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沒想到竟然砸得這麼徹底!
與張芳一同趕來的,還有大隊的會計員。
“戴老漢,村支書讓我來現場核算,司知青給你家裏造成的損失。”
!
戴家人沒想到算賬的人會來得這麼快!
他們以爲姓司的腦袋有問題,趕去縣城一來一回至少也得明天去了,足夠他們尋摸東西來加劇賠償!
沒想到村支書心裏只有那個外來的知青!這麼快就把村裏的張會計給叫過來!
“張會計,你看這家裏也沒收拾,咱們明兒個再算也來得及啊!咱們鄉裏鄉親的,別爲了個外人來爲難咱!”戴老大求情。
張會計鐵面無私,“我只是先行一步,待會兒還有知青辦和縣公安的同志一起來,損壞多少、賠償多少,大部分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又怎麼能叫爲難呢?”
戴家人臉色尤爲難看。
剛才出的一溜煙主意全都化成泡沫,一想到不能狠狠坑那瘋女人一筆,就好像他們擁有後又失去了這筆錢那麼痛!
無處發泄的戴老大一巴掌給媳婦兒扇過去,“喪門星!來這麼晚等着老子專門去請你不成?”
張芳捂着臉瑟瑟低頭,囁喏,“我、我這就把媽背去衛生站。”
而戴家早已習慣了這一幕,反正大兒媳是個泥捏的性子,什麼氣都會乖乖受着,管她幹什麼。
張會計驚訝地皺皺眉,臉色很不好,覺得戴家人是在拿媳婦兒打他的臉。
張會計和張芳都姓張,算是本家,七遛八拐的也算是親戚。
之前戴家人裝得像模像樣,戴老大還是初中生,在鎮上的廣播站當寫稿子的文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沒曾想一經大事就現原形,當着外人的面都敢對自己媳婦兒動手,背地裏指不定怎麼磋磨呢。
戴家沒了趁機撈好處的機會,心裏頭正窩着火。
而縣城裏,司月月正美滋滋地接受謝逍無微不至的照顧,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這樣可以嗎?”
謝逍依照大小姐的吩咐把蘋果削好,然後分成小塊放在盤子裏。
司月月眨眨眼,眼神示意他看自己手臂,“輸液呢,要你喂。”
“……”
謝逍冷聲提醒,“不出意外的話,人都是有兩只手的。”
“人家手酸了嘛!”她泫然欲泣,“你不知道,那姓戴的一家可可惡了,要不是我聰明機靈,現在你恐怕都看不到全須全尾的我了!”
瞧當時那戰況,桌子椅子大門窗戶,手酸估計是真手酸。
……想想完整的工分,想想她的病情。
謝逍冷着臉用刀尖叉起蘋果塊,“張嘴。”
見他順從,司月月立刻眉開眼笑,張大嘴巴等他投喂:“啊——!”
“好吃!真甜!”她三兩口咀嚼完,迫不及待又張嘴等投喂。
水紅色的小舌沁着香甜的蘋果汁,因爲張嘴而微微吐露出些許粉紅,搭在下唇上。
謝逍瞧見這一幕,觸電般地撇開臉,胡亂又塞了一塊進去,“咽這麼快,你嚐到味道了嗎,就甜?”
她理直氣壯,“你喂的,就是甜,不接受反駁!”
旁邊有個小老太噗嗤一笑,“你這丫頭,什麼都沒你嘴甜吧?真會哄你對象開心。”
謝逍本想解釋他們並非對象關系,可想起醫生的囑咐說司月月的病情不能再受刺激,只得客氣道:“讓您見笑了。”
讓人這麼打趣兒,司月月害羞地低下頭,勾勾謝逍的衣擺,示意她可以自己吃。
“不是手酸?”
謝逍又叉了一塊遞過來,湊過來低聲道,“吃吧,已經笑過的事兒,人家不會再笑第二次。”
司月月惱羞成怒瞪他一眼,嘴裏嚼嚼嚼,牙齒磕得咔咔響!
窗外日光照進來,沖淡了病房內的消毒水味兒,小姑娘小臉緋紅,眉眼生動。
謝逍覺着,她不鬧騰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可愛的。
下午,文曉雲帶着司月月的換洗衣物,高高興興過來跟謝逍換班。
兩天不用上工,工分照給,只需要照顧一個有自理能力的病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而沒有謝逍在的司月月,對外界有種本能的防備與忌憚,她在文知青的照顧下乖乖地吃完晚飯,然後洗漱。
躺在床上時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想,該早點寫封信回去問問家裏什麼時候過來辦喜酒。
這樣,謝逍晚上是不是就能來陪床了?
第二天,大夫只簡單了問了幾個問題,見病人回憶得太困難便立刻停止沒再多問,只告訴文曉雲說病人需要靜養休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便讓人出院了。
“短短三天,你都進兩次醫院了。”文曉雲嘆服,還都是因爲同一家人。
也不知道是什麼命這麼苦。
司月月沒吭聲,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啊。
兩人花一毛錢坐牛車回村裏,恰巧碰見村支書和謝逍一同從村口出來,正準備去縣裏醫院看她。
“怎麼出院了?不多觀察觀察?”村支書關心道。
文曉雲解釋,“醫生說失憶這個事情不是待在醫院就能好的,司知青這個病只能靜養,所以就讓她出院了。”
而且醫院醫療資源也相對緊張,司月月一個完全有自理能力的人,和那些重症患者搶什麼床位呢。
謝逍飛快掃了眼身後,見村口沒人,“我帶司知青回家休息,不過司知青回村的事先不要告訴村裏人,讓她多休息兩天。”
昨天晚上,謝逍剛回村,戴家人就叫囂着來要賠償。
幸而公安同志還未走遠,又回來把人說教一頓戴家人才作罷,直嚷嚷着等姓司的回來要她好看!
村支書點頭,“這個自然,你們快從小路回去。”
幸虧昨天謝逍聰明,以他的名義去請了張會計去戴家,把損壞的東西的一一造冊登記,否則按戴家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尿性,讓司月月大出血賠個兩三千都有可能!
謝逍帶着人從小路離開,村支書看向文曉雲。
文曉雲立馬表示,“支書放心,我嘴最嚴了。”
知青點裏的讀書人多精呐,村支書不放心,“今天你晚點回,明天一早還是去縣裏,算是給你放一天假,工分照算。”
還有這好事兒!?
文曉雲點頭飛快,“明白了支書,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