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與澗一愣,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攔腰扛起,落在了來人的肩膀上。
視線顛倒,舞池炫目的燈光和人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音樂聲變得沉悶,像是隔了層水。
清冽頹靡的味道……
今天下午出門進電梯時,她高跟鞋沒站穩,被他扶了一把,兩人瞬間貼近時聞到的那個味道。
她的身體,先於她的意識,記住了這個鄰居的氣息。
應執妄。
爲了保持平衡,她的手不得不抵在他的肩頸處,在觸及他的肌膚時又下意識調整位置。
“應執妄!”她壓低聲音,“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他一只手有力地箍着她的腰,將她穩穩地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則毫不避諱地覆蓋在她絲絨短裙擺下裸露的大腿上,掌心溫度燙得她心驚。
酒吧卡座區因爲應執妄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掀起了一陣騷動。
葉櫺蕭那桌人更是目瞪口呆,看着京州這位行事詭譎的太子爺,旁若無人地扛起剛才還在對葉櫺蕭表白的冷豔美人。
“太……太子爺?”有人失聲低呼。
“他怎麼會……”
“這女的……和太子爺認識?”
“他怎麼會……那女的什麼身份啊?”
“不是吧,太子爺看上她了?”
祝與澗能感覺到無數道視線黏在她和應執妄身上。
她壓抑着火氣,在他耳邊咬牙道:“應執妄!你發什麼瘋?放我下來!”
應執妄卻恍若未聞,只是扛着她,轉身朝着燈光越發昏暗的偏僻樓梯口走去。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祝與澗的心跳有些失控。
這個男人行事太過詭異,她完全摸不清他的意圖。
光線越來越暗,喧囂被甩在身後,慌亂滋生。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音樂聲在他們身後逐漸減弱,逐漸清晰的是他的腳步,她的呼吸,他們的心跳。
樓梯間的光線昏黃曖昧,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曖昧縱生。
他邁上樓梯,拐過一個彎,在一個拐角平台處停了下來。
這裏聽不到酒吧的喧囂,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燈發着綠光。
下一刻,祝與澗感覺腰間的力道一鬆,天旋地轉間,雙腳終於沾地。
她下意識地後退,脊背卻立刻抵上了牆壁。
應執妄高大的身影隨之逼近,用整個身體擋住了她所有可能的去路,將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的空間裏。
昏暗的光線下,他垂着眼看她,碎發下的眼眸晦暗不明,只有眼尾眉骨間的那顆紅痣,在陰影中帶着幾分穠麗的邪氣。
“你……”祝與澗剛開口,就見他有動作。
她心頭一緊,警惕地瞪着他:“你幹什麼?”
他脫下了身上那件粗織針織開衫,隨手將其對折,墊在了身後冰冷的樓梯扶手上。
然後,不等祝與澗反應過來,他雙手掐住她的腰,將她一把抱起,放在了那墊着外套的扶手上。
突然的懸空讓祝與澗低呼一聲,爲了保持平衡,雙手不得不再次緊緊抓住他肩頭的襯衫布料。
他實在很高,估計超過了一米九,即使她身高173,坐在高處,即使他微微俯身,仍還需要稍稍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應執妄的手並沒有在她腰上停留,在她坐穩後,便撤離,轉而撐在了她身體兩側的扶手平面上,將她圈禁在這一方天地裏,卻沒再主動觸碰她。
“應執妄你是不是有病?帶我來這裏幹什麼?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很熟嗎?”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
“不熟。”
他俯身湊近,近得祝與澗後撤,她皺着眉用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試圖制止他的繼續靠近。
“所以,聊聊?”
他細細描摹着她因爲怒氣而微微泛紅的臉頰,落在她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胸口,那件酒紅色針織衫的敞開領口下,黑色的蕾絲線條交叉處,直驅入內。
祝與澗坐在冰冷的扶手上,即便隔着他那件針織開衫,那股涼意依舊絲絲縷縷地滲上來。
她穩住心神,抬眸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視線:“聊?我們之間有什麼聊的?”
應執妄像是沒聽到她的反問,兀自開口:“爲什麼去靠近葉櫺蕭?”
祝與澗避重就輕:“我喜歡他,不行嗎?”
“喜歡?”應執妄嗤笑一聲,湊得更近,高挺的鼻梁觸碰到她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說說,喜歡他什麼?”
這過近的距離讓祝與澗心髒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想向後仰頭避開,但無處可退。
這微小的抗拒動作似乎取悅了他,他又逼近了毫厘。
鼻尖錯開,側臉相貼,他滾燙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
祝與澗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偏過頭,試圖拉開這過分曖昧的距離。
“看上他什麼了?”他卻不依不饒,蠱惑地問,“嗯?告訴我。”
被他逼到角落,祝與澗心一橫:“臉,和錢。行了吧?”
隨即,應執妄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連帶着被他困在方寸之間的她也仿佛能感受到那震顫。
他稍稍退開一點,讓她能看清他臉上的嘲弄。
“眼光真差。”他評價道,“他的臉,能比我好看?”
“他的錢,能比我多?”
祝與澗被他這直白又狂妄的話噎了一下,隨即捕捉到他話裏的關鍵信息。
她微微眯起眼:“你很有錢?多有錢?比葉家……還要多嗎?”
她問得直接,毫不掩飾自己對錢的興趣。
應執妄盯着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聲從喉嚨深處滾出來,帶着點神經質的愉悅。
“呵……”他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左耳那枚耳釘,“原來不是看上臉了啊……是錢。”
他的指尖順着她的耳廓緩緩下滑,停留在她的下頜,讓她抬起頭直視自己。
“我的錢,多的是。”他看着她,那雙被碎發遮掩的眼睛裏,欲望潮起,“所以,別看上他。”
“看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