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搬出來的,他比誰都清楚!
她站着,被氣得直哆嗦,眼睛也紅了,看起來頗爲可憐,陸湛見她這副模樣,又有些後悔。
或許不該這樣說她。
她確實吃了一些苦頭。
想了想,他還是上前,別扭道,“別哭了,豐境那套房公寓,我已經找人去裝修了,等裝修好了,你就搬去那裏住。”
容珍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套公寓。
那還是……
陸湛剛畢業時,年輕氣盛,不肯直接進入陸氏,自己創辦了一家小公司,那會他肯下力,不知疲倦,還真在市場上賺了一些錢。
他把這錢拿去買了一套輕奢公寓,在豐境新區那裏。
這套公寓與其說是房子,不如說是一套戰利品,證明自己完全有能力自食其力的戰利品,所以陸湛一直放着沒動。
現在,他把戰利品拿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容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湛自認爲自己已經遞出去台階,沒想到容珍不但沒順着台階往下走,反而卻裝傻起來。
又或許,她早已明白,就是要蹬鼻子上臉?
他臉上浮起幾絲惱怒,“沒聽清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容珍這才發覺到他的意圖——
他是在說,他給她裝了一套房子,想讓她搬去那裏住。
在他已經和白詩吟訂婚的情況下!
他這是想把她當作古代的外室,養在外頭!
她面皮瞬間漲紅,整個人又氣又急。
她只是沒有買一套自己的房子,不是一個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的可憐蟲!
怎麼這些男人跟她提房子都是這副語氣,沒有房子的女人是什麼人盡可夫的東西嗎?!
“我不要!”她用手亂推他肩膀,“你走!別待在我這裏!”
她哭着趕人,手不停在他肩膀上亂推,貓抓似的。
被推搡了好幾下,陸湛火氣也冒上來了,他回轉身一把抓住容珍的手,將她抵在牆上,“容珍,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來找你,你最好就乖乖聽話,別回頭沒地方住,又來我面前哭得跟狗似的!那時我可不保證還有這個耐心!”
女人兩只胳膊都被他箍着舉過頭頂,她滿面是淚,胸脯劇烈起伏着,像是一只無助的羔羊。
可這樣一只看着溫順的羔羊,偏偏總有那麼一點脾氣,不知死活地在他面前鬧騰,陸湛心煩意亂。
她那點費力的掙扎在動了真格的他面前根本不算什麼,但她就是要掙扎。
她眼淚裏寫滿明晃晃的氣憤和委屈。
陸湛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替她輕輕撥了撥額上被粘溼的碎發,“聽話。”
“乖一點。”他低聲說,手指在她臉上撫摸,頗有些曖昧。
容珍偏過頭去,躲開了他的手掌。
陸湛臉色一沉,他剛想捏着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臉轉過來,手機就響了。
居然是白詩吟打來的,而且還是個視頻電話。
陸湛瞬間冷靜。
他撇開容珍,走到舞蹈室的靠窗一側,當着容珍的面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兒?”
察覺到他的背景不在辦公室,白詩吟馬上敏銳皺眉,“你在外頭?”
舞蹈室的窗戶此刻大開着,從白詩吟的視角只能看見陸湛背後是一片綠植,還有半扇玻璃窗。
“是在外頭,見客戶。”陸湛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容珍說。
容珍站在舞蹈室的另外一側,沒有發聲。
“要我給你看王總的樣子嗎?”他又問,還笑了一聲。
到底剛訂婚,白詩吟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像個妒婦,見他神色輕鬆,不似作假,她心裏也信了幾分,嗔怪道,“瞧你說的,我這又不是查崗。”
她聽說了孫京被拘留的事,但是他只是被拘留,也說明容珍並未被怎樣。
白詩吟很怕陸湛會去找容珍,打這通電話前,她已經打電話去了他辦公室,秘書只說他出去見客戶去了。
倒是和他現在的說辭對上了。
“查崗是應該的。”陸湛人又往窗邊靠了靠,神色有些漫不經心。
他不算是那種脾氣很好的人,但每次對自己都很有耐心,白詩吟對此很受用。
“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問你……”
她說着,沖一個工作人員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幫自己拿手機,她自己則站遠了一些,確保陸湛那邊的鏡頭裏,可以看見自己的全貌。
“阿湛,你幫我挑挑看,哪套好看?訂婚的主禮服我想穿你選的。”白詩吟說着,在視頻裏轉了個圈。
她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色魚尾裙,妝容精致,看起來嬌媚可人。
陸湛點了點頭,“就這套,好看。”
說着,他眼神又分出去一些,瞥向牆角的容珍。
她穿着深粉色的舞蹈服,上衣就是普通修身T恤,下擺是一襲紗裙,並未怎麼打扮,卻自有韻味。
陸湛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容珍穿詩吟那套衣服,應該更好看。
她皮膚更白,腰也更細,曲線也更……
他走神間,白詩吟已經又去換了一套衣服,新換的禮服是粉色的,下擺蓬開,竟看起來和容珍的舞蹈服有些相似。
“就上面那套吧,那套更好些。”陸湛看了一眼,很快給出建議。
就身材比例來說,容珍的確比詩吟要優越太多。可惜,她出身太差。
他心底浮上一絲遺憾。
他掛了電話,又看了容珍一眼,“裝好了我讓小劉給你送鑰匙來。”
“不用!”容珍仍堅持。
如果這還是數分鍾前,陸湛或許還會和她爭執一番,可是剛剛他和白詩吟打電話討論訂婚禮服的時候,他明明看見,她嘴唇都快咬爛了。
明明在意地要死,不承認有什麼用呢。
他在心底譏笑了一聲。
只是想起容珍側臉躲避那個動作,他心底又始終還是不太痛快。
“容珍,我本來不想說這些,但我不說,恐怕也沒人告訴你了,”他居高臨下訓斥道,“你實在老大不小了,別總這麼天真。這個過家家的跳舞班,你就是教到下輩子,也住不起什麼好房子,明白嗎?跟我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