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二十層陽台的冰玻璃，在 “小菜園” 的花盆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查偉欣蹲在地上，手裏拿着一把迷你小鏟子（從 9 層超市玩具區找到的），小心翼翼地給白菜苗鬆土 —— 一周前種下的白菜已經長到了十厘米高，嫩綠色的真葉舒展開來，邊緣帶着細碎的鋸齒，像一片片翡翠；蘿卜苗也冒出了兩片圓圓的子葉，白根在溼潤的土壤裏扎得更深了。她特意往土裏埋了點碾碎的餅幹末當肥料，嘴角掛着滿足的笑。
“查姐姐，你看！這顆白菜葉上有小蟲子嗎？” 妞妞湊過來，小手指着一片葉子，眼神裏滿是好奇。樂樂也跟着跑過來，手裏拿着一個小噴壺，學着查偉欣的樣子往花盆裏噴水，水珠落在葉子上，很快就凝結成了細小的冰粒，又被陽台的暖氣慢慢融化。
張老師拄着木棍走過來，看着長勢喜人的菜苗，渾濁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再過五天，這些白菜就能摘下來炒菜了。到時候讓李娟做個白菜豆腐湯，再配着紅燒肉，就是一頓好飯。” 他轉頭看向客廳，王聲輝正和衆人圍在餐桌旁，手裏拿着一張手繪的樓層地圖，顯然是在商量今天的行動。
客廳裏，仇賢斌把 14 層的布局圖鋪在桌上，手指在地圖上圈出一個紅色區域：“根據陳峰提供的信息，14 層有個‘恒基社區醫院分診點’，面積不大但設備齊全，極寒前剛進過一批藥品。現在我們的醫療物資雖然夠，但抗生素和急救藥品消耗得快，要是能找到分診點的儲備，至少能支撐一個月。另外，14 層還有三家住戶，都是退休職工，大概率有被困的老人，值得搜救。”
陳峰站在旁邊，補充道：“我去年在 14 層做過電路檢修，分診點的門是防火門，鑰匙在護士站的抽屜裏，但現在肯定凍住了，得用工具撬。而且 14 層的樓道有個拐角，之前就有住戶反映過漏水，現在極寒天氣，那裏的冰肯定堆得很厚，走路得小心。”
“那就定了，今天去 14 層！” 王聲輝拍板，眼神掃過衆人，“隊伍還是老配置：我、馬敬軒、宋智文、王興波，再加陳峰和趙琳 —— 趙琳之前在藥店打過工，懂藥品分類，找到醫療物資能幫着整理；馬敬軒帶消防斧和對講機，負責破拆和警戒；宋智文、王興波、陳峰負責搬物資、救幸存者；我帶棒球棍和急救箱，負責指揮；查偉欣、李娟、林梅留在庇護所，查偉欣照看老人孩子和菜苗，李娟整理現有物資，林梅試着用新找到的燃氣罐做些饅頭，給我們留着當幹糧。”
趙琳立刻點頭，眼裏帶着感激：“謝謝你們願意帶我去，我肯定能幫上忙！之前在藥店，我每天都整理藥品，什麼藥放哪裏我門兒清。”
“放心，有我們在，不會讓你出事。” 王興波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裏滿是篤定。
出發前，查偉欣給每個人都塞了兩片暖寶寶，又把急救箱裏的凍傷膏和止痛藥補滿：“14 層溫度估計得 - 80℃，暖寶寶貼在腰上和膝蓋後面，能護住關鍵部位；要是遇到受傷的幸存者，先用藥止血，回來我再細處理。” 李娟則把剛蒸好的饅頭裝在保溫袋裏，塞進每個人的背包：“熱饅頭抗餓，路上吃一個，能頂半天。”
衆人裹緊羽絨服，背着裝備往樓梯間走。樓道裏的冰層比昨日更厚了，台階上的冰面泛着冷光，每走一步都要發出 “咯吱咯吱” 的脆響，像是隨時會裂開。宋智文走在最前面，手裏拿着一根三米長的鐵棍（從 18 層器材室找到的），時不時往前面的冰面戳一下，確認承重：“前面 16 層的冰沒問題，但 15 層那個管道裂縫又擴大了，冰棱掉得更頻繁，大家跟緊我，別掉隊！”
果然，走到 15 層時，頭頂的水管裂縫已經寬到能塞進拳頭，碗口大的冰棱正不斷往下砸，落在台階上碎成滿地冰渣。馬敬軒立刻從背包裏掏出防水布，和陳峰一起撐開，形成一個臨時 “保護傘”：“快過！別停！” 王聲輝拉着趙琳，宋智文護着王興波，五人踩着冰面快速穿過，冰棱砸在防水布上發出 “砰砰” 的悶響，卻沒傷到任何人。
“還好有這防水布，不然今天得被冰棱砸到頭。” 趙琳拍了拍胸口，語氣裏帶着後怕。她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危險的樓道裏行走，手心早就攥滿了冷汗，幸好有衆人護着，才沒出意外。
往下走了兩層，就到了 14 層的樓道口。眼前的景象讓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14 層的樓道拐角處堆着近半米厚的冰，像是一座小冰山，冰面還在不斷往上堆積，顯然是管道長期漏水凍結形成的。更危險的是，冰山下面的台階已經被冰壓得變形，隱約能看到黑色的縫隙，顯然承重力已經到了極限。
“不能硬走，冰面會塌。” 王聲輝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冰面，冰面發出空洞的聲響，“宋智文，你和王興波去 13 層找幾塊木板，我們搭橋過去；馬敬軒，你用消防斧在冰山上鑿幾個固定點，防止木板滑；陳峰，你扶着趙琳，別讓她靠近冰面。”
“好！” 宋智文和王興波立刻往 13 層跑，沒過五分鍾就扛着三塊兩米長的木板回來 —— 是從 13 層一間辦公室的隔斷上拆下來的，雖然有點薄，但足夠承重。馬敬軒則用消防斧在冰山上鑿出幾個凹槽，將木板的一端嵌進去，另一端搭在對面的台階上，形成一座簡易的木橋。
“我先試！” 宋智文第一個踩上去，木板微微彎曲，卻沒斷裂。他走了個來回，確認安全後對衆人說：“沒問題，大家一個一個過，別慌！”
王興波扶着趙琳先走，趙琳緊緊抓着他的胳膊，眼睛盯着木板，一步一步慢慢挪，很快就到了對面；陳峰跟着過去，手裏還拎着背包；最後是王聲輝和馬敬軒，兩人走在後面，確保木板不會鬆動。等所有人都安全通過，宋智文才把木板收起來 —— 這木板還能用，不能浪費。
“前面就是分診點了。” 陳峰指着不遠處的一扇紅色防火門，門面上結着厚厚的冰，門把手被冰包裹得嚴嚴實實，連 “社區醫院分診點” 的牌子都凍得模糊不清。馬敬軒走上前，用消防斧敲了敲門板，發出沉悶的 “咚咚” 聲：“門是實心的，凍得很結實，得從合頁處撬。”
宋智文立刻拿出液壓鉗，將鉗口對準門的下合頁，用力往下壓。“咯吱 ——” 金屬摩擦的聲響刺耳，合頁上的冰慢慢融化成水，又很快結成冰碴。馬敬軒趁機用消防斧塞進合頁縫隙，用力一撬，“譁啦” 一聲，合頁斷了，門往裏面倒了下去，一股帶着消毒水味的冷氣瞬間涌出來，吹得衆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王聲輝第一個鑽進去，打開手電筒。光柱掃過分診點內部，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左手邊是護士站，櫃台後面的貨架上擺滿了藥品，藥盒雖然結着薄冰，但標籤還能看清；右手邊是診療區，三張病床整齊排列，旁邊的櫃子裏放着血壓計、血糖儀、甚至還有一台小型制氧機；最裏面是儲藏室，門虛掩着，隱約能看到裏面堆着的紙箱。
“太好了！這麼多藥品！” 趙琳激動地跑向護士站，拿起一盒阿莫西林，“這是抗生素，我們之前快用完了！還有這個，” 她又拿起一盒葡萄糖，“能給老人和孩子補充能量！”
王聲輝則走到診療區，檢查那台制氧機 —— 機身完好，只是電源接口被凍住了。他用酒精棉擦了擦接口，又用打火機稍微加熱，插上隨身攜帶的充電寶（滿電狀態），制氧機 “嗡嗡” 地啓動了，白色的氧氣從出氧口冒出來，帶着淡淡的涼意。“能用！這台制氧機剛好給張老師和 17 層的爺爺用，他們年紀大了，吸氧對身體好。”
就在衆人忙着整理藥品的時候，儲藏室裏突然傳來一陣動靜，像是有人在砸東西。“誰在裏面？” 馬敬軒握緊消防斧，慢慢靠近儲藏室門，手電筒的光柱對準門縫。
“別…… 別進來！這是我們先找到的藥品！” 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帶着警惕和貪婪，“你們趕緊走，不然我們不客氣了！”
王聲輝皺了皺眉，對着儲藏室喊：“我們是二十層的幸存者團隊，來搜救被困者、收集藥品，不是來搶東西的。裏面的人如果需要幫助，我們可以帶你們回庇護所，那裏有暖氣和熱乎的食物；如果你們想獨占藥品，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裏面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 “哐當” 一聲，像是有人在搬東西堵門。“少廢話！藥品是我們的！想拿藥，就得過我們這關！”
馬敬軒眼神一冷，對宋智文使了個眼色。宋智文立刻上前，用消防斧對着儲藏室門猛砍了幾下，“咔嚓” 一聲，門板裂開了一道縫。馬敬軒趁機用腳踹門，“轟隆” 一聲，門被踹開，裏面的三個男人暴露在光柱下 —— 他們穿着破舊的棉襖，手裏拿着鐵棍和菜刀，臉上滿是凶光，顯然是想獨占藥品。
“給我上！” 爲首的男人揮着鐵棍，朝着馬敬軒砸去。馬敬軒早有準備，側身躲開，消防斧順勢砍向男人的胳膊。“啊！” 男人疼得慘叫一聲，鐵棍掉在地上。宋智文趁機沖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擰，男人疼得跪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另外兩個男人見狀，想轉身跑，卻被王興波和陳峰攔住。王興波手裏的金屬管猛地砸在一個男人的背上，男人踉蹌着倒在地上；陳峰則抓住另一個男人的胳膊，將他按在牆上，動作幹脆利落 —— 這幾天跟着衆人鍛煉，他的力氣和反應都快了不少。
三個男人很快就被制服，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王聲輝走到爲首的男人面前，用棒球棍指着他：“說，你們爲什麼在這裏？有沒有傷害過其他幸存者？”
男人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說：“我們…… 我們是這棟樓的保安，極寒開始後就躲在這裏，靠吃貨架上的壓縮餅幹活到現在…… 沒傷害過人，就是想留點藥品自己用……”
“藥品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獨占的。” 王聲輝冷冷地說，“你們要是願意跟我們回二十層，好好幹活，我們可以給你們吃的和住的；要是不願意，就留在這兒，自己想辦法活下去。”
三個保安趕緊點頭：“我們去！我們跟你們去！再也不獨占藥品了！”
解決完保安，衆人開始全力整理藥品。趙琳負責分類：抗生素、退燒藥、止痛藥放在一個箱子裏，葡萄糖、生理鹽水放在另一個箱子裏，醫用酒精、消毒水、繃帶放在第三個箱子裏；宋智文和王興波負責搬箱子，將藥品往背包裏裝；陳峰則檢查儲藏室的紙箱，裏面居然還有幾箱未開封的醫用口罩和防護服，以及一大桶醫用凡士林 —— 凡士林能防幹裂，冬天用正好。
“還有這個！” 馬敬軒突然喊道，他在護士站的抽屜裏找到一把鑰匙，“是分診點的備用鑰匙，以後再來拿藥品就方便了！”
等所有藥品都整理完，五個大背包都裝得滿滿當當，連馬敬軒的消防斧都暫時用來掛了兩個小藥袋。三個保安則主動扛起剩下的紙箱，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卻不敢有絲毫抱怨 —— 他們知道，能加入庇護所，是他們最好的出路。
“走吧，回去了！” 王聲輝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查偉欣他們肯定在等我們吃飯。”
衆人扛着藥品，往二十層走。這次有三個保安幫忙搬東西，輕鬆了不少。趙琳走在中間，手裏抱着那台制氧機，臉上滿是笑意：“有了這些藥品，以後大家生病就不用怕了，連吸氧都有保障了。”
陳峰也很興奮：“我剛才在分診點看到有個小型的紫外線消毒燈，下次可以來拿，用來給庇護所消毒，防止病毒傳播。”
回到二十層庇護所的時候，查偉欣等人早就等在門口了。看到衆人平安回來，還帶回了滿滿當當的藥品、制氧機，以及三個新成員，所有人都激動地圍了上來。“這麼多抗生素！夠我們用一個月了！” 查偉欣高興地說，趕緊接過藥箱，開始分類整理。
仇賢斌則湊過來，看着那台制氧機，眼睛一亮：“這台制氧機的功率不大，我可以改造一下，讓它接發電機的電源，這樣就能長期使用了。另外，我上午改造了備用發電機，現在兩台發電機一起運行，能把電力覆蓋到 19 層和 21 層，以後我們可以把這兩層也收拾出來，作爲備用庇護所。”
“太好了！” 王聲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電力覆蓋更廣，我們就更安全了。19 層和 21 層可以用來放物資，或者給新加入的幸存者住。”
李娟和林梅則端來了熱乎的飯菜：紅燒肉、白菜豆腐湯、饅頭，還有一鍋小米粥。衆人圍坐在餐桌旁，大口吃着飯，聊着今天的收獲，客廳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張老師和 17 層的爺爺吸着新拿來的制氧機，臉色紅潤了不少；妞妞和樂樂則拿着饅頭，小口小口地吃着，偶爾還會跑到陽台看菜苗，小臉上滿是歡樂。
三個保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裏充滿了感激。爲首的保安叫孫強，他放下饅頭，對王聲輝說：“聲輝哥，我們以後肯定好好幹活，守護庇護所，再也不做糊塗事了。”
王聲輝笑了笑，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好好幹活，大家一起活下去。”
夜色漸深，仇賢斌已經改造好了制氧機，接在了發電機的電源上，出氧口源源不斷地冒出氧氣；查偉欣則把新帶回的藥品整理完畢，分類放在醫療櫃裏，還貼了標籤，方便取用；宋智文和王興波則去 19 層收拾房間，把裏面的雜物清理幹淨，鋪上厚毛毯，作爲備用住房。
王聲輝站在陽台，看着外面的冰霧。-80℃的低溫讓玻璃上的冰殼厚得像塊實心冰磚，可庇護所裏的溫暖卻絲毫不受影響 —— 電暖器的熱氣在空氣中盤旋，孩子們的笑聲在客廳裏回蕩，發電機的 “嗡嗡” 聲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
他知道，未來還會有挑戰：柴油和燃氣遲早會用完，需要尋找新的能源；極寒不知何時才會結束，樓外的世界依舊充滿未知；可能還會遇到更強大的惡徒，或是更危險的自然災害。但他不再害怕，因爲他身邊有一群生死與共的同伴 —— 勇猛的馬敬軒、有力的宋智文、可靠的王興波、聰明的仇賢斌、細心的查偉欣，還有越來越多融入這個大家庭的幸存者。
極寒可以凍結城市，卻凍結不了人心的溫暖；末日可以摧毀文明，卻摧毀不了生存的希望。王聲輝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家，讓更多的人在這裏找到溫暖，一起等到冰雪消融、陽光重新灑滿大地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