傳來的腫脹感，她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不止嘴唇，耳垂和脖頸，都是被反復吮咬舔舐後的異樣感。
她是怎麼回來的？
只記得應執妄終於肯放開她之後，攬着她的腰，腿軟的她掛在他身上，被帶離了那個樓梯間。
帶着她離開了酒吧。
車上，他將她圈在懷裏，吻落在她的發頂，額角，時不時還會尋到她的唇，淺嚐輒止地碰一下，然後勾引她。
她推拒的手被他握住，十指交叉地扣住，壓在座椅上。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
他把她抵在鏡面廂壁上，吻得比在樓梯間時更凶，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
她仰着頭，承受着，氧氣被掠奪，視野裏是他濃密的黑發和那顆紅痣。
直到他跟着她走到2702門口，她把他往外推，冷聲顫道：“你……回去。”
應執妄當時就倚在她門框上，耷拉着眼皮，眼底是未褪的濃重欲色和不滿。
他低頭在她頸側烙下一個帶着溼意的吻，才笑着啞聲說：“明天見，我的鄰居……”
然後，他才終於肯暫時放過她，轉身刷開了對面2701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