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猛地看向李毓華,又看向白崇文,似乎無法消化這個可怕的事實。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尊貴的長公主獨女,樂安郡主!
她怎麼可能是父親和李家表姑母生的野種?
李毓華嚇得面如死灰、渾身癱軟,涕淚橫流,被堵住的嘴裏發出絕望的嗚咽。
鄭珺走到趙知韻身邊,緊緊摟住她的肩膀,聲音帶着哽咽,卻異常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十六年前,本宮生產之時,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勾結皇後派來的陳嬤嬤,偷偷換走了本宮剛出生的親生女兒,將這個野種——”
鄭珺指着白姝和,冷笑道:“抱到本宮身邊!你們將我的韻兒,丟棄在京郊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她每說一句,白崇文和李毓華的臉色就灰敗一分。
“若不是天香樓的趙娘子心善,撿到了我的韻兒,我鄭珺此生,連親生女兒的面都見不到!到死都蒙在鼓裏!”鄭珺越說越激動,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趙知韻安靜地站在鄭珺身邊,看着這場由母親主導的、撕開所有僞裝的審判,心裏一陣舒爽。
她對白崇文這個生理學上的父親沒有絲毫感覺,對那所謂的“姐姐”和“弟弟”更是漠然。
若事情真如母親所說,那這幾人,都該死。
鄭珺的指控如同驚雷,炸得白姝和魂飛魄散。
“不……不是的!母親,不是這樣的!我是您的女兒啊,我是樂安郡主!”白姝和猛地掙扎起來,不知從哪裏爆發出力氣,竟掙脫了些許繩索的束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上前,死死抱住了鄭珺的腿,涕淚橫流地哀求。
“母親,您看看我,我是姝和啊!您從小疼到大的姝和啊!定是有人陷害父親,蒙蔽了您!想取代女兒,您不能聽信奸人所言,不能不要我啊,母親!”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十六年的嬌生慣養和衆星捧月,讓她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只是個外室所出的野種這個事實。
若真如此,她不僅會失去一切,從雲端跌落谷底,恐怕連活命,也是奢望。
鄭珺垂眸看着她,眼神裏沒有半分往日的溫情,只有冰冷的厭惡。她用力想抽回腿,白姝和卻抱得死緊。
氣得鄭珺一腳踹開了她。
她可沒忘記,前世,就是這個野種在她的長壽面裏下了毒,想要她的命。
她疼了多年的孩子,只是頭豺狼,不配爲人。
“陷害?奸人蒙蔽?”鄭珺冷笑,目光轉向臉色慘白卻仍強作鎮定的白崇文:“白崇文,你也覺得是有人陷害你們嗎?”
白崇文眼見白姝和的哭求無效,心知鄭珺手裏恐怕掌握了更多證據,但他不能認,認了就是死路一條!
他強撐着辯解:“珺兒,你聽我解釋!是……是李毓華!是她糾纏於我!我與她早有婚約不假,但我心中唯有你一人!當年是她設計陷害,給我下藥,我才……才與她有了肌膚之親,生下姝和!我是被迫的,我也是受害者!”
他這番話一出,被堵住嘴的李毓華猛地瞪大了眼睛,瘋狂地掙扎起來,發出“嗚嗚”的憤怒嘶鳴。
這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如今卻把一切推到她身上。
可恨至極!
白崇文看也不看李毓華,繼續對着鄭珺深情款款,試圖混淆視聽:“珺兒,我承認,將姝和養在你名下是我不對,但我也是被逼無奈!李毓華以此事威脅,若我不從,她就要將我們曾有染之事公之於衆,我……我是怕你傷心,怕損了你的顏面,才不得已答應了她!可我心中,從未有一刻將她們母子三人看得比你更重要!珺兒,你要信我!”
“至於我們的孩子。”白崇文看向趙知韻,一臉心疼道:“是她們同我說,你生下了死胎,我才同意讓趙嬤嬤把人送出去埋了,孩子,不是父親不要你,父親也是被人騙了,你快替父親求求情。”
趙知韻聞言嗤之以鼻。
這是什麼賤玩意?
簡直髒眼睛!
白崇文見她不搭理自己,繼續求鄭珺:“珺兒,我也是怕你傷心難過啊,我心裏真的只有你一人,往後……往後我定會補償我們的女兒,將她視若珍寶。”
這番顛倒黑白、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的說辭,聽得趙知韻直翻白眼。
這男人的無恥,真是刷新了她的認知下限。
連母親的乳母畢嬤嬤,一見面就給了她10點喜愛值。
她這位生物學上的父親,一點表示也沒有,足以證明,人家說的都是假話,惺惺作態。
實在讓人惡心!
鄭珺聽着他這番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深情告白”,只覺得一股惡心直沖喉頭。
她想起前世毒發時,白崇文那暢快又惡毒的嘴臉——“鄭珺,你這強勢霸道的女人,哪及得上毓華半分溫柔?我深愛的從來只有毓華,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我惡心!”
兩相對比,何其可笑!
“呵……”鄭珺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打斷了白崇文的表演:“白崇文,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把本宮當傻子糊弄嗎?”
她不再看他那令人作嘔的樣子,對畢嬤嬤使了個眼色。
畢嬤嬤會意,轉身出去,很快便帶着兩名侍衛押着一個五花大綁、面色灰敗的老嬤嬤進來——正是李毓華身邊最得用的心腹,趙嬤嬤!
看到趙嬤嬤的瞬間,白崇文和李毓華的臉色徹底變成了死灰色。
鄭珺走到趙嬤嬤面前,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趙氏,把你之前招認的,再說一遍。十六年前,承平長公主府,發生了什麼?”
趙嬤嬤被用了大刑,身上沒一塊好肉,早已精神崩潰,此刻見到正主,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是駙馬爺和我們小姐……不,是李毓華逼迫老奴的!他們把換來的小郡主塞給老奴,讓老奴將小郡主……丟棄到京郊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你胡說!”白崇文目眥欲裂,還想做最後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