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啊???”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眼睛瞪得老大。
邵炎的表情卻無比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他繼續平靜地說:“我身高185,體重157斤,無不良嗜好,幾乎不抽煙,偶爾應酬喝酒。名下有房有車,房產三處,車輛兩輛。我的財產存款大概是……”
說着,邵炎像相親報家庭情況一樣,一股腦說起了自己的條件。
數字一個個從他嘴裏吐出來,每一個都讓安黎心驚肉跳。
安黎終於反應過來,連忙擺手:“停!停!停!”
邵炎真的停了下來,靜靜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安黎覺得不可思議,腦子一片混亂。
下午來陪他看,怎麼一轉眼就要結婚了?
這彎拐得也太大了。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理清思路:“你……你爲什麼要跟我結婚啊?這……這也太突然了。”
邵炎:“你很適合我。”
安黎依舊疑惑地看着他,等待更合理的解釋。
邵炎繼續解釋:“我需要你。她現在只有看到你的時候才能安靜下來,病情也會穩定一些。醫生說,穩定的情緒對延緩她的病情有幫助。”
安黎:“就因爲這個?這本不是結婚的理由啊!”
邵炎:“這不算理由嗎?”
安黎:“這算哪門子理由呀!再說我們之間也不合適吧?你是邵氏集團的總裁,我就是個小員工,我們……我們差距太大了。”
邵炎:“不合適嗎?我覺得我很適合你。”
安黎:“啊?”
邵炎向前走了一步,距離拉近。
他的目光鎖定安黎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清晰:“我仔細留意過,我們生活習慣契合,價值觀無本沖突,處理問題的邏輯也能同頻。”
“你要的歸宿,本質是穩定的生活、可靠的支撐。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和責任心,能提供這些;而你獨立、清醒,情緒穩定,恰好符合我對伴侶的標準。你不用猶豫,答案很明確。”
安黎聽完,大腦一片空白。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懂了,但連在一起,卻讓她完全無法理解。
什麼叫“仔細留意過”?
他留意她什麼了?
這時邵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催促道:“離民政局下班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從這兒到民政局至少要20分鍾,所以留給你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安黎傻眼了:“你……你現在就要跟我去領證啊?”
邵炎:“是。”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安黎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找借口搪塞:“可是我沒帶身份證啊!”
邵炎立刻抓住話柄反客爲主:“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現在帶了身份證,就願意跟我領證了,對嗎?”
安黎簡直無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總得跟我爸說一聲吧!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跟家裏人說?”
邵炎沉默了幾秒,像是在思考。
最終,他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現在,我陪你去醫院。”
說着,邵炎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安黎的手腕。
安黎嚇了一跳:“去……去醫院嘛?”
“跟你父親說一聲。”邵炎拉着她就往外走。
安黎幾乎是被他拖着離開了療養院。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手幾乎在顫抖,完全搞不清下午發生的事情怎麼發展到了這一步。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開到了市立醫院。
阿鋒停好車,邵炎直接陪着安黎來到康復區病房。
一到病房區,護士看到安黎,趕緊拉住她:“哎,你終於來了!下午又有人過來鬧事了,你們家到底怎麼回事啊?”
安黎心裏一緊:“是不是那個女的又過來要錢了?”
護士點頭:“可不是嘛!在這兒吵吵鬧鬧的,剛走沒多久。動靜特別大,差點就報警了。你們趕緊把事情處理好吧,這樣鬧下去影響其他病人。”
安黎的臉色蒼白,快步走向父親的病房。
剛靠近門,就聽到裏面傳來陳碧芳哆哆嗦嗦的數落聲:
“你撞什麼車不好,偏偏撞一輛豪車!安潔還在上大學,每年學費生活費就要好幾萬,這個關頭我上哪兒去湊這麼多錢啊?”
安黎沒有推門,靠在牆邊,把陳碧芳的話全聽在耳朵裏。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那一瞬間,她突然想起邵炎剛才說的話——
“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和責任心,能提供穩定的生活、可靠的支撐。”
“你要的歸宿,本質是穩定的生活、可靠的支撐。”
是啊,她現在最缺的是什麼?不就是錢嗎?
不就是有人能幫她分擔這沉重的壓力嗎?
父親後續的康復費用、那10萬的賠償款、家裏捉襟見肘的生活……
這一切都壓在她一個人肩上,幾乎要把她壓垮。
這時,另一個護士經過,看到安黎,提醒道:“哎,白天我還想跟你說呢,你沒來。你們家的住院費又不夠了,明天得再補繳一些,不然有些藥就不能開了。”
又一個噩耗。
安黎靠在牆上,內心激烈掙扎。
她仔細回想邵炎說的那些條件——身高長相無可挑剔,經濟實力雄厚。
放在相親市場上,能碾壓99%的人。
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憑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條件這麼好的人。
沒有愛情就沒有愛情吧,愛情又不能當飯吃。
那些曾經轟轟烈烈的戀愛,步入婚姻後不也過得一潭死水嗎?
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與其這樣,不如找個帥的、賞心悅目的,就算湊合過子,也不算虧待自己。
想到這裏,安黎像是下定了決心。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快步走向護士站。
一看到安黎過來,邵炎上前問道:“我需要過去嗎?跟你父親打個招呼?”
安黎搖頭:“不需要。”
邵炎很高,她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猶豫了幾秒,安黎主動開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我同意,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