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硝煙將起
連弩的餘音尚未散去，北疆的烽火卻已燃至京城。空氣中彌漫着不同尋常的緊張，連市井小販都在竊竊私語着邊關戰事。
這日清晨，沈明姝正在調試新一批連弩的扳機力度，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霍青一身戎裝疾步而來，甲胄上還帶着晨露，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姑娘，王爺請立即前往書房。"
沈明姝放下手中的卡尺，敏銳地察覺到異常："出什麼事了？"
"北漠大軍夜襲雁門關，守將......殉國了。"霍青的聲音壓抑着怒火，"關城已破，北疆防線危在旦夕。"
書房內，謝嘉言站在巨大的北疆輿圖前，指尖正點在雁門關的位置。幾個身經百戰的將領肅立兩側，個個面色沉重。
"你來了。"謝嘉言沒有回頭，"連弩造出多少了？"
"三十把，都在明理院。"沈明姝快速回答，"若是全力趕工，三日可再造二十把。"
"太慢。"一個滿臉風霜的老將軍急聲道，"王爺，北漠騎兵來去如風，等這批弩機送到，怕是......"
"程將軍稍安勿躁。"謝嘉言抬手制止，"沈姑娘，若將王府所有工匠調給你，三日能造多少？"
沈明姝在心中快速計算着人力和物料："一百把。但需要改良工藝流程，采用標準化零件，分組同時制作。此外，還需要增設三個組裝工位。"
"準。"謝嘉言轉身，目光銳利如刀，"從現在起，王府所有工匠任你調遣，庫房物資隨你取用。三日後，本王要帶着這批連弩親赴北疆。"
親赴北疆？沈明姝心頭一震。看來局勢比她想象的還要嚴峻。
回到明理院，她立即召集所有工匠。得知北疆戰事，衆人群情激奮。
"姑娘盡管吩咐！"王師傅第一個站出來，"我等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這批弩機趕制出來！"
沈明姝鋪開連夜繪制的工藝流程圖："從現在起，我們采用流水作業。王師傅帶人專門制作弩身，墨千羽負責齒輪和擊發機構，其他人分組制作其他部件。每個部件必須嚴格按標準制作，確保可以互換使用。"
她特意強調："記住，這關系到北疆數千將士的性命，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明理院很快變成了一個高效運轉的兵工廠。鋸木聲、打磨聲、組裝聲此起彼伏，工匠們徹夜不眠，連春桃和秋桂都來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沈明姝更是親自監督每個關鍵環節，不時提出改進意見。
第二日深夜，沈明姝正在檢查新組裝的連弩，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觸發緊急任務：國之利器】
【任務要求：三日內完成一百把連弩制作，並設計配套戰術】
【任務獎勵：火藥基礎配方、中級工程師權限】
【失敗懲罰：無】
火藥！沈明姝精神一振。若是能在這個時代制造出火藥，戰局必將逆轉。
她立即取出紙筆，開始設計連弩的配套戰術。憑借前世的知識，她設計出專門克制騎兵的三段擊戰術，以及適合山地作戰的埋伏戰術。每個戰術都配了詳細的示意圖和操作要點。
第三日拂曉，最後一把連弩組裝完成。整整一百把連弩整齊排列在院中，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謝嘉言準時到來，看到這批精良的弩機，眼中閃過贊賞之色。
"這是配套的戰術。"沈明姝遞上連夜編寫的戰術手冊，"另外，我還有一個建議。"
她指向連弩的箭匣："若是將弩箭的箭頭改進，或許能有奇效。"
"如何改進？"
"在箭頭上開血槽，中箭者傷口難以愈合。或者......"她頓了頓，"在箭頭上塗抹毒藥。北漠人善用毒，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不爲過。"
在場的將領們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提出的建議竟如此狠辣。
謝嘉言深深看她一眼："準。還有什麼？"
沈明姝取出一個密封的竹筒："這裏面的配方，或許能改變戰局。但需要王爺絕對信任的人來制作，而且要格外小心，稍有差池就會釀成大禍。"
竹筒裏裝的是她根據系統提供的線索，結合這個時代可能找到的材料，推測出的黑火藥初步配方。她特意在配方上標注了注意事項。
謝嘉言接過竹筒，並未立即打開："你隨本王來。"
他帶着沈明姝來到書房密室，這裏存放着北疆的詳細沙盤。
"說說你的看法。"
沈明姝仔細觀察沙盤，手指點在雁門關的位置："北漠騎兵擅長平原作戰，但雁門關一帶多山地。連弩最適合山地伏擊，應當充分利用地形優勢。"
她又指向幾個關鍵隘口："這些地方可以設置絆馬索、陷阱，配合連弩使用。另外......"
她猶豫片刻，還是說道："要注意防火。北漠這個季節多刮西北風，若是用火攻......"
謝嘉言眼中精光一閃："你懂兵法？"
"不懂。"沈明姝坦然道，"但懂得利用自然之力。"
就在這時，霍青匆匆進來："王爺，安王府送來請帖，說是要爲王爺餞行。"
謝嘉言冷笑："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他看向沈明姝："你隨本王同去。"
"王爺？"霍青有些意外。
"讓他們看看，"謝嘉言語氣森冷，"慎王府有的是人才。"
安王府的餞行宴氣氛詭異。朝中重臣來了大半，個個神色復雜。安王坐在主位，笑容可掬："三弟此去北疆，定能旗開得勝。來，本王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安王忽然道："聽說三弟得了一件新式兵器，不知可否讓諸位開開眼界？"
果然來了。沈明姝心中冷笑。
謝嘉言淡然道："戰場利器，不便示人。"
"三弟這就見外了。"安王笑道，"在場的都是朝廷重臣，還能泄露軍機不成？"
這時，一個文官起身："王爺，下官聽說這新式兵器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女子涉足兵器制作，恐怕......不太妥當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沈明姝。
她從容起身："大人說的是。只是北疆將士正在浴血奮戰，明姝雖爲女子，也想盡一份心力。若是大人有更好的退敵之策，明姝立即焚毀所有圖紙，絕不再碰兵器分毫。"
那文官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安王眼神陰冷，卻仍強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不過，兵器終究是凶器，女子還是應該恪守本分。"
"王爺教訓的是。"沈明姝微微躬身，"所以明姝近日在研究改良農具，想着等戰事平息，或許能幫百姓提高收成。畢竟，將士們在前線廝殺，也是爲了守護後方的安寧。"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場，又暗示手中還有更多技術。
宴席散後，馬車上謝嘉言難得露出笑意："你今日做得很好。"
"王爺謬贊。"沈明姝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明姝只是不想辜負那些連弩，更不想辜負北疆將士的期待。"
三日後，謝嘉言率領大軍開赴北疆。臨行前，他交給沈明姝一枚虎符。
"見此符如見本王。王府就交給你了。"
沈明姝握緊虎符，望着大軍遠去的方向，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
硝煙已起，而她，絕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