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了。”霍老太麻溜的閉上嘴。
霍六奶啐了她一口，“還好意思舔着臉說你們給孫子娶媳婦，我看你們就是明擺着欺負人，你們兩口子可真行！守信沒了，孫子、孫女都不要了是吧？演都不演了！”
霍六奶狠罵了幾句，叫霍老頭。
“分家，趕緊分，以後他們娘兒幾個我們兩個老的管，你們誰再敢把手伸過去，老娘打斷他的爪子！”
扭頭看跟她一樣氣呼呼的霍三爺，“三哥……不對，霍大山，你先把我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錢還給我，再分家！”
小名兒都不叫了。
霍老頭在心裏嘆氣，面上卻紅了眼，看着三人道，“三叔、六嬸、老師，你們如果不想讓我要這八百塊錢我可以不要，別這麼爲難我，你們的恩情我霍栓子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又喊霍老太，“孩子媽，把那八百塊錢還給霍衛東，這錢……咱要不起。”
“我呸。”
霍六奶一口唾沫砸在地上，“你少給我在這陰陽怪氣兒的，我們不要你孫子孝敬你的，我們要的是你欠我們的！我養你一年給你算十塊錢，你在我家吃喝到二十歲，算兩百塊錢。”
“你跟周二妮結婚，給了兩袋糧食當彩禮！其中一袋是我給的，那會兒一袋糧食能賣一根小黃魚兒，現在小黃魚什麼價錢，我也不跟你多要，我給你算個整數五百！”
“當時你們結婚蓋的土坯房，土坯是我跟三哥帶着我們幾個兒子給你打的，幫你蓋的，我算你二十，這還沒算上我照顧你那麼多年的辛苦錢，你覺得該給我多少，現在、立刻、馬上還給我！”
霍六奶真是被氣到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捂着胸口大喘氣。
霍衛東給霍小妹使眼色，霍小妹忙小跑過去，給霍六奶順氣。
霍六奶摸了摸她的頭，嘆口氣，“好孩子。”
霍老頭見這情形，哪裏還不明白霍六奶的意思，冷眼掃過霍衛東、霍向來兄妹倆，心裏再惱怒他們挑撥他跟三叔、六嬸和老師的關系，這會兒也只能硬着頭皮道歉，把事情圓回來。
“六嬸兒，我錯了。衛東這孩子平時孝敬我和孩子媽的錢已經夠我們花用了，這八百……是老二媳婦給衛東攢的娶媳婦的錢，我們不該要，是我……貪心了。”
他伸手跟霍老太要錢。
“當家的……”
霍老太等着霍老頭給她眼神，好配合他演戲，結果，霍老頭一把抓了過去，霍老太懵了，“……真還給他們啊。”
“閉嘴。”
霍老頭斜過去一眼，霍老太立刻閉上了嘴。
霍老頭恭敬的把錢遞給霍六奶，“六嬸兒，這是我孝敬您的……”
霍六奶伸手接過錢，叫村長和婦女主任。
“你倆給我做個見證，今兒個我收了霍大山八百塊錢，我養大這麼大給他娶媳婦這筆賬算是兩清了，三哥、嚴大哥，你們也給我當個證人。”
兩人點頭嗯了聲。
霍老頭揉了把眼睛，紅通通的看着霍六奶，聲音裏帶着哀求，“六嬸兒……”
“行了，別裝可憐了，把你家裏的東西理一理，趕緊分家。”
霍三爺吧嗒了一口煙，發現裏頭沒煙葉，饞的咂吧了一下嘴，催促霍老頭，“快點兒。”
霍大伯娘拽了拽霍大伯，提醒他，“不能分，分了家裏的活誰幹？我可不想大冬天的就着冰水洗衣服。”
霍大伯扒開她的手，回了句，“都這會兒了，還由得了我們說不想分？你沒看到我爸都被罵了？”
讓他出頭攔着不分？
三爺跟六奶能動手打他爸，打他那還不是順手的事兒？
他爸都不敢躲，他能躲嗎？
躲不了就只能生挨！
他才不去犯那個蠢。
霍老太也不想分，惡狠狠的瞪着霍母。
叫霍衛東，“你爸生前最是孝順，臨死還念叨着沒辦法給我們養老送終了，讓你代他好好孝順我們，我們還沒死呢，你就想分家，你還說你孝……”
“霍大山，讓你婆娘閉嘴！現在就去理東西，分家！”霍三爺冷眼盯着霍老頭。
霍老頭一蔫兒，看霍老太的眼神難看極了，“別說了，去看看灶屋都有什麼，碗筷給老二媳婦他們一家三口夠用的，鍋……”
“鍋就兩口，大的煮飯小的炒菜，哪個都給不了。”霍老太知道說錯話了，忙順着霍老頭的眼神兒接話。
霍老頭眉頭一蹙，爲難道，“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們沒做飯的家夥，餓肚子啊。”
霍六奶看霍衛東。
說，“衛東，六奶送你一口鐵鍋，算是給你分家的賀喜，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我那有口小鋁鍋，煮個紅薯粥剛好夠你們一家三口吃，一會兒一塊兒拿給你。”霍三爺也緊接着許喏道。
嚴老爺子看過霍老頭，朝霍衛東微微一笑，“我那有退下來的切藥材的刀，我讓你叔磨一磨，切個菜應該是夠用的。”
霍母眼睛有些紅。
霍衛東笑着朝三人道謝。
霍老頭臉色有些不好，攔了句，“怎麼好要你們的？他們可以跟我們一起吃飯，分家不分灶……”
“那把你家的小鍋給他們。”霍六奶道。
霍老頭，“……”
他看了眼霍老太。
霍老太聲音響亮的說，“不行，給了他們我們怎麼炒菜？他們一家三口，我們這可是一大家子人，我三個大孫子正是吃飯長身體的時候，沒鍋怎麼能行？六嬸兒你不能總偏心他們啊，我男人才是你們一起養大的。”
霍六奶一個眼神都沒給霍老太，直直盯着霍老頭。
冷哼一聲，“想要面子不想出東西，想當壞人不想出面，什麼好事你都想占，一起吃飯，分家不分灶……真答應你，等衛東走了，她們娘兒倆能被你們一家子活活欺負死！霍大山，你這話連向來都騙不了，也就騙騙周二妮、方小蓮這種蠢貨！”
霍六奶罵人，指名道姓，幹脆利落。
霍老太跟霍大伯娘對視一眼，敢怒不敢言。
“……六嬸兒，你誤會我了，他們好歹也是老二留下來的孩子，我再怎麼着也不會不管不顧他們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