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霽這邊四人玩的高興,許安然那邊氛圍卻有些低壓。
季書禮拿着紅酒,臉上是少見的陰鷙。
許安然不敢說話,她大概能猜到季書禮爲什麼不高興,她咬緊下唇,坐在一旁生悶氣。
許安祖和網紅正玩的盡興,金逸安也不在,許安然沒有其他朋友,坐在季書禮身邊,仿佛有了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感覺。
她討厭這種孤獨感,於是許安然小聲提議道:“阿禮,我們去甲板上走走吧。”
季書禮轉頭看她,眼神冷漠,許安然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一下。
看到許安然驚恐的表現,季書禮心裏終於暢快了些,他牽起許安然的手,又恢復了平日裏溫柔的樣子:“好,我陪你去走走。”
兩人牽着手走在甲板上,周圍有人和他們打招呼,許安然挎着季書禮的胳膊,一一笑着回應。
“冷不丁的,季書禮突然開口道:“我記得你幼時和白清關系很好。”
許安然一愣。
兒時的記憶從腦海裏浮現,許安然五六歲的時候,確實和白清玩的很好。
白清是個自來熟的性格,大大咧咧活潑開朗,那時白母帶她來許家做客,許安然帶着她在後院裏玩,沒一會兒,兩人都玩成了小花貓。
白清像個小麻雀一樣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許安然被她說的腦袋發暈,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她的問題。
白清喜歡和她玩,因爲那時候只有她願意聽白清這個話癆說話。
直到後來,季書禮知道了這件事。
他以一種強硬的姿態讓她和白清絕交,許安然不願意,於是和季書禮陷入了冷戰。
後來白清又來她家,許安然和她玩的好好的,結果一個沒注意,白清就掉進了後院的水池裏。
水池不深,白清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被嚇到了,許父給白清家打電話,白家很快就派白清的哥哥來把白清接走了。
那時候的她不懂,季書禮和她站在窗戶旁邊,看着接白清的車緩緩開走,直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那時候的季書禮摸着她的頭,聲音很輕,但卻狠狠砸進了許安然的心裏:“安然,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也只能有我一個朋友。”
想到這,許安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她不想回憶起那段過去,說道:“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提這個幹嘛。”
“她本該是你的朋友,安然,你可以和她多說說話。”
許安然輕輕“嗯”了一聲。
季書禮很滿意許安然的懂事聽話,他拍了拍許安然的胳膊,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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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又打了好幾把,許初霽終於贏了一次,剛洗完牌準備再來一把,陳最擱不遠處喊他們:“行了別打了,該去給金逸安慶生了。”
白清起身,催促道:“那快走快走,我可不要繼續打了,底褲都要輸沒了。”
許初霽失笑,站起身一起往遊艇中央走,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個九層蛋糕,金逸安站在蛋糕旁邊大呼小叫。
林樂琪摟過他的脖子,一臉得意:“怎麼樣?這可是我和你白姐許姐一起設計的。”
金逸安誇張道:“我的三位好姐姐,我太滿意了!看看這設計,小弟實在是太感動了!”
薄明舟小聲問許初霽:“你什麼時候給他設計的蛋糕?”
許初霽道:“一個月前,白清找的我,我也沒設計多少,只是提了些建議,主要是還是白清和樂琪設計的。”
薄明舟若有所思。
許初霽也沒管他,一群人圍着金逸安拍手唱生日歌,等金逸安許完願後,大家圍坐在一起分蛋糕吃。
金逸安分了一大塊給許初霽,諂媚道:“我的好姐姐,這塊可是最頂上的!”
許初霽有些失笑,她剛接過蛋糕,薄明舟就在一旁道:“給你好姐夫也拿一塊來。”
金逸安裝聽不見,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自己跑了。
薄明舟失笑,視線落到了旁邊的許初霽身上。
許初霽福至心靈,她猶豫了一下,舀了一勺蛋糕,遞到薄明舟嘴邊:“來一口?”
薄明舟挑眉:“這麼好?第一口給我吃?”
“看你沒有,可憐你,”許初霽揚了揚下巴,示意薄明舟去看金逸安,“他應該不會給你拿蛋糕了。”
薄明舟當然知道金逸安那點小心思,不就是想讓他倆親密親密。
只是不知道許初霽喂她蛋糕是爲了配合金逸安的小心思,還是想真喂他和他親密?
薄明舟張口,一口咬住了勺子。
許初霽愣愣看着他:“鬆口,你咬勺子幹嘛?”
薄明舟挑了挑眉,就是不鬆口。
許初霽最後只能放棄鬆開了手,有些無奈:“你喜歡就咬吧。”
薄明舟鬆開口,用手拿着勺子挖了一小塊蛋糕,遞到許初霽嘴邊:“嗯?”
許初霽偏了偏頭:“我不吃。”
薄明舟:“爲什麼?”
許初霽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咬過了。”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用狗咬過的。”
薄明舟把蛋糕加勺子塞進自己嘴裏,然後叼着勺子又給她拿了一個新的喂她:“現在可以了嗎?我的大小姐?”
明明不是薄明舟第一次叫她大小姐,但是許初霽的耳朵還是不受控制地變紅了,她歪了歪頭,吃完蛋糕就轉過臉不去看薄明舟。
薄明舟聲音帶了絲纏綿:“再來一口?”
“我自己來,”許初霽要去拿新勺子,“不用你喂我。”
薄明舟將她困在自己懷裏,靠着她的耳朵道:“可我想讓你喂我。”
許初霽蜷縮在他的懷裏,感覺自己渾身都很癢,她縮了縮脖子,然後說道:“……你先鬆開我。”
“不要,”薄明舟抱她抱的更緊了,“寶貝你看,那邊有人在看我們。”
許初霽順着他說的方向看過去,正好抓住了許安然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
她和季書禮坐在一起,看到許初霽和薄明舟一起看向自己,許安然突然發難:“我還沒有祝姐姐和姐夫新婚快樂呢。”
她笑容燦爛,聲音嬌柔:“只是姐姐和姐夫結的是不是有點兒太突然了?也沒有向家裏人提過親,你說是不是啊姐姐?”
許初霽嘴角含笑,她並沒有因爲許安然的話生氣,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許安然。
倒是金逸安先黑了臉。
在他生日宴上搞事情,拿他金逸安當什麼?
許安然這點兒心眼在大家眼裏都不夠看,說難聽點,誰家沒個糟心事,但是許安然在別人生日宴上幹這種事情,不算熟悉的人頓時起了看熱鬧的心思。
金逸安可不想以後別人一想起自己的生日宴就是許家的熱鬧。
許安然對金逸安的不滿渾然不覺,她看許初霽不說話,以爲自己終於讓她吃癟了,於是說的更加起勁:“不管怎樣,至少得讓姐夫見見爸媽吧?姐姐要是有時間就帶姐夫回家吃個飯,大家都是一家人,”
許初霽道:“那我是不是還要帶着我老公去給你媽磕個頭?”
許安然笑容一僵。
薄明舟滿腦子都是許初霽說的老公。
許初霽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在薄明舟心裏掀起怎樣的滔天駭浪,她看着眼前明顯不自然地許安然,笑道:“放心,我會帶着我老公去見爸媽的,不需要你操心。”
許安然眼裏瞬間蓄滿了淚,眼淚欲掉不掉:“姐姐……”
“行了行了,”金逸安不耐煩道,“小爺今天我過生日,你哭什麼?”
許安然的眼淚頓時不知道該掉還是不該掉。
看許安然受了委屈,許安祖坐不住了:“金逸安,你欺負我妹算什麼本事?”
“欺負?這算哪門子欺負?小爺今天是壽星,壽星最大知不知道?我好心邀請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會,不是讓你們來我這哭哭啼啼的!”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有人連忙出來勸解,這才沒讓事情進一步擴大。
薄明舟手裏把玩着許初霽的一縷頭發,低頭小聲問她:“你要帶我去你家?”
許初霽抬頭看他:“你不願去?”
“不是不願去,”薄明舟道,“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你,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算了。”
許初霽想了想,很誠實:“確實不想回去,看到他們晦氣。”
薄明舟撫摸着許初霽的頭發,也不強求:“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許安然自知失面,臉色有些難看,再看着在座的衆人都和許初霽薄明舟關系好,心裏更是想要吐血。
明明她才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許初霽一個半道來的,怎麼關系比她還好?
就因爲她是假千金?所以他們就不顧從小到大的情誼了?
許安然強撐着到宴會散了,大家各回房間休息,許安然躺在床上,心裏的痛苦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