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生宴設在京郊的一座私人莊園裏。
這裏是江家的產業,安保森嚴,能進來的都是京圈裏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停在莊園門口,侍者恭敬地拉開車門。
白筠提着裙擺下了車,高跟鞋踩在紅毯上。
她一出現,原本喧鬧的宴會廳門口瞬間安靜了一瞬。
白家大小姐,衆人當然是知道的。
年紀輕輕卻擁有大筆遺產,偏偏性格帶刺,惡毒冷漠,讓覬覦財產的人不敢靠近。
謝墨珩從駕駛位下來,還沒來得及走到她身後履行寸步不離的職責,白筠就已經有了想去的地方。
“謝墨珩,你自己找個角落待着,別亂跑,我等下再找你。”
她隨口扔下一句,便頭也不回地朝着人群中心走去。
完全忘了在車上那副“我要時刻監視你”的狠勁兒。
謝墨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紅色的背影迅速融入那片衣香鬢影中。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劃過一絲嘲弄。
果然是大小姐脾氣,三分鍾熱度。
他也沒打算真的跟在她屁股後面當保鏢,隨手從侍者的托盤裏拿了一杯香檳,去了其它地方。
宴會廳中央,最顯眼的卡座裏,坐着三個人。
這三人畫風各異,卻同樣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紈絝氣。
中間那個穿着黑色皮夾克、留着寸頭的少年,正是今天的壽星,江辰。
他翹着二郎腿,手裏把玩着一個打火機,一臉的不耐煩,看起來脾氣有些暴躁。
左邊是個染了一頭黃發,塗着亮彩眼影,渾身掛滿名牌Logo的女孩子是林非非,林非非拿着一個粉餅,正對着鏡子補妝。
右邊那個穿着花襯衫、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少年,趙明安。
他手裏晃着紅酒杯,正跟旁邊的一個小明星調情,笑得一臉風流。
看着自己好朋友,白筠心情有點復雜。
前世,白筠下場淒慘,她的好友團也沒有落什麼好下場。
“哎喲,咱們的白大小姐終於來了?”
趙明安眼尖,第一個看到了白筠,立刻吹了聲口哨,“那麼多首飾,今兒這身夠誇張的啊。”
白筠走過去,坐在林非非旁邊,順手把手包往桌上一扔。
“閉嘴吧你。”
她白了趙明安一眼,然後轉頭看向江辰,從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黑絲絨盒子遞過去。
“喏,生快樂。”
江辰原本一臉不爽,聞言眼睛一亮,一把搶過盒子打開。
看到裏面那把寒光凜凜的匕首,他難得露出了個笑臉,伸手揉了一把白筠的頭發,把她精心做的發型揉得亂七八糟。
“算你有良心,沒白疼你。”
“別碰,筠筠的發型亂了!”
林非非趕緊把鏡子塞在白筠手裏,理了理白筠的頭發。
四個人湊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惡人團夥。
周圍的人雖然都想過來攀談,但看到這幾位的臉色,都識趣地繞道走。
說了幾句話,白筠看着面前這三個笑得沒心沒肺的朋友,眼神忽然黯淡了一瞬。
前世,他們四個人的結局都很慘。
江辰被設計陷害,斷了腿,被家族除名,最後死在一場離奇的車禍裏。
林非非家裏破產,被未婚夫退婚,最後淪落到去夜場跳舞,鬱鬱而終。
趙明安被家族當成棄子,卷入鬥爭,死在監獄裏。
而白筠自己……更是摔得粉身碎骨。
“喂。”
白筠忽然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變得有些嚴肅。
“我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三人停下打鬧,齊刷刷地看向她。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江辰眉頭一皺,“告訴哥,哥去卸了他一條腿。”
“是不是這個月的零花錢花完了?”林非非大方的道,“我有!需要多少?”
趙明安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眼神微眯:“出什麼事了?”
看着他們這副樣子,白筠心裏一暖,鼻尖有些發酸。
這就是她的朋友。
雖然在外人眼裏他們是,是敗類,但在彼此面前,他們是最堅實的後盾。
“不是。”
白筠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我想做生意。”
“我想學着管理公司,我想……搞錢。”
空氣安靜了三秒。
然後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我沒聽錯吧?”
趙明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着白筠,“你說你想嘛?做生意?我的大小姐,你知道財務報表長什麼樣嗎?你知道怎麼看K線圖嗎?”
“就是啊筠筠。”林非非也覺得不可思議,“搞錢那種累死累活的事,交給職業經理人就好了嘛。你是不是最近買太多包,腦子買壞了?”
江辰雖然沒笑得那麼誇張,但也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
“我是認真的!”
白筠拍開江辰的手,有些惱怒,“你們別笑。我是覺得……我們不能總這麼混下去了。”
“我想把這一世……不,我想把以後掌握在自己手裏。”
聽到這話,三人的笑聲漸漸停了。
雖然他們覺得白筠這話有點杞人憂天,但他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白筠情緒的不對勁。
“有人想害你?”
趙明安眼神一凜,那種花花公子的輕浮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驚的敏銳,“是不是你繼母又搞什麼幺蛾子了?”
“還是孟知意?”林非非也皺起眉,“那個死綠茶,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都有吧。”白筠道,“以後我做什麼,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
“行吧。”江辰道,“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盡管告訴我們,咱們幾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雖然嘴上這麼說,三個人其實都沒有怎麼當真。
從前白筠心血來做的事情多了,幾乎沒有堅持下去的。
就在這個時候,白筠眼尾一掃,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