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裏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秦赫安的語氣裏,不知怎麼的還帶着點驕傲。
宋南星被夾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向正對面的民警,見他正盯着自己,尷尬的點了點頭。
他倆倒也沒說錯。
只是秦赫安似乎很不滿她這樣的反應,又補充道:
“我倆關系更近,我打的也最多。”
“瞧見沒,那個肩膀上刀子的,還有那個斷腿的,他腦袋也是我打的,還有那邊靠牆那個,趴地上那個……”
“你不要再說了。”
宋南星不知道他忽然哪來的好勝心,人打的多打的狠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嗎?
“怎麼,擔心我啊?”
秦赫安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帥臉笑的張狂,沖宋南星挑眉。
宋南星本還想再說什麼,目光落到他流着血的手上,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民警同志,他們兩個是爲了保護我,被動防衛,如果要罰的話,我一人承擔。”宋南星說。
“邀功領賞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積極,現在逞什麼英雄。”
不等民警說話,一旁的秦赫安嗤一聲後道:“把你們領導叫過來。”
宋南星看他囂張紈絝勁兒又犯了,一言難盡的看他。
“別太擔心,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秦赫安這話是對宋南星說的,目光卻似乎在越過她看着歐陽瑾。
宋南星:“……”
她這哪裏是擔心,是怕這二世祖把事情再鬧大。
打架進警局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其實都不用秦赫安開口,所長一聽到今天抓來的人中有他,此刻正急得在外面團團轉。
“你說你們抓誰不好,把他抓進來,沒聽過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秦赫安的身份,加之他之前的那些惡劣事跡,別說他一小小的所長,就是再往上的人也動他不得。
“這抓都抓來了,總得想辦法送走吧。”負責此次任務的所長說,“而且已經調查清楚了,確實是姓趙的那小子帶頭,他們是自衛反擊。”
“就因爲這樣才更難辦啊!”
所長嘆口氣,還是頂着壓力進來了。
“哦哈哈,下面的人不認人,竟然不知道是秦先生你英勇救人,我們這邊已經調查清楚了,只是做個筆錄了解下經過,秦先生,你的傷不要緊吧?”
所長進來,帶着笑意說。
秦赫安把受傷的手放在桌上,血還還在流,不過也沒一開始那麼嚴重了。
“在你管轄的片兒區有人光天化,帶人強搶民女,還帶刀傷人,這可不是小事啊,所長。”
秦赫安一張戰損帥臉上,看似風平浪靜,語氣卻很嚇人。
“是,這件事確實要重視。秦先生傷的不輕,還是先讓醫護人員給你包扎一下吧,要不先去醫院?”所長冷汗都快下來了。
沒進來前還不知道秦赫安傷的這麼重,現在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心裏更覺這件事恐怕不會輕易了結。
秦赫安輕飄飄掃了一眼癱在地上的趙明寺。
“他幾次三番對我的人圖謀不軌,今天更是大白天綁人,我看,進去就別出來了吧。”
說罷,一個眼神朝所長看過去。
“確實惡劣,我們一定會嚴懲不貸。”
“嚴懲?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確嗎?我的人要是再因爲他受到一點驚嚇,我看你這個所長也別當了。”
秦赫安早已收斂剛才的紈絝模樣,此刻渾身散發着強勢又可怕的氣息。
“明白。”
所長一張臉都白了,其他人更不用說,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宋南星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這位紈絝太子爺的本來面目。
狠戾,果決,一個多餘廢字都沒有。
在一旁聽着他一口一個我的人,有些不適應,卻又莫名覺得很有安全感。
這場鬧劇,被秦赫安一句話蓋棺定論。
三人在筆錄上籤了字,被送着出了警局。
歐陽瑾走在最前面,他的助理已經開車來接了。
“南星,你還好嗎?”他問。
“我沒事,真是不好意思歐陽學長,讓你因爲我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來。”宋南星不好意思的說。
從高中時候起,歐陽瑾可就是老師家長眼裏的乖學生,別說打架鬥毆,連和人發生口角這種事,大家都聯想不到他身上。
這樣君子如玉的一個人,卻因爲她打架進了警局。
看着他袖子上有血跡,又補問一句:“你沒受傷吧?”
“沒有,別人的血。”
歐陽瑾淡淡一笑,“你今天肯定嚇壞了,以後有什麼事千萬不要客氣,隨時聯系我。”
剛才驅車離開的時候,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宋南星被圍,想也沒想就倒車回來。
好在宋南星沒有受傷。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我改天請你吃飯。”
宋南星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話剛說完,一道黑影從後面移上來,罩住了宋南星。
歐陽瑾全程沒有看走上前來的秦赫安,只對宋南星笑着說了再見,便轉身上車離開。
“喲,學長學妹,真夠浪漫的。”
秦赫安一手拎着西服搭在肩上,一手揣兜裏,陰陽怪氣的說。
宋南星目送歐陽瑾離開,轉身看他。
“你的傷口怎麼樣?”
“死不了。”
秦赫安拎着西服的那只手,有血跡蜿蜒到手腕,已經凝結。
“先去醫院。”
宋南星伸手幫他拿西服,準備攙扶他。
“不用,這點傷還要不了老子的命。不像有些人,沾點別人的血就能讓人請吃飯。”
秦赫安躲開她的手,不陰不陽的說。
宋南星不知道他到底在陰陽怪氣什麼,他手上那傷說深不深說淺不淺,但終究是破了口子見了血,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所以耐着性子哄。
“我也請你吃飯,咱們天天見,你哪天想吃我隨時請。”
一句“咱們天天見”給秦赫安聽爽了。
他頂了頂腮,把衣服丟給宋南星,半個身體壓在她肩頭。
宋南星始料未及,踉蹌兩步才站穩。
“你傷的不是手嗎?”
她扛着比自己高出十五厘米的男人,行走都困難。
“血快流了,暈。”
秦赫安垂着腦袋,臉上還沾着血,也看不清他是不是在撒謊。
江白開車過來,看到秦赫安渾身是血的掛在宋秘書身上,嚇得趕緊停車跑過來接。
還沒跑到跟前,被秦赫安一記眼刀釘在了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