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姝佯裝泣不成聲道:
“劉婕妤,妾自知身份卑賤,更不該不知廉恥的趁機爬了皇上的龍榻,可您要殺要剮,妾不敢不從,您爲何要胡亂的往妾身上扣押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
“妾之前身爲裴家婦,自知恪守婦道,又怎會跟皇上存有什麼私情。”
“劉婕妤這是想要讓朝中御史大夫口誅討伐皇上色令昏君,被美色所蠱惑嗎?也不知道劉婕妤究竟安的什麼歹毒心思。”
這香囊是之前,她給秦逾暄做外室的時候,他非得纏着她做的一模一樣的香囊。
後來離開他後,雲扶姝就將它壓箱底了。
今兒是故意拿出來戴在身上。
還猶然記得當初秦逾暄剛登基稱帝之後,很偏執瘋狂,故意將裴郎招進京城爲官。
甚至設下好幾次圈套,想要將她據爲己有。
幾次三番都被她僥幸逃脫,後來隨着時間長了,對她的癡纏瘋狂這才逐漸淡了下來。
裴郎去世後沒多久,他又找上她,想要召她入宮,也被她一口婉拒了。
若不是裴郎的死存在蹊蹺,加上裴家人一門心思想要將她的寶貝女兒送入皇宮內侍駕。
她也不會入宮再跟秦逾暄有所交際。
此刻,劉婕妤早就慌了心緒,抖索紅唇道:
“皇上,臣妾沒有,都是這個賤婦污蔑臣妾的,這個賤婦包藏禍心,蛇蠍心腸,您可千萬別被她給蒙蔽了— —。”
皇上頓時面色陰寒,怒不可泄的朝着劉婕妤的面頰甩了一巴掌,怒吼一聲道:
“夠了,你這個毒婦若再敢在背後挑撥事非,胡說八道,朕就命人拔了你的舌頭。”
“還不快滾回你的宮殿,罰抄《女誡》百面。”
劉婕妤嚇的面色慘白,宛如驚弓之鳥謝恩離開了。
皇上彎腰將雲扶姝從地上抱了起來。
雲扶姝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冷笑。
一個香囊既讓她見到了皇上,也趁機打壓了劉婕妤的囂張氣焰,可謂一箭雙雕的好戲。
回到太和殿,皇上將她放在軟榻上,然後命人拿了醫療箱,給她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
他劍眉緊蹙成一團,略顯厲色道:
“這才入宮沒幾日,就被人給輕易欺負了去,別人打了你,你也不知道還手,還是跟以前一樣窩囊,沒出息。”
雲扶姝眼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拿着帕子揉了揉眼眸,勉強擠出幾滴眼淚來,顯得淚眼婆娑。
她微微垂着腦袋,佯裝悶聲悶氣道:
“都是妾不好,劉婕妤位分本在妾之上,要責罰妾,妾就該受着,哪裏敢有半句怨言啊,可她千不該萬不該污蔑皇上與妾的聲譽,往皇上的身上潑污水。”
秦逾暄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定的凝視了她一會,瞅着她那一副嬌柔楚楚的模樣,跟年輕的時候簡直如出一轍。
還記得他以前最吃她那副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懷內撒嬌撒癡,這一套了。
那雙細長嫵媚的眼眸宛如一汪秋水般,升滿了繾綣的濃情蜜意。
他原本以爲她一直對他心有所屬,愛慕於他。
當年他還是秦懷王的時候,不能自主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加上她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孤女,又怎能做他名正言順的王妃,本舍不得她,想要納她爲妾。
可見到沈芷珊善妒,容不下她,處處刁難於她,想着日後不忍見她附小做低的被人磋磨,這才放她自由。
只是沒想到她三個月時間沒到,轉身便毫不猶豫的嫁給了裴硯書。
親眼見證,她在裴硯書面前明媚動情的樣子,那雙嬌媚的眼眸盛滿了對他的癡迷和愛戀。
跟他親密無間的好像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冬天她會親手爲他縫制棉襖子和靴子,夏季爲他親自下廚做涼茶和釀造美酒。
還經常去府邸衙門翹首以盼的靜靜的等他一塊下值,滿心歡喜的跟他一塊遊船逛花燈等等之類的。
將他的生活起居照顧的無微不至。
他們倆夫唱婦隨,郎情妾意,甚至傳爲民間一段佳話。
倒不像跟他待在一塊的時候,很安靜,也不愛說話,甚至很少有她那般明媚鮮活的時候。
她以前待在別院總是喜歡靜靜的一人佇立在窗台旁望着天空發呆,好像心裏藏匿着什麼復雜的心思。
可每次見到他,便會佯裝一副柔媚楚楚的模樣來侍奉他,看起來顯得柔情似水。
可後來才知道他對於她來說不過是逢迎討好。
就連那些偶爾之間的綿綿情話也是虛情假意罷了,她在他的面前很會擅長僞裝,也極其擅長僞裝自己的情緒。
可那時的他沉淪她的溫柔鄉內,哪裏分辨出真假。
如今事隔多年,見到她這副柔婉的做派,雖然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般令人着迷,但是心緒早就變得明朗了幾分。
他語氣猝然變得冷岑了起來,涼颼颼道:
“雲扶姝,曾經在朕的面前演了幾年的戲,誆騙朕還不夠嗎?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做派,朕壓根就不吃你這一套。”
“說吧,你這次心甘情願的入宮,自薦枕席,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雲扶姝自然也明白現在殺伐決斷又狠戾暴虐的帝王自然沒有年輕時候好哄,可她別無選擇。
她暗自咬唇沉吟了一會,立馬起身匍匐在地,恭聲道:
“妾不敢欺君,自從裴郎走後,妾和女兒在裴府過的苦不堪言,沒少受婆母刁難磋磨,他們還千方百計的想要送妾的女兒入宮侍駕,妾別無它法,想着妾曾經跟過皇上。”
“若是再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涉足後宮,豈不是禍亂了宮闈,妾只好代女侍駕,還望皇上念及過往的情分上,能給我們母子兩一處庇護之所。”
“妾自是感激不盡,日後也定然會盡心盡職的侍奉皇上,不敢懈怠。”
秦逾暄眉目深沉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端着旁邊的青花茶盞,輕輕的拿着杯蓋掛着上面浮現的一層白色泡沫。
他劍眉緊蹙,冷哼一聲道:
“朕怎麼記得當初你跟朕說,不想入府爲妾,說是不喜整日勾心鬥角,怎麼現在爲了你的寶貝女兒,就甘願侍駕呢?”
“今兒劉婕妤刁難你,明兒很有可能有其他的宮妃爲難你,你不害怕嗎?朕每日日理萬機的,不可能次次都替你出頭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