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大比決賽日,萬人空巷。
主擂台周圍的觀衆席擠得水泄不通,連過道都站滿了人。魔仙堡和銀河殿堂的高層幾乎全員到場,連久未露面的幾位聖魔女都現身觀戰。
暗星小隊和龍炎小隊在擂台兩側站定。
龍炎小隊全員紅色隊服,隊長龍傲天是個身材魁梧的紅發青年,赤裸的上身紋着火焰紋路,氣息狂暴如火。他的四名隊員也都是火系專精,五人站在一起,周圍的空氣都在高溫下扭曲。
“段笑笑,”龍傲天咧嘴笑,露出白牙,“聽說你剛被深淵污染折騰得半死,現在還能打嗎?”
“試試就知道。”段笑笑平靜回應。
裁判長是艾琳親自擔任。這位聖魔女懸浮在擂台上空,聲音傳遍全場:“決賽規則與之前相同,一方全員失去戰鬥力或認輸爲止。但有一點不同——”
她看向雙方:“可以使用全部實力,包括禁術之外的底牌。我會確保不會出現死亡。”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決賽可以放開打,不用顧忌。
“正合我意。”龍傲天大笑,全身燃起火焰,“那就讓我見識下,暗星共鳴者到底有多強!”
“比賽開始!”
結界升起的瞬間,龍炎小隊五人同時爆發!五股火焰匯聚成一條巨大的火龍,咆哮着撲向暗星小隊!
這一擊的威力,已經超越了月輝初階的範疇!
但暗星小隊早有準備。
“冰封萬裏!”藍冰璃雙手按地,冰霜與火焰對沖,爆發出漫天蒸汽。
“雷劍·天羅!”蘇晚晴化作紫色電光,在蒸汽中穿梭,雷劍直刺龍炎小隊陣型薄弱處。
雲薇和林清漪則全力輔助,霞光護盾與淨化領域撐起防御。
段笑笑沒有立刻出手,他在觀察。
龍傲天確實很強,火龍血脈賦予他恐怖的火焰掌控力和肉身強度。但……也就那樣。
在星隕之地見過虛空之核,在決賽前吞噬過深淵污染,龍傲天的火焰在段笑笑眼中,就像小孩子玩的火柴。
三十秒後,龍炎小隊的攻勢開始減弱。他們的爆發力強,但續航不足,這是火系魔法師的通病。
就是現在。
段笑笑動了。
他沒有用重力操控,沒有用暗星侵蝕,甚至沒有用劍。只是簡單的一步踏出,暗星魔力全面釋放。
不是攻擊,是壓制。
純粹的、境界上的壓制。
暗星·月輝境高階的氣息如海嘯般席卷擂台!龍炎小隊五人同時僵住,他們的火焰在更高層次的力量面前,本能地退縮了。
龍傲天咬牙,強行催動血脈:“龍炎爆發!”
他的身體膨脹了一圈,火焰從赤紅轉爲金白,溫度暴漲!但代價是——皮膚開始龜裂,鮮血還未流出就被蒸發。
他在燃燒生命換取力量。
段笑笑看着這一幕,忽然覺得有點無趣。
這種靠自殘提升實力的方式,在真正的生死戰中就是找死。真正的強者,應該是在不傷及根本的前提下,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
比如……他。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
暗星魔力、虛空特性、深淵抗性——三種力量在掌心交融,化作一顆混沌色的能量球。球體不大,只有拳頭大小,但散發出的波動,讓整個擂台的結界都在顫抖。
艾琳眼神一凝:“規則碎片……”
段笑笑將能量球輕輕推出。
球體慢悠悠地飛向龍傲天,速度不快,但龍傲天發現自己……躲不開。不是被鎖定,是周圍的空間被那球體的存在本身扭曲了,所有閃避的路徑都被封死。
他只能硬接。
金白色的火焰全力爆發,與混沌球體碰撞。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
球體像穿過水面一樣,穿過了火焰,撞在龍傲天胸口,然後……消失了。
龍傲天愣住,低頭看着自己胸口,沒有傷口,沒有痛楚。
但下一秒,他全身的火焰瞬間熄滅,膨脹的身體恢復正常,然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失去了所有力量。
不是被封印,不是被吸收,是……被“否定”了。混沌球體包含的規則碎片,暫時否定了他體內“火焰”這個概念的存在。
雖然只有十秒,但足夠了。
“承讓。”段笑笑收手。
龍炎小隊其餘四人還想反抗,但藍冰璃和蘇晚晴已經制住了他們。裁判長艾琳適時宣布:“暗星小隊,勝!”
“本屆學院大比冠軍——暗星小隊!”
掌聲如雷,歡呼震天。
但段笑笑沒有笑。他看向觀衆席,看向那些高層,看向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視線。
冠軍拿到了。
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頒獎儀式在當天下午舉行。
暗星小隊六人(包括輪椅上的炎雨晴)站在領獎台上,接過冠軍獎杯和獎勵憑證。最重要的獎勵有兩個:進入魔仙堡藏書館的資格,和一次星辰灌頂的機會。
銀河殿堂的一位高層親自爲段笑笑進行星辰灌頂。那是一個溫和的老者,手掌按在段笑笑頭頂,精純的星辰之力涌入體內。
這不是簡單的魔力灌輸,是規則層面的饋贈。段笑笑能感覺到,自己的暗星碎片更加穩固,與虛空、深淵的融合也更順暢。境界雖然沒有直接突破,但基礎被打得堅如磐石,未來突破日耀級的障礙至少減少三成。
灌頂結束後,老者低聲對他說:“孩子,藏書館第七區第三排的書架,最上面那本黑色封皮的書,一定要看。”
段笑笑點頭記下。
當晚,慶功宴在學院大廳舉行。
暗星小隊成了全場焦點,敬酒的人絡繹不絕。連洛清歌都端着酒杯過來:“恭喜。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你也很強。”段笑笑認真說,“如果不是我取巧,勝負難料。”
“取巧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洛清歌微笑,“期待下次交手。”
炎雨晴坐在輪椅上,雖然不能喝酒,但笑容燦爛。她的恢復進度比預期快,已經能自己站一會兒了。
藍冰璃的父母也來了。藍雲天拍拍女兒的肩膀,眼中滿是驕傲。雪莉夫人則溫柔地擁抱了每個隊員。
炎烈老爺子灌了段笑笑三杯酒,大着舌頭說:“小子……好好對我孫女,不然……不然老夫燒了你!”
段笑笑只能點頭。
宴會進行到一半,葉星瑤找到段笑笑,低聲說:“藏書館的進入許可批下來了,明天就可以去。但時間有限,只有三天。”
“三天夠了。”段笑笑說。
“另外……”葉星瑤猶豫了一下,“我父親想見你。關於暗影議會的事。”
“什麼時候?”
“現在。”
段笑笑跟着葉星瑤來到學院深處的一座獨立別墅。書房裏,葉清歌正站在窗前,看着夜空。
“坐。”他轉身,面容與葉星瑤有七分相似,但氣質更沉穩威嚴,“首先,恭喜你們奪冠。”
“謝謝副堡主。”
“不必拘禮。”葉清歌坐下,開門見山,“暗影議會的事,銀河殿堂已經成立專案組,由艾琳前輩牽頭。但調查需要時間,而且……我們懷疑議會的高層,就在殿堂內部。”
段笑笑並不意外:“夜影記憶裏的那個紋章……”
“三星辰紋章,是殿堂‘星輝議會’成員的標志。”葉清歌臉色凝重,“星輝議會一共九人,都是聖魔女級。如果其中有人叛變……後果不堪設想。”
“那怎麼辦?”
“暗中調查,收集證據,然後……”葉清歌眼中閃過寒光,“一網打盡。但這需要時間,也需要……誘餌。”
段笑笑明白了:“我就是那個誘餌。”
“對。”葉清歌點頭,“你是暗影星辰的共鳴者,是暗影議會必須掌控或除掉的目標。接下來,他們會用各種手段接近你、控制你、或者殺你。我們需要你配合,引出他們。”
“風險很大。”
“但收益也大。”葉清歌說,“而且這不是命令,是請求。你可以拒絕,我們會用其他方案。”
段笑笑沉默片刻,問:“如果我同意,有什麼保障?”
“第一,艾琳前輩會暗中保護你。第二,魔仙堡會提供一切資源支持你成長。第三……”葉清歌頓了頓,“如果你出事,我們會盡全力保住你的隊友,並給予他們最好的未來。”
段笑笑笑了:“這個理由,就夠了。”
他站起身:“我同意。但有個條件——所有行動,不能瞞着我的隊友。她們有權利知道危險,也有權利選擇是否參與。”
葉清歌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可以。”
離開別墅時,已經深夜。
段笑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長。胸口的碎片平穩脈動,虛空吊墜傳來溫熱的共鳴。
明天去藏書館,查清暗影議會的真相。
然後,變強,保護重要的人。
“棒棒棒。”他輕聲說,這次不是口號,是承諾。
回到宿舍區時,炎雨晴還在等他。
“怎麼還不睡?”段笑笑問。
“等你啊。”炎雨晴推着輪椅過來,“葉副堡主找你什麼事?”
段笑笑沒有隱瞞,把談話內容告訴了她。
炎雨晴聽完,沉默了很久。
“危險嗎?”她問。
“危險。”
“那你還答應?”
“因爲必須做。”段笑笑看着她,“暗影議會不除,我們永遠無法安心。而且……有你們在,我不會輸。”
炎雨晴笑了,眼眶有點紅:“你這人……就會說漂亮話。”
她伸出手:“拉鉤。”
“拉鉤?”
“嗯。約定——無論多危險,都要活着回來。不然……我饒不了你。”
段笑笑伸出手,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約定好了。”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第二天,魔仙堡藏書館。
這是一座漂浮在雲端的水晶建築,內部空間比外面看起來大百倍,無數書架懸浮在空中,書籍如星河般流轉。
段笑笑按照老者說的,找到第七區第三排的書架。最上面那本黑色封皮的書,書名是《星辰紀年·秘聞錄》。
他翻開書頁。
第一頁,只有一行字:
“暗影議會,始於初代女王隕落之年。其首任議長,名‘影月’,乃女王之妹,因理念不合而叛。”
段笑笑瞳孔收縮。
女王的妹妹?那豈不是……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
他繼續翻看。
書中記載了暗影議會三千年的發展史,滲透魔仙堡和銀河殿堂的過程,以及他們的終極目標——集齊十二聖器,打開原初深淵,讓宇宙重歸混沌,然後在混沌中建立“新秩序”。
但最重要的信息,在最後一頁。
那是一張星圖,標注着十二聖器碎片散落的位置。其中,暗影星辰權杖的剩下八塊碎片,分別位於:
寂滅星核(第五塊)
無盡海淵(第六、七塊)
時空回廊(第八、九塊)
原初深淵入口(第十、十一、十二塊)
而在星圖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暗影議會總部,位於時空回廊深處‘永恒黃昏之城’。欲滅議會,必毀其城。”
段笑笑合上書,深深吸氣。
路還很長。
但至少,有了方向。
他走出藏書館時,陽光正好。
隊友們在門口等他。雲薇、藍冰璃、蘇晚晴、林清漪,還有坐着輪椅但笑容燦爛的炎雨晴。
“查到什麼了?”炎雨晴問。
“很多。”段笑笑把書裏的信息簡要說了。
衆人聽完,表情各異,但眼神都同樣堅定。
“接下來去哪?”藍冰璃問。
“先休整,提升實力。”段笑笑說,“然後……一個一個來。”
寂滅星核、無盡海淵、時空回廊、原初深淵。
暗影議會、蝕刻學會、還有未知的敵人。
但沒關系。
他們六個人,在一起。
“走吧,”段笑笑推起炎雨晴的輪椅,“先回學院,好好吃頓飯。我請客。”
“喲,隊長大氣!”炎雨晴笑。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
學院大比結束了。
但暗星小隊的冒險,才剛剛開始。
棒棒棒。
路還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