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碼頭直播劫船，結果船上是自己人？
子時，黑山碼頭。
這地方白天就一股子爛魚爛蝦的腥臭味，到了夜裏，更添了幾分陰森。月光慘白，照在黢黑的水面上，晃得人眼暈。幾艘破破爛爛的貨船像巨大的棺材，靜靜泊在岸邊，隨着污濁的水波一蕩一蕩。
三號泊位，一條比別的船更破、連桅杆都歪了半截的烏篷船，悄無聲息地靠在木棧橋邊。兩個黑影蹲在碼頭貨堆後面，正是紀爭鳴和冷燁。
“觀衆朋友們，現在是子時三刻。”紀爭鳴對着隱形攝像機，聲音壓得極低，但字正腔圓，透着股子前線記者的專業（和亢奮），“我們現在位於黑山坊市老碼頭，三號泊位正前方。根據本台此前獲得的線報，今晚，將有一批‘特殊貨物’從這裏被運走。”
鏡頭掃過死寂的碼頭、破船、還有遠處幾點鬼火似的燈籠光。
“所謂的‘貨物’，很可能是被毒蠍幫非法拘禁、強迫參與血鬥，甚至準備販賣到礦洞的修士！”紀爭鳴語氣沉重，“本台記者決定，在罪惡發生之前，進行幹預！今晚的行動代號——‘糖葫蘆救援’！”
旁邊的冷燁，默默調整了一下插滿糖葫蘆的草把子，幾根特制竹籤在陰影裏泛着微不可察的寒光。
“目前，目標船只已就位。船上隱約有靈力波動，守衛人數不明。”紀爭鳴繼續解說，“我們的計劃是：由冷老制造混亂，吸引守衛注意，我趁機潛入船艙，搜尋證據並嚐試解救被關押人員。如果情況允許……我們將進行現場直播，讓所有人看清這裏的黑暗！”
【彈幕（後台模擬，爲搞笑效果）：主播你終於開播了！等死我了！】
【彈幕：糖葫蘆救援是什麼鬼？殺手大爺要改行當特警了？】
【彈幕：刺激！現場直播劫船！主播牛逼（破音）！】
【彈幕：我賭五毛錢，主播三分鍾內被發現！】
【震驚值+100+120…小幅度上漲中】
紀爭鳴和冷燁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冷燁佝僂的身影，推着那輛插滿糖葫蘆的破車，晃晃悠悠地朝着烏篷船走去，嘴裏還用蒼老沙啞的嗓子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賣糖葫蘆嘞……又甜又脆的糖葫蘆嘞……”
船頭立刻冒出兩個腦袋，語氣不善：“老頭！滾遠點！這兒不做生意！”
冷燁停下腳步，顫巍巍地抬起頭，一臉茫然：“啊？不做生意？這大半夜的，老漢我走了三裏地才到這兒……行行好，買一串吧，最後一爐了，便宜……”
他邊說，邊從草把子上拔下一串糖葫蘆，殷勤地往前遞。
“說了不買！再不走打斷你的腿！”守衛之一揮了揮手裏的短棍，惡狠狠道。
就在這時，冷燁似乎腳下不穩，一個趔趄，那插滿糖葫蘆的草把子“譁啦”一聲，朝着船頭的方向倒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看似輕飄飄的草把子，在倒下的一瞬間，上面插着的幾十串糖葫蘆，突然如同被強弓硬弩發射一般，劈頭蓋臉地朝着船上兩個守衛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帶起細微的破空聲！
噗！噗！噗！
“哎喲！”“我*！”
糖葫蘆精準地砸在兩個守衛臉上、身上！雖然沒開刃，但那裹着硬糖的山楂果，在靈力灌注下，砸人生疼！更離譜的是，其中幾串糖葫蘆的竹籤，在接觸守衛皮膚的瞬間，竟然爆開一小團無色無味的粉末！
“阿嚏！阿嚏阿嚏！！！”一個守衛突然開始瘋狂打噴嚏，鼻涕眼淚齊流，連手裏的短棍都拿不穩了。
另一個守衛則感覺臉上、脖子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刺癢，仿佛有無數只小蟲子在爬，癢得他哇哇亂叫，拼命抓撓，瞬間把自己抓成了大花臉。
“我的糖葫蘆啊！我的本錢啊！”冷燁捶胸頓足，哭天搶地，演技浮誇得讓人不忍直視，“賠錢！你們得賠錢！”
船上的守衛又癢又打噴嚏，亂作一團，哪還顧得上驅趕這個“可憐”的老頭。
（紀爭鳴內心os冷大爺這“糖葫蘆暗器”加“癢癢粉/噴嚏粉”套餐，騷不騷？就問還有誰！）
就在這混亂的當口，紀爭鳴像條真正的泥鰍，借着陰影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滑到船的另一側，如同沒有骨頭一樣，從一個半開的舷窗溜了進去。
船艙裏比外面更黑，彌漫着一股黴味、汗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藥味。光線極暗，只能勉強看到一些輪廓。
紀爭鳴屏住呼吸，激活【聽風者】，將感官提升到極致。
他聽到幾個輕微的呼吸聲，有的急促，有的微弱。還有鐵鏈拖動的聲音。空氣中彌漫着絕望的氣息。
他摸出微型留影石，開始錄制。同時壓低聲音，對着攝像機（很小聲）說：“觀衆朋友們，我已成功潛入船艙。目前視線不佳，但可以確定，這裏關押着人。我們正在尋找……”
就在這時，角落裏突然傳來一個虛弱但帶着警惕的聲音：“誰？……你不是他們的人？”
紀爭鳴心中一動，壓低聲音：“別出聲。我是來救人的。你們有多少人？都被鎖着嗎？”
“救……救人？”那聲音有些難以置信，隨即又壓得更低，“我們……我們一共七個。都被下了藥，鎖着。你……你真能救我們出去？外面守衛……”
“守衛暫時被‘處理’了。”紀爭鳴快速說道，一邊摸索着靠近聲音來源，“堅持一下，我先想辦法弄開你們的鎖鏈……”
他正準備從系統商城裏找找有沒有開鎖工具或者大力丸之類的東西，忽然，船艙另一頭，一扇通往底艙的小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道昏黃的燈光透了出來，緊接着，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媽的，上頭搞什麼鬼？這麼急！這批‘貨’還沒‘調教’好呢！就知道催催催！”
另一個聲音勸道：“少說兩句吧，錢少爺親自吩咐的，聽說礦洞那邊要得急……快點，把人都帶上去，準備開船了！”
腳步聲朝着這邊走來！
紀爭鳴心中一驚，暗叫不好！他還沒找到開鎖的辦法，守衛就下來了！現在沖出去跟冷燁裏應外合？不行，船艙狹窄，一旦被堵住，還有這些人質……
電光石火間，他靈機一動，對着剛才那個說話的囚徒方向，快速低語：“記住！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們就喊‘疼’，喊‘受不了’，喊得越慘越好！其他的交給我！”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非但沒有躲藏，反而迎着那燈光和腳步聲走了過去，同時扯開嗓子，用一種極其不耐煩、還帶着點諂媚的油滑腔調喊道：
“哎！上面的兄弟！別下來了！這點小事，小的我來！保管收拾得妥妥帖帖！”
那兩個剛下到一半的守衛一愣，停住了腳步。燈光晃動着，照出紀爭鳴那張用低級【僞裝者面具】變化成的、一臉討好笑容的陌生臉孔。
“你誰啊？新來的？怎麼沒見過你？”一個守衛狐疑道，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是是是！小的是毒蠍幫新招來看倉庫的李四！”紀爭鳴點頭哈腰，腦子飛快轉着，“王頭兒說今晚船要緊，怕人手不夠，讓小的下來搭把手，順便……嘿嘿，認認路，學學規矩。”他故意搓着手，露出一副“想上進”的憨厚模樣。
“王頭兒？”守衛將信將疑，“哪個王頭兒？我們怎麼沒接到信兒？”
“就是……就是管西三倉的王麻子王頭兒啊！”紀爭鳴硬着頭皮瞎編，同時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焦急和一絲被懷疑的委屈，“頭兒說了，這批‘貨’金貴，錢少爺點名要安穩送走，千萬不能出岔子。小的這不趕緊下來看看，順便給幾位大哥搭把手，也好……也好在頭兒和錢少爺面前露個臉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着那些黑暗中的囚徒方向，意思是“快配合啊！”
黑暗裏沉默了一瞬，然後，幾聲壓抑的、痛苦的呻吟和鐵鏈碰撞聲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還夾雜着一兩句有氣無力的：“疼……疼死我了……”“饒命……放了我吧……”
聽起來還真像是被“調教”得挺慘。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似乎放鬆了些警惕。畢竟，下面這個“李四”說得頭頭是道，而且船艙裏這些“貨物”的慘狀也符合預期。錢少爺催得急，多個人手也好。
“行吧，算你小子機靈。”一個守衛揮揮手，“趕緊的，檢查一下鎖鏈，把人都弄到甲板上去！船馬上開了！動作麻利點！”
“好嘞！大哥您放心！”紀爭鳴心中一喜，連忙應道，轉身就朝着剛才那個跟他說話的囚徒方向走去，同時用隱形話筒瘋狂呼叫冷燁：“冷老！計劃有變！我冒充他們的人了！馬上要帶人上甲板！你準備好接應！看信號行動！”
他摸到那個囚徒身邊，借着昏暗光線，看到這是一個臉色慘白、身上帶着鞭痕的年輕修士，手腳都被粗鐵鏈鎖着。紀爭鳴假裝檢查鎖鏈，實則壓低聲音飛快道：“待會兒上去，看我眼色！我說‘動手’，你們就躲開！剩下的交給我們！”
年輕修士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用力點了點頭。
紀爭鳴如法炮制，快速在另外幾個囚徒耳邊傳達了同樣的信息。然後，他大聲吆喝起來：“都起來！都起來！別裝死！上甲板了！誰不聽話，別怪老子不客氣！”
他連推帶搡（動作卻留了餘地），押着這七個步履蹣跚、鐵鏈譁啦作響的囚徒，朝着通往上層的樓梯走去。
兩個守衛跟在他們後面，嘴裏還在抱怨着差事苦、錢不多少爺難伺候。
很快，他們來到了甲板上。
碼頭冷風一吹，紀爭鳴精神一振。他看到冷燁還推着那破糖葫蘆車，在碼頭邊徘徊，兩個中了招的守衛還在船頭那邊撓癢打噴嚏。
甲板上還有另外三四個守衛，正忙着解纜繩，準備起航。
就是現在！
紀爭鳴猛地停下腳步，對着那幾個囚徒大喊一聲：“動手！！”
囚徒們雖然虛弱，但求生本能爆發，下意識地朝着甲板邊緣滾去！
與此同時，紀爭鳴用盡全身力氣，對着碼頭方向扯開嗓子，用上了前世喊麥的勁頭，聲嘶力竭地吼道：
“觀衆朋友們——！！！”
“現場直播——！！！”
“黑山碼頭綁架販賣修士大案——！！！”
“人贓並獲——！！！”
“救命啊——！！！”
“殺人了——！！！”
最後兩聲，喊得那叫一個淒厲悲慘，蕩氣回腸，瞬間劃破了碼頭的寂靜！
甲板上的守衛全都懵了！這他媽什麼情況？這個新來的“李四”瘋了？！
碼頭上，原本還在“哭訴”的冷燁，眼中寒光一閃！手中的糖葫蘆草把子猛然一震！
嗖！嗖！嗖！嗖！
幾十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糖葫蘆，而是草把子本身猛地炸開，裏面藏着的、數以百計的特制短竹籤，如同暴雨梨花針一般，鋪天蓋地地射向甲板上那幾個發懵的守衛！
噗噗噗噗！
“啊！”“我的眼睛！”“腿！我的腿！”
竹籤雖短，但灌注了冷燁的精純靈力，又準又狠，瞬間放倒了三四個！
船頭那兩個中了招的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冷燁的身影已經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後，手刀精準落下，兩人哼都沒哼就軟倒了。
整個劫船（加攪屎棍）過程，從紀爭鳴大喊到冷燁放倒最後兩人，前後不到十息！
甲板上，只剩下紀爭鳴，和幾個滾在角落、目瞪口呆的囚徒。
哦，對了，還有隱形攝像機在忠實記錄一切。
紀爭鳴拍了拍胸口，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然後迅速整理表情，對着鏡頭，用沉穩而快速的聲音總結道：
“觀衆朋友們！行動成功！七名被非法拘禁的修士已被解救！現場擊倒毒蠍幫守衛六名！繳獲……呃，這破船一條！”
“目前情況暫時安全，但隨時可能有援兵！請看到直播的、附近有正義感的道友，速來黑山碼頭三號泊位支援！或者立即向天機閣、向官方舉報此地暴行！”
“我是前線記者紀爭鳴！我們將堅守陣地，等待正義的降臨！請記住這個地點！黑山碼頭！三號船！”
說完，他立刻關閉了面向廣大區域的直播，只保留了後台錄制。
然後，他看向那幾個驚魂未定的囚徒，咧嘴一笑：“哥幾個，還能動嗎？能動的話，趕緊過來，咱們商量一下，怎麼讓這出戲……更熱鬧一點！”
他眼睛裏閃爍的，全是搞大事的光芒。
（直播是發出去了，可援兵真會來嗎？毒蠍幫和錢不多會善罷甘休？被救的囚徒裏，會不會有“驚喜”？下一章：《援兵沒等到，等來了殺手大禮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