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需要提前數月預訂的頂奢料餐廳，環境雅致安靜，很有格調。
包間裏，林苒有些局促。
她側着臉，目光落在外面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上，猜着這裏的一道菜是不是就是普通人一個月工資。
“想吃什麼？”裴驍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把菜單推到她面前。
“隨便。”
林苒依舊一點好臉色也不想給。
裴驍輕“嘖”了一聲，沒勉強，徑自拿起菜單點了幾樣，都是她以前偏好的口味。
點完菜，林苒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下，是一條社交媒體的推送。
裴驍突然起身，擠到她這邊的位置上。
他腿長，在這本就不寬敞的空間裏，完完全全地將林苒堵在最內側，出不來。
“你什麼？”
她往裏面縮了縮。
“在這兒我能什麼？”
他說得輕描淡寫。
林苒猜不出他想什麼，有些警惕。
“你坐回去。”
她伸手推他。
他沒動，反而欺身近。
一條手臂越過她，搭在她身後的卡座扶手上。
四目相對。
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投下淺淡陰影，眉眼深邃，長睫懶散垂落，無端漾出幾分蠱惑人心的溫柔假象。
林苒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被他這副皮相迷惑。
趁着她晃神，裴驍突然拿走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
“還給我！”林苒反應過來，伸手便搶。
他手一抬，輕鬆躲開，按亮屏幕，眯着眼睛仔細端詳手機屏保，“這男的是誰？”
語氣聽着輕飄飄，字句間卻帶着沉甸甸的壓迫感。
林苒垂下眼睫，存了心要氣他，“是我喜歡的人。”
“你說什麼？”他聲音驀地沉了下去。
她滿意地瞥見裴驍瞬間沉下去的臉色，又慢悠悠地繼續補充，“演技好，唱歌棒，笑起來又陽光又帥，待人溫柔有禮......”
她每說一個優點，就看着裴驍的臉色黑一分。
“溫柔？”他嗤笑一聲，“他對你溫柔過？嗯？”
看着他這副炸毛吃飛醋、一副要找人架的樣子。
林苒心情像是撥開了烏雲見月明，大好特好。
她繼續火上澆油，“他長得一看就很溫柔，不像有些人毀天滅地的狗脾氣。”
話音未落，他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小臉，迫使她微微仰頭看着他。
“刪了。”
“我不。”林苒掙扎了一下，沒掙脫。
“林苒。”他連名帶姓叫她，懶洋洋的調子裏摻了砂礫似，磨得人心頭發顫，“我沒什麼耐心。”
“所以呢？”
她被他捏着臉，聲音含混不清，眼神卻不肯服輸。
他輕哼一聲，直接用她的手機對着她面部解鎖。
點開相機，手臂一伸，攬住她的肩，將兩人框進同一畫面裏，低頭，在她臉頰上一吻。
畫面定格。
“這是吃飯的地方！”林苒臉頰滾燙。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了幾下，然後亮給她看。
“好了。”
他滿意地挑眉。
屏幕壁紙，被他換成了剛才親她的特寫。
林苒奪回手機，馬上想要刪照片換回原來屏保。
裴驍沒攔着她作手機，還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她，嘴角噙着笑。
見他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林苒反而遲疑了。
“怎麼，舍不得刪？”他甚至還煽風點火，“盡管刪。你刪一次，我拍十次，我今天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永遠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
林苒氣得不行，又拿他沒辦法，把手機甩在桌子上。
繃着臉，不想再搭理他。
裴驍渾不在意地嗤笑，掏出手機開始回消息。
菜上得很快，精致的碟碗擺滿桌面。
服務員布完菜，退出包間關上門後，林苒還是沒動筷子。
她沒吃早飯，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但一想到他剛才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就偏要爭這口氣。
“鬧這麼久，不餓？”
他依舊頭也沒抬地單手作着手機，另一只手隨意搭在她身後的沙發背上。
林苒抿緊嘴唇，打定主意不接話。
他忽然放下手機。
兩只手剛空出來，就掐着她的腰一把將人抱起來，天旋地轉間，她就已經坐在了他腿上。
“你發什麼瘋？”她驚呼，手肘使勁往後頂他。
只不過沒什麼用。
他手臂一收，她被牢牢鎖在懷裏。
“別亂動。”他左手環着她的腰，右手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三文魚，遞到她嘴邊，“張嘴。”
語氣是命令式的，動作透着點別別扭扭的耐心。
林苒偏開頭：“我不吃。”
“嘖，”他有些不滿，筷子跟着追過去，菜汁幾乎要蹭到她唇角，“非要我換種方式喂？”
語氣裏的曖昧不言而喻。
林苒瞪他，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知道這人向來說到做到。
最後還是敗下陣來，遲疑地張開嘴。
姿勢別扭又親密。
他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喂着，直到林苒實在吃不下，推了推他的手腕：“吃飽了。”
裴驍放下筷子，卻依然環着她，下巴輕蹭她的發頂：“那我呢？”
“你快吃啊，吃完趕緊回去。”
林苒想從他懷裏掙脫，“你勒着我肚子不舒服。”
她連蹭了好幾下後，明顯感覺到身後人身體一僵。
隔着薄薄的衣料，某個部位的變化越來越清晰。
她瞬間明白那是什麼，耳燒得通紅，連脖頸都染上粉色。
裴驍呼吸沉了幾分，嗓音低啞得危險：“故意的？”
“我、我去趟廁所！”林苒手忙腳亂地掙脫他的懷抱。
她不敢回頭，踉蹌着往包廂外沖。
門“砰”地關上。
裴驍靠在椅背上，看着那扇還在輕微晃動的門板，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下，氣笑了。
“跑得倒快。”
說完，他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