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核心的金光還在金晶殿內流轉,那些蜷縮回封印層的黑色觸須暫時沒了動靜,但金屬網格的縫隙裏,仍不時滲出零星的濁氣,像不甘熄滅的餘燼。羅非魚將核心嵌在控制台凹槽後,立刻盤膝坐下,四氣寶物懸浮在身前,淡金、水藍、火紅、土黃的光流順着掌心往體內涌——剛才強行融合混沌秩序能量的反噬還在,靈脈裏像有無數根細針在扎,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撕裂般的疼。
青禾蹲在他身邊,把最後一小包醒靈草碎末撒在他鼻尖,又從竹簍底層翻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這是她從玄黃界帶來的“靈脈修復儀”,外殼刻着青雲宗的雲紋符,裏面嵌着塊小小的晶石,是用玄黃界金晶礦的邊角料做的。她將儀器貼在羅非魚的後心,指尖按在儀器的按鈕上,晶石瞬間亮起淡綠光:“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能暫時穩住靈脈紊亂,雖然不如魂髓花有效,但總比硬撐着好。”
羅非魚點點頭,感受着後背傳來的暖意,靈脈的刺痛果然緩解了些。他看向控制台的顯示屏,林鏽正用機械臂的探針調試參數,綠色的字符跳得飛快,偶爾有幾個黑色符號閃過,又被秩序核心的金光壓了下去:“封印層的情況怎麼樣?界域錨那邊有消息嗎?”
“封印層能量穩定在72%,古神的撞擊頻率降低了,但沒完全停止。”林鏽的聲音帶着疲憊,機械臂的接口處還沾着濁氣黑渣,顯示屏上彈出昆侖墟的通訊界面——畫面裏的清玄劍分身還在維持封脈劍氣,只是劍氣的銀白光比之前黯淡了些,“清玄前輩的分身說,界域錨的混沌氣確實減弱了,但柱身裏的混沌本源還在活躍,必須用淨化後的金晶補全五氣共鳴,才能徹底切斷它和地脈的聯系。”
這話讓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控制台中央的金晶上。此刻的金晶,在秩序核心的金光籠罩下,暗金色的外殼漸漸透出些淡金光,但內部的黑色濁氣仍像活物般蠕動,偶爾還會滲出幾縷,被科技符文的光罩擋回去——顯然,秩序核心的能量只能暫時壓制濁氣,要徹底淨化金晶,還需要更精準的能量引導。
清玄走到金晶旁,青玄劍輕輕抵在光罩上,劍鞘的鎮邪珠亮得發燙:“金晶裏的濁氣藏着古神的‘意識殘片’,普通的秩序能量只能壓着,沒法根除。得用‘雙軌淨化法’——一邊用秩序核心的金光剝離濁氣,一邊用四氣能量引導金晶本身的秩序之力,內外夾擊才能把殘片逼出來。”
“我來引導四氣。”羅非魚站起身,掌心的四氣寶物重新亮起,“但需要有人幫我穩住秩序核心的能量輸出,還要有人壓制殘片出來時的反撲——古神意識肯定不會輕易被剝離。”
“我來穩核心!”林鏽立刻接話,機械臂接入控制台的輔助接口,顯示屏上彈出“能量校準模式”,“我的機械臂能精準控制能量輸出頻率,老院長教過我怎麼配和秩序核心調參,誤差能控制在3%以內。”
托爾夫也撐着雷神錘碎片站起來,雷光在掌心凝成細弱卻穩定的光絲:“我來壓制反撲!阿斯加德的雷光對意識殘片有克制作用,之前淨化機械魂體時試過,管用。”
蕭戰則將重劍橫在金晶前,古銅色劍氣在光罩外織成一道防護網:“我和玄月前輩負責擋濁氣漏網,青禾姑娘和阿蒙先生護住小石頭,防止殘片影響他的魂體。”
衆人分工明確,各自站定位置。羅非魚深吸一口氣,將四氣能量化作四道細光,順着科技符文的光罩縫隙,緩緩注入金晶——這一次,他沒有強行催動能量,而是跟着林鏽的機械臂輸出頻率,慢慢調整四氣的流動節奏,像在給生鏽的齒輪上油,耐心又謹慎。
金晶內部的濁氣感受到四氣,瞬間躁動起來,黑色的氣團瘋狂撞擊金晶內壁,光罩也跟着微微震顫。林鏽立刻盯着顯示屏,手指飛快地調整參數:“能量輸出調到58%!羅非魚,四氣再慢半拍,跟着我的節奏!”
羅非魚立刻放緩四氣流速,與秩序核心的金光形成微妙的同步。兩道光在金晶內部交織,像一雙溫柔卻堅定的手,慢慢將黑色濁氣往金晶頂端的缺口推——那裏是濁氣最初滲入的地方,也是最薄弱的突破口。
就在濁氣即將被推出金晶時,金晶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黑色氣團裏浮出一張扭曲的“臉”——沒有五官,只有無數根觸須纏繞成的輪廓,觸須頂端的復眼泛着猩紅的光,一股黏膩的低語直接鑽進衆人的腦子裏:“……你們……擋不住……封印……會碎……所有界域……都是養料……”
“是古神意識殘片!”托爾夫立刻將雷光凝成光針,朝着“臉”刺去,“別聽它的!意識殘片在幹擾心神!”
可已經晚了——阿蒙懷裏的小石頭突然渾身抽搐,眼睛翻白,嘴裏開始念叨着模糊的胡話:“……觸須……爬進腦子裏了……好黑……院長爺爺……別過來……”顯然,他之前被濁氣影響太深,此刻成了殘片最先攻擊的目標。
阿蒙立刻將亡靈沙漏貼在小石頭的眉心,幽綠魂沙化作一道屏障,試圖隔絕殘片的低語:“不行!殘片的意識太強,我的魂沙擋不住多久!”
青禾突然想起什麼,從竹簍裏掏出個小小的青銅鈴鐺——這是青雲宗的“醒魂鈴”,用魂髓谷的靈銅做的,搖晃時能發出淨化魂體的聲波。她握緊鈴鐺,用力搖晃起來:“叮——叮——”
清脆的鈴聲像流水般漫過整個金晶殿,小石頭的抽搐漸漸停止,眼睛裏的迷茫也退去些。金晶裏的意識殘片聽到鈴聲,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臉”的輪廓開始扭曲,濁氣的流動也慢了下來。
“有用!”青禾大喜,搖鈴的手更用力了,“大家趁現在!快把殘片推出去!”
羅非魚抓住機會,猛地加大四氣能量的輸出,與秩序核心的金光一起,將黑色濁氣往金晶缺口壓去。托爾夫的雷光針也同時刺中“臉”的中心,復眼瞬間碎裂,化作一縷縷黑煙。
“噗——”
黑色濁氣終於被推出金晶,剛接觸到空氣,就被蕭戰的古銅劍氣和玄月的神王光罩聯手困住。清玄立刻揮出青玄劍,銀白劍氣化作一把巨刃,將濁氣斬成無數碎片,再用“清濁訣”將碎片徹底淨化成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金晶失去濁氣的束縛,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與秩序核心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整個金晶殿都被金色籠罩。控制台的顯示屏彈出“金晶淨化完成”的字樣,下方還跳出行小字:“五氣共鳴就緒度:80%(缺少木、水、火、土四氣完全激活)”。
衆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羅非魚走到金晶前,指尖輕輕觸碰金晶表面——溫暖的金光順着指尖蔓延,之前靈脈的疲憊竟緩解了不少。他能感覺到,金晶裏的秩序能量純淨又穩定,正是補全五氣共鳴需要的核心。
“終於淨化好了。”林鏽的機械臂恢復成普通形態,顯示屏上的參數也穩定下來,“現在只要帶着金晶去昆侖墟,和四氣寶物結合,就能徹底解決界域錨的問題。”
就在這時,金晶突然微微震動起來,表面浮現出一道淡藍色的虛影——那是個穿着黑袍的老人,頭發花白,手裏握着塊小小的符文板,正是老院長的魂息殘影!
“小非魚……清玄……還有玄黃界的小家夥們……”老院長的聲音帶着電流般的雜音,卻依舊溫和,“能看到你們淨化金晶,我很欣慰……”
“院長爺爺!”羅非魚和林鏽同時站起來,聲音裏滿是激動。
老院長的虛影笑了笑,目光掃過衆人:“古神的封印……只是暫時穩住了,它的本源還在封印層深處,只要混沌始祖還在活動,古神就會一直被‘滋養’……你們要記住,界域錨不只是混沌的樞紐,還是古神用來‘跨界’的通道……”
他頓了頓,手裏的符文板亮了起來,浮現出一張星圖——上面標注着浮島、昆侖墟、玄黃界,還有幾個陌生的界域標記,每個標記旁都有個小小的“錨”形符號:“這些界域……都有始祖留下的界域錨,也都連着古神的封印……你們淨化了昆侖墟的金晶,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去玄黃界的金晶礦脈、阿斯加德的雷霆平原、埃及神系的亡靈界……把所有錨都毀掉,才能徹底切斷古神和混沌的聯系……”
“老院長,您怎麼會在金晶裏?”清玄問道,青玄劍在劍鞘裏輕輕顫着,像是在和虛影共鳴。
“我當年加固封印時,把一縷魂息封進了金晶……”老院長的虛影開始變得透明,“一是爲了監視濁氣,二是爲了給你們留線索……記住,古神最怕的不是秩序能量,是‘多元界域的共鳴之力’……只有聯合所有界域的力量,才能徹底封印它……”
虛影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化作一道淡藍光,鑽進了羅非魚的四氣寶物裏。金晶的光芒也漸漸柔和下來,恢復成普通的金色,靜靜懸浮在控制台上方。
衆人沉默了片刻,都在消化老院長留下的信息。原來他們面對的,不只是混沌始祖,還有更古老的古神;要解決的,也不只是昆侖墟的界域錨,而是遍布所有界域的危機。
“看來我們的路還很長。”蕭戰站起身,重劍上的古銅色劍氣重新亮了起來,“不過沒關系,玄黃軍的弟子,從來不怕硬仗。先解決昆侖墟的界域錨,再去玄黃界的金晶礦脈,一步一步來。”
托爾夫也笑了,雷光在掌心凝成小小的光球:“阿斯加德的雷霆平原,我熟!等解決了這裏的事,我帶你們去見神域的長老,他們肯定願意幫忙。”
青禾把醒魂鈴收進竹簍,又開始整理剩下的草藥:“我也會跟你們一起去!我的草藥還能配很多,淨化濁氣、修復靈脈都能用,而且我還想學林鏽的機械調參,科技修仙好像很有意思!”
羅非魚握着四氣寶物,感受着裏面老院長的魂息,眼神堅定:“老院長說得對,要聯合所有界域的力量。現在,我們先去昆侖墟,補全五氣共鳴,毀掉界域錨——這是我們當前最重要的事。”
他轉頭看向林鏽:“能聯系上昆侖墟的清玄前輩分身嗎?告訴他們,我們馬上帶着淨化後的金晶過去。”
林鏽立刻調試機械臂的通訊功能,顯示屏上很快出現清玄分身的畫面。分身看到金晶的金光,眼睛亮了起來:“太好了!我這邊的封脈劍氣最多還能撐一個時辰,你們盡快過來!”
衆人不再耽擱,收拾好東西——林鏽把秩序核心留在控制台,維持封印層的能量;阿蒙將小石頭抱在懷裏,用亡靈沙漏護住他的魂體;青禾背着竹簍,裏面裝着僅剩的草藥和醒魂鈴;托爾夫和玄月走在最前,雷光和神王光罩開路;蕭戰、清玄、羅非魚走在中間,護住金晶;林鏽斷後,檢查有沒有遺漏的濁氣。
當他們走出金晶殿,地脈道裏的瘴氣已經消散了不少,岩壁上的熒光苔蘚重新亮起淡綠光,之前的蝕魂蟲和機械魂體殘骸,也被秩序核心的金光淨化成了灰燼。只是地脈道深處,偶爾還會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像是古神在封印層下不甘地嘶吼。
“快走吧。”羅非魚抬頭看向地脈道入口的方向,那裏透出微弱的天光,“昆侖墟還等着我們。”
衆人加快腳步,朝着入口走去。金色的金晶在羅非魚掌心泛着光,與四氣寶物的光芒交織,照亮了前方的路。他們知道,這場跨越界域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老院長留下的線索,將指引他們走向更遙遠、更危險,卻也更充滿希望的未來。
地脈道外的赤水,依舊在拍打着青銅磚,但浪頭已經小了不少。昆侖墟的方向,四氣光柱的光芒也比之前更穩定——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只是每個人的心裏都清楚,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