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電視畫面突然卡頓了,像是老式錄像帶卡帶了一樣,幀與幀之間跳動着,發出“咔咔”的機械聲。陳默皺着眉盯着屏幕,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隨着卡頓的節奏隱隱作痛。幾秒鍾後,畫面徹底定格,停在了一只懸在空中的手——那只手蒼白得沒有血色,手指細長,指甲修剪得很短,手背朝着鏡頭,像是在指着看錄像的人。陳默的目光突然被那只手的手背吸引了——上面有一個黑色的斑點,形狀、大小都和自己手背上的一模一樣!他的呼吸瞬間停滯了,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熟悉的觸感告訴他,這不是幻覺。電視裏的手似乎動了一下,手指微微彎曲,像是在召喚他。那股消毒水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濃了,他捂住鼻子,卻還是能聞到,甚至能感覺到那味道鑽進了喉嚨裏,火辣辣的疼。電視屏幕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從屏幕邊緣向中心蔓延,像蜘蛛網一樣。他想關掉電視,卻發現身體像是被釘在了沙發上,動彈不得。牆上的掛鍾滴答作響,分針停在了“9”上,不再走動,只有時針還在緩慢地移動,指向8點。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開始發燙,他能看到斑點裏有細小的白色光點在閃爍,像是二進制代碼。電視裏的手越來越清晰,那黑色斑點也越來越明顯,他甚至能看到斑點邊緣的紋路,和自己的完全吻合。突然,電視裏傳來一陣女人的啜泣聲,微弱卻清晰,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而那只手的手指,又朝着鏡頭指了指,仿佛在說“快過來…”。
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掛鍾停擺後只剩下電視裏微弱的啜泣聲,像細線一樣纏繞在陳默的心上。他盯着屏幕上那只蒼白的手,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和自己的如出一轍,恐懼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想猛地站起來關掉電視,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身體牢牢地粘在沙發上,連手指都無法彎曲。布藝沙發的布料摩擦着他的後背,傳來粗糙的觸感,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一股寒氣從脊椎往頭頂冒。電視裏的手開始緩慢移動,手指朝着屏幕邊緣伸去,指甲蓋在雪花點的光線下泛着冷白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屏幕的束縛,伸到現實中來。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燙得驚人,像是貼了一塊燒紅的鐵片,他能感覺到斑點裏的白色光點跳動得越來越快,和電視裏手的移動節奏完全一致。那股混合着焦糊、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刺激得他喉嚨發緊,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可身體依舊無法動彈。他盯着那只越伸越近的手,腦子裏只剩下馬濤說的“醫院鏡子會吃人”和未知短信的警告,那無形的倒計時仿佛已經到了臨界點,每一秒都充滿了窒息的壓迫感。
電視裏的手停在了屏幕邊緣,那道細小的裂紋正好卡住了手腕,仿佛被無形的屏障擋住。陳默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耳邊就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女人啜泣聲,細細碎碎的,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悲傷。他猛地想起白天馬濤在出租車上說的“康安醫院晚上能聽到女人哭,說是以前的病人沒走”,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啜泣聲越來越清晰,他仔細分辨着來源,發現聲音竟然像是從電視裏傳出來的——屏幕上的黑色空洞裏,慢慢浮現出一張病床的輪廓,白色的床單皺巴巴的,像是有人剛躺過。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突然一陣刺痛,他低頭看,發現斑點邊緣的紋路開始扭曲,像水波一樣擴散。客廳的溫度又降了下來,他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的霧氣,飄到電視屏幕前,在玻璃上凝成細小的水珠。他試圖轉動脖子看向門口,想確認是不是有人進來了,可脖子卻僵硬得像生鏽的齒輪,只能勉強轉動一點點。電視裏的啜泣聲突然變大,帶着尖銳的哭腔,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病床的枕頭慢慢鼓了起來,像是有個人躺在上面,卻看不到身體。牆上停擺的掛鍾突然“咔噠”響了一聲,分針猛地跳了一格,指向“10”,雖然依舊沒有走動,卻像是在提醒他,時間並沒有真正停止,那看不見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電視畫面突然開始瘋狂切換,像是有人在快速按動遙控器的換台鍵,走廊、病房、漆黑的房間輪番閃現,每一個場景都只停留一兩秒,邏輯混亂得讓人頭暈目眩。陳默的眼睛被晃得生疼,他想閉上眼睛,眼皮卻像被粘住了一樣,只能被迫看着這些破碎的畫面。畫面切到一個堆滿舊設備的房間時,他猛地屏住了呼吸——那應該是機房,裏面擺滿了生鏽的服務器和纏滿電線的機器,牆角還放着一個龐大的黑色設備,形狀像老式的電視機,表面布滿了凸起的電路紋路。就在這時,畫面中央閃過一個紅色的標識,字體扭曲卻能清晰辨認:“404”!陳默的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攥緊了,他想起之前牆上的光影、馬濤說的地下機房,還有吳芳留下的舊報紙傳聞,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這個數字。手背上的黑色數據斑突然發出微弱的藍光,和電視裏紅色的“404”標識形成刺眼的對比。畫面又切換回病房,那張病床上突然多了一件白色的大褂,領口處別着一個模糊的工作牌,上面“康安醫院”四個字一閃而過。電視裏的啜泣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電流的“滋滋”聲,越來越響,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他能感覺到沙發下面的地板在輕微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樓下走動,而手背上的藍光越來越亮,幾乎要穿透皮膚,那股被“404”鎖定的恐懼,讓他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