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周六,上午7:00整
帝光中學網球部三個球場的燈光在清晨5點半就已全部亮起。鬆本健一提前一個半小時到場,親自檢查了每個球場的劃線、球網高度和邊裁椅的穩固性。當晨霧開始從地面蒸騰而起時,十五名選手已經完成基礎熱身,分立在三個球場邊。
鐵絲網外人影稀疏——只有幾個早起晨跑的學生好奇地駐足,但很快又跑開了。對於帝光這所普通私立中學來說,網球部的內部選拔賽還不足以吸引全校目光。真正的關注,要等到地區預選賽開始後。
鬆本看了眼腕表,6點59分。他舉起擴音器。
“第一天第一輪比賽,現在開始。”
“一號球場:宇智波佐助 vs 高橋良介”
“二號球場:黑崎一護 vs 鈴木修”
“三號球場:漩渦鳴人 vs 田中宏”
“每場比賽一盤決勝制,無占先計分,6-6時進入搶七。限時四十分鍾,超時未結束則立即進入搶七決勝局。”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十五人:
“計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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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球場:9分14秒的完封
高橋良介站在底線,拍打着網球。這個三年級副部長昨晚幾乎沒睡——反復觀看青學練習賽的錄像,分析佐助的每一個習慣動作,設計了三套針對性的戰術。但此刻真正站到對面,他才意識到錄像和現實的差距。
那不是數據能描述的壓迫感。
佐助閉着眼站在對面底線,呼吸平穩。直到鬆本宣布比賽開始,他才緩緩睜眼——猩紅的瞳孔中,兩顆勾玉無聲旋轉。
“猜邊。”高橋說。
“不用。”佐助淡淡道,“你發球局。”
高橋愣了一下,隨即握緊球拍。這是輕視,但他沒有爭辯——實力差距面前,任何情緒都是多餘的。
第一球,他發了外角平擊。不是最快球速(他最快能到190km/h),而是選擇了187km/h的速度配合刁鑽角度——這是數據分析後得出的最優解:在速度與精度間取得平衡,避免被寫輪眼完全預判。
網球化作黃色光束射向外角。
佐助在球離開高橋球拍0.3秒後開始移動——不是預判球的落點,是預判高橋的發力動作。寫輪眼將高橋肩部肌肉的收縮幅度、腰部扭轉角度、手腕翻轉軌跡全部數據化,在網球尚未過網時,落點範圍已計算出78%的概率在右側發球區邊線內側20厘米處。
提前0.1秒到位。
雙手反拍,回擊深區——不是抽擊,是帶着上旋的過渡球,落點精準壓在底線。
高橋已經上網壓迫,這是他戰術的第一步:用網前優勢壓縮佐助的回球角度。但這一記深區上旋球迫使他後退半步,失去了最佳的截擊位置。
他勉強打出一記中場球。
佐助早已等在網前,輕鬆截擊得分。
15-0。用時22秒。
“太快了…”場邊觀戰的中村健低聲說,“高橋的戰術完全被看穿了。”
第二球,高橋改變策略。他發了內角切削,然後留在底線——放棄網前壓迫,改用他最擅長的多拍相持消耗戰術。
佐助的寫輪眼中,勾玉轉速微微加快。
他“看到”了高橋這一局的重心分配:58%在正手位,身體微微左傾,這是準備應對斜線球的典型姿態。同時,高橋的呼吸節奏在發球後有明顯變化——他在刻意控制呼吸,這是持久戰的準備信號。
那麼,就不能讓他進入節奏。
佐助接發後,手腕微妙一轉。
網球帶着強烈的側旋飛向高橋反手位——不是深區,是淺區。
高橋被迫上前,在腳步未穩的情況下回球——質量下降。
佐助上網,但不是截擊,而是放了一記輕巧的網前小球。
高橋拼命前沖,球拍勉強夠到球,但回球無力地高高彈起。
佐助在後場輕鬆高壓扣殺。
30-0。用時18秒。
第三球,高橋咬牙打出正手重炮——這是他的招牌,球速估計超過185km/h,瞄準底線死角。
佐助沒有硬接。他側身讓開半步,球拍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切削。
不是普通的切削——在球拍觸球的瞬間,他的手腕有三次微不可察的抖動,施加了三重不同方向的旋轉。
網球帶着詭異的軌跡飛回,過網後急劇下墜,落地後沒有正常彈跳,而是向前滑行了一段才二次彈起。
高橋的球拍揮空了。
40-0。用時15秒。
三球,三分,總共55秒。
高橋良介的額頭滲出冷汗。不是累——比賽才剛開始。是壓力。那種被完全看穿、每一步都被預判的壓力。
第四球,局點。
佐助站在底線,寫輪眼高速運轉。高橋的呼吸節奏、心跳頻率、肌肉緊繃程度、眼神聚焦位置…全部化爲可計算的變量。
拋球,屈膝,轉體。
但在揮拍的瞬間,他的整個發力軌跡改變了——不是標準的發球動作,是某種更流暢、更迅捷的東西。
千鳥·雛形!
網球化作一道藍色雷光,在空中拖出尖銳的嘶鳴聲,軌跡在飛行途中發生了兩次微小的偏折。
高橋的接發動作完全變形——他根本判斷不出球的落點。
ACE球。
Game,宇智波佐助。1-0。
用時:1分52秒。
場邊一片死寂。
然後,爆發出壓抑的驚呼聲。
“那是什麼發球?!”
“球…球在空中轉彎了?!”
“不是普通的旋轉球!”
鬆本部長從裁判椅上站起,走到底線查看球印。他蹲下身,手指拂過塑膠上那道淺淺的焦痕——不是真的燒焦,是劇烈旋轉摩擦產生的痕跡。
他抬頭看向佐助:“這招有名字嗎?”
佐助站在底線,手臂因爲剛才那球的負荷而微微顫抖。千鳥雛形對腕部和小臂的負擔遠超普通發球,但威力也確實驚人。
“千鳥。”他低聲說,“就叫千鳥。”
高橋良介跪在對面底線,球拍脫手落地。他看着那個還在輕微旋轉的網球,久久沒有動彈。
不是絕望,是認知顛覆。
他練了三年網球,打過上百場比賽。但從沒見過這樣的發球——不,這已經不是網球了,這是…
“還打嗎?”佐助走到網前。
高橋緩緩抬頭,看着那雙已經恢復成黑色的眼睛。他忽然笑了,苦澀但坦然的笑容。
“打。”他撿起球拍,“雖然贏不了,但我想看看——你能打到什麼程度。”
接下來的比賽,高橋放棄了所有戰術,放棄了所有計算。他用最純粹的方式打球:拼盡全力救每一個球,用身體擋球,用搏命式防守延長回合。
第二局,佐助發球局。高橋撲救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穿越球,將比分拖到40-30。
第三局,高橋的發球局。他拼死保發——不,他沒能保發。佐助破發,但這一局打了三分半鍾,是高橋拖延時間最長的一局。
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
高橋一分未得,但他讓佐助的每一分都付出了體力。寫輪眼需要持續的高強度集中,而高橋的搏命防守迫使佐助不斷預判、計算、調整。
最終比分:6-0。
比賽結束時間:9分14秒。
佐助走下場地時,呼吸明顯急促——不是累,是寫輪眼連續開啓帶來的精神負荷。他的左腕微微發燙,那是千鳥雛形對關節的反作用力。
高橋良介走到網前,伸手:“我輸了。”
佐助握住他的手:“你的防守,很頑強。”
“但還是輸了。”高橋苦笑,“你的眼睛…真的能看穿一切嗎?”
“不能。”佐助鬆開手,“但足夠看穿你。”
高橋看着這個一年級走回休息區的背影,低聲自語:
“怪物…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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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球場:24分31秒的掌控進化
鈴木修擦去額頭的汗。作爲帝光耐力最強、戰術最穩的選手,他面對黑崎一護這種力量型但技術粗糙的對手,理論上占據優勢。
他的戰術很簡單:不打力量對抗,只用角度和旋轉,拖入多拍相持,用耐力拖垮對方。
第一球,他發了上旋,落點深。
一護接發,回球質量一般——落點淺,彈跳高。
鈴木切削,球路低平,迫使一護上前。
一護上網——果然,急躁型選手的典型反應。
鈴木挑高球——計劃通,準備用底線球調動對方。
但一護在後退準備扣殺時,忽然改變了動作。
不是扣殺,是切削。
斬月球拍的重量調節到“5檔”,重量增加讓揮拍軌跡更穩定。手腕微轉,拍面傾斜到某個特定角度——
月牙天沖·雛形!
網球帶着蒼藍色弧光飛出,過網後急劇下墜,落地後幾乎沒有彈跳,貼着地面滑行。
鈴木的球拍揮空。
15-0。
“昨天練習時的那招…”鈴木咬牙,“今天更熟練了。”
第二球,鈴木發了全力平擊,試圖用速度壓制。
一護接發後,兩人開始多拍拉鋸。
鈴木嚴格執行戰術——不打力量對抗,只打角度和旋轉。第一拍斜線,第二拍直線,第三拍淺球,第四拍深球…不斷變換落點和節奏。
第五拍,鈴木打出了一記刁鑽的斜線球,角度極大。
一護橫向移動,在極限位置單手救球——
球拍在網球即將二次彈起前撈起。
回球帶着強烈的側旋,過網後向外側彈跳。
鈴木預判失誤,回球下網。
30-0。
“控制精度…”場邊的山田太郎皺眉,“比昨天訓練時提升了至少兩檔。他找到斬月的用法了。”
鈴木深呼吸,調整心態。比賽才剛開始,他還有機會。
第三球,他發了切削,試圖用旋轉破壞一護的節奏。
一護接發後,兩人再次進入多拍。
第七拍,鈴木看準機會打出了一記淺球。
一護上網。
鈴木挑高球——但這一球他加了強烈的上旋,落點精準壓在底線,彈跳極高。
一護被迫後退,回球質量不高。
鈴木上網截擊得分。
30-15。
“好球!”場邊有人喊。
這是開賽以來,二三年級從一年級手中拿到的第一分。
鈴木握了握拳,信心回升。一護的技術依然粗糙,只要不給他發力機會,就有勝算。
第四球,鈴木繼續貫徹戰術。兩人打了整整十二拍——這是開賽以來最長的回合。
第十三拍,一護忽然改變了節奏。
他不再追求力量壓制,而是打出了一記輕巧的放小球。
鈴木前沖救球,勉強將球挑起。
一護在後場輕鬆高壓扣殺。
40-15。
第五球,鈴木的發球。他發了外角平擊,準備保下這一局。
一護接發質量很高,回球深。
鈴木回擊,兩人再次開始多拍。
第六拍,一護在底線忽然加速——不是向前,是橫向連續變向。
他的身影在場上拖出殘影。
鈴木愣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一護打出了一記直線穿越。
鈴木倉促折返,球拍勉強夠到球——但回球出界。
Game,黑崎一護。1-0。
破發成功。
鈴木修站在底線,大口喘息。剛才那個殘影…是錯覺嗎?
不,不是錯覺。一護的速度確實很快,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節奏變化——忽快忽慢,忽重忽輕,完全打亂了鈴木的戰術節奏。
接下來的比賽,一護越打越順。
斬月的重量調節讓他找到了“最佳發力點”,每一次揮拍都不是盲目發力,而是精準控制。更可怕的是,他開始“閱讀”比賽了——他會預判鈴木的擊球選擇,會故意露出破綻誘使對方進攻,然後用反擊得分。
第三局,一護再次破發。
第五局,第三次破發。
比賽進行到第七局,鈴木終於拿下一局——他在15-40落後的情況下連追三分,然後用一記精彩的反手穿越球保發。
比分來到5-2。
第八局,一護的發球勝賽局。
第一球,他發了普通平擊。鈴木接發後兩人三拍結束——一護用網前截擊得分。
15-0。
第二球,一護發了上旋。鈴木拼死接發,回球質量很高。
兩人開始了本局最長的拉鋸——八拍、十拍、十二拍…
第十五拍,一護在底線忽然停下動作。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
然後睜眼。
斬月球拍的重量旋鈕從“5”轉到“7”——最大檔。
“最後一球。”他低聲說。
鈴木感到一股寒意。不是恐懼,是本能——動物面對危險時的本能。
一護拋球,揮拍。
動作很慢——因爲球拍太重了。
但揮拍軌跡極其穩定,像是用尺子量過。
網球飛出。
沒有聲音。
或者說,聲音被某種更尖銳的鳴響覆蓋了。
那是一道完整的蒼藍月牙。
網球在空中拖出弧光,旋轉着、嘶鳴着、撕裂空氣飛向對面場地。過網後急劇下墜,落地後沒有彈跳,而是貼着地面向前滑行,在底線留下清晰的摩擦痕跡。
鈴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接不住。
不可能接住。
網球停在底線處,旋轉了三秒才停下。
Game,set,黑崎一護。6-2。
比賽時間:24分31秒。
鈴木修走到網前,伸手:“我輸了。但輸得…心服口服。”
一護握住他的手,斬月球拍的重量已經調回“3檔”:“你的耐力戰術,讓我學到了很多。”
“下次…”鈴木苦笑,“下次我還是會輸吧。”
“大概吧。”一護咧嘴一笑,“因爲我會變得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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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球場:31分55秒的體力碾壓
田中宏調整着護腕。他是帝光的“發球機器”,一發成功率高達71%,發球直接得分率35%。面對漩渦鳴人這種技術粗糙但體力驚人的一年級,他的戰術明確:發球壓制,速戰速決,不給對方進入節奏的機會。
“用發球建立優勢,前三拍解決戰鬥。”
第一球,他發了外角平擊,球速186km/h。
鳴人啓動慢了半步,回球下網。
15-0。用時11秒。
第二球,內角切削,鳴人接發質量不高。
田中上網截擊得分。
30-0。用時9秒。
第三球,追身平擊,鳴人勉強接發,回球高高飛起。
田中高壓扣殺。
40-0。用時8秒。
三個局點,總共用時28秒。
場邊的宮城良太點頭:“田中的發球狀態很好。這樣打下去,說不定能6-0拿下。”
第四球,田中的發球局點。
他發了上旋,準備保發結束這一局。
但鳴人咧嘴笑了。
“多重影分身之術·接發球!”
在網球過網的瞬間,鳴人的身影模糊了——三個鳴人同時出現在接發球位置!
哪個是真的?!
田中本能向左移動——錯誤的。
真實的網球從右側飛來,回球深,落在底線。
田中倉促回擊,質量不高。
鳴人上網,輕鬆截擊得分。
40-15。用時15秒。
“什麼鬼?!”田中瞪大眼睛。
第五球,鳴人再次使用影分身。這次是五個分身!
田中完全混亂,回球下網。
40-30。用時12秒。
第六球,田中閉上眼睛,只聽聲音接發。
但鳴人的影分身不只是視覺幹擾——每個分身都會發出腳步聲,每個分身都會揮拍帶風。
聽覺也被幹擾。
回球出界。
40-40。用時14秒。
平分。
第七球,田中的發球。他咬牙發了全力平擊——188km/h,今天最快速度。
鳴人沒有用影分身。他提前啓動,正手接發——
回球帶着劇烈的旋轉,軌跡詭異。
田中上網截擊,但球在過網後忽然下墜。
短球!
田中拼命前沖,勉強將球撈起——但回球高高飛起。
鳴人在後場躍起,扣殺得分。
Advantage,鳴人。破發點。
第八球,田中的二發。他的手在抖——不是累,是壓力。
拋球,揮拍——動作變形。
發球下網。
二發,他發了保守的上旋。
鳴人接發後直接上網壓迫。
田中挑高球——質量不高。
鳴人後退,準備扣殺——但他在空中忽然改變了動作。
不是扣殺,是切削。
網球帶着詭異的旋轉飛回,落地後幾乎不彈跳。
田中球拍揮空。
Game,漩渦鳴人。1-0。
破發成功。
田中宏站在底線,看着記分牌上那個刺眼的“0”,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發球局…被破了?
那個技術粗糙、只會亂跑亂跳的一年級,破了他的發球局?
“開什麼玩笑…”他低聲說。
接下來的比賽,成了鳴人的狂歡。
影分身幹擾接發,螺旋丸破壞節奏,再加上他那仿佛無限的體力——田中宏的發球優勢被徹底瓦解。
第三局,鳴人再次破發。比分3-0。
第五局,第三次破發。比分5-0。
田中在第六局終於保發——他在0-40落後的情況下連追四分,然後用一記ACE球拿下。比分來到5-1。
但這也耗盡了他最後的鬥志。
第七局,鳴人的發球勝賽局。
第一球,ACE球。15-0。
第二球,鳴人用了影分身,田中回球下網。30-0。
第三球,兩人打了七拍,鳴人用一記穿越球得分。40-0。
三個賽點。
第四球,鳴人站在底線,看着對面已經氣喘籲籲的田中,笑容燦爛。
“最後一球——用新招式!”
他拋球,身體開始旋轉——不是普通發球動作,是全身的旋轉,像陀螺一樣。
球拍在頭頂劃出完整的圓弧,網球帶着前所未有的螺旋飛出——
“大玉螺旋丸!”
網球在空中“膨脹”——視覺效果上的膨脹,實際是旋轉太劇烈帶動了空氣扭曲,看起來像是球體變大了。
田中試圖接發,但球在觸拍瞬間,旋轉的力量直接震飛了他的球拍。
球拍脫手,飛出三米外,撞在鐵絲網上發出哐當巨響。
ACE球。
Game,set,漩渦鳴人。6-1。
比賽時間:31分5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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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30,第三輪比賽開始
“三號球場:沢田綱吉 vs 渡邊一郎”
這是開賽以來最不被關注的一場比賽。
綱吉三戰全敗——對田中宏2-6,對宮城良太1-6,對鈴木修0-6。積0分,墊底。
渡邊一郎是三戰一勝兩負——輸給佐助0-6,輸給劍心1-6,贏了一場二三年級內部戰。積3分,排名靠後。
兩人站在球網兩側,氣氛沉悶。
“請多指教。”渡邊禮貌地說。
“請…請多指教。”綱吉的聲音發顫。
第一球,渡邊發了普通平擊。球速一般,落點一般。
綱吉接發,回球到中場——質量一般。
渡邊回擊斜線——還是普通回球。
兩人開始了平淡的多拍相持。
第三拍,綱吉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渡邊下一球會打向反手位。
他提前向左側移動了半步。
但渡邊打出了直線。
預判錯誤。
綱吉倉促折返,回球出淺。
渡邊上網,輕鬆截擊得分。
15-0。
“爲什麼…”綱吉愣住,“明明感覺到了…”
場邊,裏包恩的聲音冷靜傳來:“蠢綱,你的超直感不是預知未來,是基於已有信息的概率推算。對手的擊球模式越規律,你的直覺越準。但渡邊一郎——”
他頓了頓:“他的擊球選擇幾乎是隨機的。沒有明顯偏好,沒有固定模式。你的直覺抓不住規律。”
第二球,渡邊發了上旋。
綱吉勉強接發。
兩人再次進入多拍。
第七拍,綱吉又“感覺”到了——這次是斜線。
他向右移動。
渡邊打出了直線。
再次錯誤。
30-0。
接下來的比賽,綱吉陷入了惡性循環。
他的超直感時靈時不靈,而渡邊永遠用最穩定、最普通的方式回擊。不追求制勝分,不冒險進攻,只是把球回到界內,等待對手失誤。
綱吉的技術短板在這種打法面前暴露無遺——動作不標準,發力不協調,在多拍相持中,他的非受迫性失誤是渡邊的三倍。
第一局,渡邊保發。1-0。
第二局,綱吉發球局。他拼盡全力,但渡邊用穩定的接發和耐心的相持,破發了。2-0。
第三局,渡邊保發。3-0。
第四局,綱吉終於找到了機會。
在0-40落後的情況下,他的超直感連續觸發三次——第一次預判到了渡邊的穿越球,第二次打出了一記精準的放小球,第三次用不可思議的角度救起了一個幾乎出界的球。
連追三分,40-40。
然後他打出了一記正手抽擊——不是很有力量,但角度刁鑽。
渡邊勉強回擊,球高高飛起。
綱吉在後場高壓扣殺,拿下這一局。
3-1。他拿下了開賽以來的第一局。
場邊響起零星的掌聲——來自幾個觀戰的一年級。
但這也是綱吉在整場比賽中唯一的高光時刻。
接下來的三局,渡邊調整了策略。他開始頻繁使用切削和放小球,迫使綱吉不斷上網、後退、折返跑。綱吉的體力開始下降,動作變形,失誤增多。
第五局,渡邊保發。4-1。
第六局,綱吉發球局。他在30-15領先的情況下連續三個失誤,被破發。5-1。
第七局,渡邊的發球勝賽局。
第一球,ACE球。15-0。
第二球,綱吉接發下網。30-0。
第三球,兩人打了五拍,綱吉回球出界。40-0。
三個賽點。
第四球,渡邊發了普通上旋。
綱吉接發,回球深。
渡邊回擊。
第三拍,綱吉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清晰的畫面——不是模糊的感覺,是清晰的、確定的畫面。
渡邊下一球會打向正手位邊線,落點距離邊線10厘米。
他提前向右移動。
果然。
網球精準地落在他預判的位置。
綱吉正手回擊——動作依然不標準,但球帶着強烈的旋轉飛回,過網後急劇下墜。
渡邊上前救球,但球在落地後向外側彈跳。
回球下網。
40-15。
第五球,綱吉又“看到”了——渡邊會發內角切削。
他提前向內移動。
接發,回球到渡邊腳下。
渡邊勉強回擊,球高高飛起。
綱吉上網高壓扣殺。
40-30。
第六球,渡邊的賽點。
他深呼吸,調整情緒。然後發了外角平擊——這是他今天最快的發球,估計有180km/h。
綱吉的寫輪…不,他沒有寫輪眼。但他“知道”球會飛向外角。
提前啓動,雙手反拍接發——
回球深,落在底線。
渡邊正手抽擊,瞄準綱吉反手位。
綱吉又“知道”了——是斜線。
他向左移動,單手反拍切削。
網球帶着下旋飛回,過網後下墜極快。
渡邊上網截擊——但這一球下墜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期。
球拍揮空。
40-40。平分。
全場安靜了。
連追三個賽點?!
渡邊一郎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波動。他看着對面那個氣喘籲籲、眼神卻異常專注的一年級,忽然感到一絲不安。
第七球,平分後的關鍵分。
渡邊發了上旋,落點深。
綱吉接發,回球質量一般。
兩人開始了多拍相持。
第五拍,渡邊打出了一記淺球——他想用放小球結束這一分。
綱吉提前預判,上前救球。
在網球即將二次彈起前,他的球拍險之又險地夠到了球。
不是救球,是挑高球——落點精準地壓在底線。
渡邊後退扣殺。
綱吉再次預判——扣殺會落在中場。
他提前移動到落點,雙手反拍準備。
網球落下,彈起。
綱吉揮拍。
這一次,他的動作出奇地標準——屈膝,轉體,揮拍完整。
不是抽擊,不是切削,是介於兩者之間的擊球。
網球飛出。
帶着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橙色火光。
軌跡詭異,旋轉強烈,速度不快但角度刁鑽。
渡邊在網前攔截,但球在過網後忽然加速下墜,落地後向前猛沖。
追不上。
網球在底線前停下。
Advantage,綱吉。破發點。
第八球,渡邊的發球。
他拋球,揮拍——動作出現了細微的變形。壓力太大了。
發球下網。
二發,他發了保守的切削。
綱吉接發後兩人三拍結束——渡邊回球出界。
Game,綱吉。5-2。
他破發了!在1-5落後的情況下,他破掉了渡邊的發球勝賽局!
場邊爆發出驚呼聲。
但比賽還沒結束。
第八局,綱吉的發球局。
他的體力已經見底,呼吸急促,動作開始變形。而渡邊調整了心態,重新找回穩定。
第一球,綱吉發球下網。二發質量不高,渡邊接發得分。0-15。
第二球,綱吉勉強保發。15-15。
第三球,兩人打了八拍,渡邊用一記穿越球得分。15-30。
第四球,綱吉發球,渡邊接發質量高,綱吉回球出界。15-40。
兩個賽點。
第五球,綱吉的發球。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打出了一記平擊。
渡邊接發,回球深。
綱吉回擊。
第三拍,渡邊打出了一記大角度斜線。
綱吉拼命追趕,在極限位置夠到了球——
回球過網,落在界內。
渡邊早已等在網前,輕鬆截擊得分。
Game,set,渡邊一郎。6-2。
比賽結束。
綱吉跪在場上,汗水滴落。四戰全敗,積0分,依然墊底。
但他拿下了兩局——而且是在1-5落後的情況下連追三局,還破掉了對方的發球勝賽局。
渡邊一郎走到網前,伸手:“打得…很頑強。最後那幾球,很厲害。”
綱吉握住他的手,聲音發顫:“謝…謝謝前輩。”
“不過你的技術還需要打磨。”渡邊誠懇地說,“直覺再厲害,沒有技術支撐,也發揮不出來。”
“我…我知道了。”
這場勝利,讓渡邊一郎的積分來到6分(四戰兩勝兩負)。而綱吉,依然是0分。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最後那三局,那個棕發少年眼中燃燒的東西,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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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00,第四輪比賽全部結束
鬆本部長吹響長哨。
桃井五月將更新後的積分榜貼在社辦外牆,用紅筆仔細標注:
【積分榜(第一天上午結束)——四輪後】
1. 宇智波佐助:4戰4勝,積12分(失局:0)
2. 黑崎一護:4戰4勝,積12分(失局:2)
3. 緋村劍心:4戰4勝,積12分(失局:1)
4. 漩渦鳴人:4戰4勝,積12分(失局:1)
5. 武藤遊戲:4戰4勝,積12分(失局:2)
6. 麻倉葉:4戰4勝,積12分(失局:1)
7. 蒙奇·D·路飛:4戰4勝,積12分(失局:3)
8. 高橋良介:4戰3勝1負,積9分(失局:6)
9. 中村健:4戰3勝1負,積9分(失局:6)
10. 鈴木修:4戰2勝2負,積6分(失局:12)
11. 渡邊一郎:4戰2勝2負,積6分(失局:8)
12. 田中宏:4戰1勝3負,積3分(失局:18)
13. 宮城良太:4戰1勝3負,積3分(失局:17)
14. 山田太郎:4戰1勝3負,積3分(失局:16)
15. 沢田綱吉:4戰0勝4負,積0分(失局:24)
數據匯總:
· 一年級對二三年級總戰績:28勝4負(佐助4-0、一護4-0、劍心4-0、鳴人4-0、遊戲4-0、葉4-0、路飛4-0、綱吉0-4)
· 二三年級對一年級總戰績:4勝28負
· 唯一從一年級手中拿分的二三年級:鈴木修(從一護手中拿2局)、渡邊一郎(從綱吉手中拿6局)、田中宏(從鳴人手中拿1局)、宮城良太(從路飛手中拿3局)
· 完封(6-0)場次:佐助4場、劍心3場、遊戲3場、葉3場
· 比賽總用時最短:佐助vs高橋(9分14秒)
· 比賽總用時最長:綱吉vs渡邊(38分22秒)
社辦裏,鬆本看着這份數據,沉默良久。
“半天時間。”他低聲說,“一年級七人全勝,一人全敗。二三年級只在四個人身上拿到了局數,而且都是面對技術有明顯短板的一年級。”
高橋良介站在窗邊,看着外面正在休息的八個一年級,聲音沙啞:“部長…我們是不是…太弱了?”
“不是你們弱。”鬆本轉身,目光復雜,“是他們太強了。強到超出了國中一年級應有的範疇。”
“網球技術已經代表不了什麼了。。”鬆本道,“是天賦。是普通人練十年也練不出來的東西。你們輸給的,不是技術,不是經驗,是天賦的鴻溝。”
社辦裏一片死寂。
“但天賦不是一切。”鬆本繼續說,“綱吉也有天賦,但他的技術短板讓他四戰全敗。路飛的橡膠體質很驚人,但他丟了3局——因爲技術粗糙。一護丟了2局,因爲控制還不夠精細。”
他看着七個二三年級:
“所以下午的比賽,我要你們調整目標。不再追求‘戰勝’他們——那不可能。而是追求‘暴露他們的短板’。用你們的經驗和技術,逼出他們的弱點,逼他們犯錯。”
高橋抬起頭:“部長的意思是…”
“比如綱吉,他的超直感時靈時不靈,體力也是短板。下午誰對上他,就用多拍相持消耗他。”
“比如路飛,他的技術粗糙,救球全靠橡膠體質。那就打角度,打淺球,打追身球,讓他做不出誇張動作。”
“比如一護,他的控制精度還不夠,斬月的重量調節需要適應時間。那就頻繁變換節奏,打亂他的發力習慣。”
鬆本頓了頓:
“這些數據,這些弱點,在正式比賽中會被對手無限放大。現在暴露出來,他們還有時間改進。如果等到地區預選賽再暴露…”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明確。
七個二三年級對視一眼,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不是獲勝的火焰,是身爲前輩的責任——用自己最後的尊嚴,爲這些怪物鋪平道路。
“明白了。”高橋良介深深鞠躬,“我們會全力以赴——逼出他們所有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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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12:00,午休時間
八個一年級圍坐在三號球場邊,吃着部裏統一訂購的便當。
“綱吉,別灰心。”鳴人拍着綱吉的背,“下午贏回來就行!”
綱吉低着頭,小聲說:“我…我四戰全敗…”
“但最後那三局打得很好。”緋村劍心溫和地說,“破掉渡邊前輩的發球勝賽局,連追三個賽點——這很厲害。”
“阿葉我覺得,”麻倉葉打着哈欠,“綱吉君的超直感要是能穩定觸發,會很可怕呢。”
武藤遊戲點頭:“最後那幾球,渡邊前輩完全被預判了。如果那種狀態能維持整場…”
“維持不了。”綱吉苦笑,“那種狀態…我也說不清是怎麼來的。有時候感覺特別清晰,有時候完全感覺不到。”
“那就練到能控制爲止。”宇智波佐助冷冷道,“不然你的天賦就是廢物。”
“佐助說得對。”黑崎一護咬着飯團,“我的月牙天沖一開始也控制不好,現在慢慢找到感覺了。多練,多打,總能掌握。”
蒙奇·D·路飛伸長手臂去夠遠處的飯盒:“我也要多練!今天丟了3局,可惡!”
風林真司走過來,手裏拿着戰術板。
“下午的賽程表出來了。”他將復印件分給八人,“第二輪循環開始,你們會對上不同的對手。”
衆人低頭看表。
下午第一輪(總第五輪):
一號球場:佐助vs鈴木
二號球場:一護vs田中
三號球場:鳴人vs宮城
下午第二輪(總第六輪):
一號球場:劍心vs中村
二號球場:遊戲vs山田
三號球場:葉vs佐藤
下午第三輪(總第七輪):
一號球場:路飛vs渡邊
二號球場:綱吉vs高橋
“注意,”風林說,“二三年級經過上午的慘敗,下午一定會調整戰術。他們會針對你們的弱點,用最惡心的方法比賽——拖延時間,頻繁打斷節奏,故意打向你們不舒服的位置。”
他看向綱吉:“尤其是你,綱吉。你下午要對高橋前輩——他是二三年級中最強的,經驗最豐富的。他會用一切方法消耗你的體力,破壞你的節奏。如果你不能穩定觸發超直感,可能會輸得更慘。”
綱吉握緊拳頭:“我…我會努力的。”
“努力不夠。”風林搖頭,“需要突破。需要在你被逼到絕境時,找到控制超直感的方法。”
他頓了頓:
“記住,這三天選拔賽,不只是爲了排名。是爲了讓你們在真正的強敵到來之前,暴露出所有問題,然後解決它們。”
“五月底的地區預選賽,六月的都大會,七月的關東大賽——到時候的對手,不會給你們調整的時間。”
“所以現在,”風林的目光掃過八人,“拼盡全力。逼出自己的極限,也逼出隊友的極限。”
“因爲我們是一個團隊。你們八個人的強弱,將決定帝光網球部能走多遠。”
午後的陽光刺破晨霧,照在八個少年的臉上。
他們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無比銳利。
第一天下午的戰鬥,即將開始。
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