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快,因爲他有着自己固定的節奏與路線,每天的生活就像九九六,只要習慣以後,不知不覺就放假了,不知不覺就到了某個節日。
可賈璉身邊的人可沒這種想法,尤其是橋山等人!
家中沒了顧慮,每天吃飽喝足,還能和一群兄弟們待在一起訓練流汗,這簡直就是不願醒來的夢!
而三春他們並身邊的小丫鬟們則是與賈璉越發親近起來了,以往還喚做“璉二哥”可已經簡稱到了“哥哥”,以往稱呼“璉二爺”的已經改成了“大爺”。
即使王夫人聽了有些不悅,可下人們私下裏都這麼叫,就連賈母都沒有意見。
畢竟如此關愛妹妹,讓下人們如此尊敬的少爺那也是難得一見的!
只是這讓帶着兒子不怎麼出來的李紈有些尷尬,畢竟她是大奶奶,可賈璉卻被人稱作大爺,這豈不是說……
可嘴長在別人身上,李紈也沒辦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賈璉不僅對妹妹們關愛有加,就連她的兒子都非常關心,時常讓三春來尋賈蘭玩耍,並且帶到賈璉那參加什麼“砍一刀”的聚會。
最後賈蘭整天掛在嘴上的除了小姑姑就是砍一刀,這讓李紈都沒奈何。
賈璉也在幾次無意間的偶遇時跟李紈提到一些自己的看法。
李紈雖然沒有全部認可,但還是改了改往日的孤僻,經常帶着賈蘭過去砍上一刀。
如此一月下來,本來孤僻的性子也變的開朗起來,臉上也見到笑了。
其實大家不知道的是,在李紈看來,兒子的改變才是最大的,以往那個怯懦的兒子竟然這麼快溜不見了,竟然還變得愛笑愛表達了,好幾次甚至還上台唱歌!
這也讓李紈有了出門的動力,不爲別的,爲了賈蘭她也願意做出改變,即使王夫人明裏暗裏的“點撥”。
而就在今日,賈母讓人購買的良馬也送到了榮國府!
來人是個黑黝黝的北方漢子,名叫楚千裏,聽名字就知道,祖上絕對是專門販馬的,不然也不可能正巧起這個名字。
賈璉非常熱情的在校場擺了席。
一百五十來號漢子那是好酒好菜管夠,差點忙翻了賈府的廚房,最後沒辦法還臨時從寧國府那邊抽調了人手才勉強夠用。
“大爺這般豪爽,莫非祖上也是北方人?”楚千裏咽下一塊碩大的羊肉問道。
賈璉苦笑,“我家一直就在京城倒是不曾去過北方!”
楚千裏忍不住道,“像您這般豪爽的年輕少爺,小人倒是不曾見過,小人還以爲您也是北方人呢!”
“什麼北方南方,咱們都是漢人,遇到了就是一家人!來!幹!”賈璉豪爽大笑,衆人見此無不紛紛叫好。
“好!幹!痛快!”楚千裏同樣酒到杯幹,他看着賈璉眼中欣賞非常,於是便說到,“小人在北方綠林也算有幾分人脈,以後但凡大爺用得着的只管言語一聲,天南海北必不負今日一醉!”
“既然如此順,那大家便不要再喚什麼大爺,咱們江湖兒女就論江湖兒女,楚兄你年紀應該比我大,我便喚你楚兄!何如?”
“好!”衆人齊聲大贊。
賈璉的大方與豪爽,還有酒到杯幹的樸實無華,這些無不讓衆人心悅誠服,對於賈璉的真誠那更是毫無二話。
“好!那…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賢弟!”楚千裏非常感動,面前這位可是國公府的正經少爺,竟然如此待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於是接下來一個個那更是稱兄道弟,場面熱鬧異常。
不過楚千裏還是擔心賈璉年紀小並沒有一直灌他,畢竟初次見面,還是要適可而止的,這也是楚千裏能常年來往南北的處事之道,豪爽中不乏細膩。
賈璉也沒想多喝,見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多喝了,“大夥也別光顧着喝酒,不然這些佳肴品不出個滋味豈不是暴殄天物?”
衆人一想,哎!確實很有道理!以往他們喝酒哪有這般好菜?那肯定是以喝酒爲主,可如今滿桌子好菜,如果還是只喝酒那也太錯過了!
於是衆人很自覺的就放慢了喝酒的速度,安心品嚐起美味佳肴來。
“楚兄,小弟也不完全是心裏藏私,今日如此款待一來是因爲真心欣賞諸位,覺得諸位都是難得的漢子,萬一以後想從軍大可過來我這裏;
二來你們這販馬的手藝我非常重視,以後肯定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至於第三嘛,就簡單了,難得能有如此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機會,我也想放縱一回!”
聽完賈璉所言,別說楚千裏等人了,就連他的一衆親衛都是目瞪口呆。
橋山等人心中暗想,“知道您待人以誠,可今天也太誠了吧?就連心中算計都說了出來?難道是喝醉了?”
楚千裏與幾個離得近的兄弟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確定賈連說的是醉話還是真的如此。
見此,賈璉舉起旁邊的酒壇,然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幹了!滴酒不剩!
“取我弓來!”賈璉大喝。
“我去!”聞言橋山第一個起身去取弓箭。
場中一片安靜,都不知道賈璉要幹什麼。
少頃,橋山取來弓箭。
楚千裏行走江湖,那眼力還用說?一眼就看出這是五石強攻!
賈璉左手持弓,右手持箭,然後便站在那閉上眼不動了。
不動了?
就連橋山等人也是滿臉無語,楚千裏甚至聽到賈璉的親衛中有人在小聲詢問要不要把大爺抬回內院休息!
可就在這時,賈璉突然動了!
只見迅雷不及掩耳間,五石強弓瞬間如滿月,崩弦之聲嚇得衆人一跳。
衆人定睛看去賈璉右手上哪裏還有箭羽的影子!
箭呢?
衆人心裏都是這一個想法,甚至還有人把頭探到了桌子底下!
賈璉卻不管衆人,將弓交給橋山後反倒坐下吃起菜來。
就在衆人滿臉懵逼之中,天上忽然有異響傳來,似乎……好像是撲騰翅膀的聲音?
衆人齊齊抬頭,然後他們就看到了讓他們此生難忘的一幕。
一只通體雪白的大雁正自天空中墜落而下,撲騰的翅膀上竟然還插着一根黑色羽箭!
然後,便再沒人去觀看那只掉在不遠處的大雁了,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坐在那沒事人一樣吃着菜的賈璉。
這還是人嗎?烏漆嘛黑的夜空中飛着的大雁,竟然都能瞬間射落,甚至衆人都完全不能發現天空上有大雁飛過!
這是何等的眼力……不對!是耳力!
衆人心頭突然想起之前閉着眼睛像是睡着的少年,那不是在睡覺,那是在用耳朵聽……聽天上大雁扇動翅膀!
一陣咽唾沫聲響起,衆人心下無不駭然。
賈璉這時才悠悠然道,“諸位兄弟,你們還覺得我喝醉了嗎?”
衆人這時終於可明白賈璉一番動作的用意,原來僅僅只是爲了證明自己沒醉!
我勒個大草!
楚千裏喉嚨滾動一番這才說道,“賈璉兄弟,你這般的人物哪裏需要跟我們耍什麼心計,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那就是放到北方,放到天下也絕對沒有敵手啊!”
“雕蟲小技耳,不過是博諸位兄弟們一笑,也是我真的不願跟大夥藏着掖着,之前所說也是句句屬實。”
衆人心中無不嘆服,這種神技還只是爲了博他們一笑?
雖然知道是客氣話,可那也要看誰說啊?像賈璉這樣厲害的人物說出來那就讓人舒!要是個花架子,那衆人只會不恥同席!
賈璉心中並沒有什麼自得,因爲這等手段他前段時間就掌握了,如今他的五感遠高於常人,所以這箭術在常人看來自然如同神跡。
如果換成真正的神射手,再有賈璉現在的素質,那剛剛一箭射落的可能就是兩只大雁了!
所以賈璉心中真的只是覺得唯手熟耳!
他之所以費心費力的拉攏這些人,理由自然和他說的一般他心裏確實覺得這些人身體素質都不錯,而且販馬這種有技術的人才很難得,以後自己說不定真能用得上!
對於他來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哪怕只是可能用得上,今日的結交也覺得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