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宴就這麼拽着她,穿過人聲嘈雜的走廊。
他的腳步又快又急,蘇瑤腳上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
她感覺自己像一件被強行帶拖走的戰利品。
好幾次都差點崴了腳,只能跌跌撞撞的被他拖着走。
“你放開我!顧淮宴你這個瘋子!”
蘇瑤用力往回抽着手腕,卻根本掙不開。
大廳裏投來無數道好奇的目光,那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那不是顧氏集團的顧總嗎?”
“他拉着的那個女人是誰?不會是......”
“不可能,顧總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她能想象出明天公司會傳出各種離譜的版本。
靠身體上位......
金牌經理背後是不堪的交易......
羞恥和憤怒混雜在一起,讓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淮宴卻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全當沒聽見。
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帶這個不聽話的女人離開剛才那個肮髒的房間。
還穿的這麼招搖......
他一腳踹開一扇通往露台的門,將她拉了進去。
“砰”的一聲,門在他身後被關上,隔絕了所有聲音。
夜風吹過,帶着深夜的涼意。
蘇瑤只穿着一條單薄的吊帶裙,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不僅是因爲冷,更多的是因爲後怕。
如果他沒有出現,她手裏的那把餐叉真的會扎下去......
可那之後呢?
她的人生,還有母親......
顧淮宴終於鬆開了手。
可還不等蘇瑤喘口氣,他高大的身影再次壓了過來,將她一步步逼到露台欄杆前。
後背抵上冰冷的欄杆,再無退路。
冰冷的觸感讓她清醒過來,瞬間從後怕的情緒中掙脫。
開始面對眼前這個更危險的男人。
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帶着他惡劣的侵略性,讓她心煩意亂。
他再次拉起她那只被捏紅的手腕。
蘇瑤用力地想縮回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抓住。
“別動。”
他的聲音很低,低的有些曖昧。
他低下頭,借着遠處霓虹微弱的光,仔細查看那圈紅痕。
那雙剛剛才熄滅怒火的眼睛,再次被點燃。
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泛紅的皮膚,是一種陌生的溫柔。
這算什麼?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還是大型家暴現場的後續安撫?
不對,誰和這個瘋子是一家。
蘇瑤終於從剛才的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
積壓了一整天的憤怒和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顧淮宴你放開我!”
“你憑什麼說我是你的人?”
“你有什麼資格!”
“會議室裏羞辱我,電梯裏強迫我,很好玩嗎?”
“你今天不是才欺負過我嗎!現在又在這裝什麼救世主!”
她的聲音因爲激動而顫抖的厲害,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
顧淮宴被她推得後退了一步,看着她通紅的眼眶。
一副炸了毛的小野貓模樣,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逼近一步。
一抹自嘲的冷笑。
“憑什麼?”
他重復着她的話,認真的思考起來。
“就憑那二百塊。”
蘇瑤連呼吸都忘了,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顧淮宴繼續說道。
“你買了我,從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人。”
他頓了頓,欣賞的看着她臉上從憤怒變成了錯愕的精彩表情,他很滿意。
繼續用他的歪理邪說,構建着屬於他的邏輯。
“同時,你也是我的人。”
他微微前傾,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
“這個邏輯,有問題嗎?”
轟的一聲,蘇瑤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被炸開。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歪理邪說?
二百塊......
他居然把她丟下的二百塊,當成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她買了他,他就是的她的?
所以她也是他的?
這是什麼買一贈一的捆綁銷售嗎?
他這話聽上去荒謬的很,可偏偏,她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因爲整個事情的起點,是她親手造成的。
是她走錯了房間,是她爲了報復和羞辱,留下了那二百塊錢。
現在,這份羞辱被他以一種不可理喻的方式,加倍奉還了回來。
他可以羞辱她,可以欺負她,可以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
但是別人不行......
蘇瑤被他這套理論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法反駁。
只能用憤怒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齒的想着對策。
......
“顧總的心理學學位,是在拼夕夕上砍來的吧?”
顧淮宴不僅沒有生氣,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他伸出手,輕輕捏住蘇瑤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怎麼,不服氣?這邏輯雖然簡單粗暴,但在這件事上,它就是成立的。”
蘇瑤用力打開他的手,別過頭去,不想再看他那副勝利者的嘴臉。
顧淮宴的視線從她的側臉下移......
落在她火紅的吊帶裙上。
夜風吹過,裙擺飛揚,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
白皙的肩膀和鎖骨在夜色中,晃得他心煩意亂。
蠢女人......
穿成這個樣子,哪個男人受得了。
嗓子好幹......
呼吸也開始加重......
他的眼神一沉。
下一秒,他忽然開始解自己的西裝扣子。
蘇瑤心裏一驚,下意識的向後退,可已經沒有退路了.
難道要跳樓嗎???
“你......你要幹什麼?又想欺負我嗎?”
顧淮宴輕哼一聲,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你以爲我是你啊,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瑤正要反駁,只見他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帶着他滾燙的體溫和熟悉的味道......
瞬間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那味道,霸道的讓人無法逃脫。
“穿好。”
他的聲音很低,帶着命令的口吻。
“這麼露的衣服,不準再穿給別人看。”
蘇瑤被他這套謎一樣的操作徹底整懵了。
露?
這哪裏露了?
不就是露了個肩膀和鎖骨嗎?
他是原始人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
在京城這種國際化大都市,這不是很正常的穿着嗎?
再者說,他憑什麼管自己?
這件外套像是一個枷鎖,又像是一個宣告主權的烙印。
將她牢牢地與他捆在一起,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保護和控制,原來只有一線之隔。
“你憑什麼管我穿什麼?”
“顧淮宴,你以爲你是誰?”
蘇瑤嘴上還在倔強的反擊,但身體卻很誠實的享受着外套上傳來的暖意。
風吹在身上,不再那麼冷,緊張的心也放鬆下來。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很無奈,腦子亂亂的。
她討厭他,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可偏偏,他剛剛救了她。
現在,他又用這種笨拙又霸道的方式,給她溫暖。
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麼樣?
到底要把她逼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