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混合着死了人的血腥和烤了兔子的肉味兒,但誰也不覺得香,反倒想要作嘔。
楊玉環看着地上的屍體,一陣反胃。
那些剛才還輕薄他的亂兵,現在脖子上一道巨大的豁口,血像小溪一樣流進泥土裏,褲襠那一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想吐,真的想吐。
大明宮裏他見過最血腥的場面,也就是殺雞,而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像只雞一樣被宰了,而且殺人者還是背了他一路的人李旭。
“你殺了他們!”
楊玉環顫抖着比劃着手勢。
“我不殺他們,現在躺在這地上的就是我們。”李旭蹲下身,開始在屍體上摸索。“而你,這會兒已經被這五六個畜生,輪流糟踐了,等完事兒以後,他們會把你像破布一樣扔在路邊或者煮了吃,你想那樣嗎!?”
楊玉環捂住嘴幹嘔了一聲。
“別裝清高了。”
李旭從屍體懷裏,摸出了一把銅錢,又看上那雙還算完好的靴子。
“在這世道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要想活下去,就得把宮裏那套假仁義都給忘掉!”
說着用力把那亂兵的靴子,扒了下來,在自己腳上比劃了一下。
稍微大了點,不過能穿。
李旭把靴子套在腳上,把自己那雙已經磨爛的草鞋踢飛了,然後他指了指另外一具獨眼龍的屍體道。
“去,把他身上的東西扒下來!”
李旭對着楊玉環命令道。
楊玉環瞪大了眼睛,拼命搖頭。
讓她去摸死人,還是剛死沒多久,還溫熱的人。
“不去!?”李旭眼神一冷,“那我把你扔這兒,跟他們作伴怎麼樣?”
牛大、侯三此刻也走了過來。
兩人身上也都掛了彩,但神情卻異常興奮。
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正面硬剛這種亂兵,而且還贏了。
這感覺真tnd爽。
“這活兒俺們來做,嫂子畢竟是.....”
牛大想給楊玉環解圍。
“閉嘴!”李旭喝斷了話,“在這個隊伍裏,不養閒人!今天她不敢摸死人,明天她不敢殺人,後天他就會變成累贅,害死我們所有人。”
他轉頭盯着楊玉環,聲音如同惡魔。
“去!這是命令!”
楊玉環被逼到絕境。
她看着李旭那毫無感情的眼睛,知道他是認真的。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步地挪向獨眼龍的屍體,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樣。
她蹲下,身閉着眼,手哆嗦着伸向那具屍體,摸了一把,是溫熱和黏糊的血啊。
她尖叫了一聲,想把手縮回來。
“繼續~”
李旭在身後吼道。
楊玉環咬着牙,眼淚譁譁的流。
她咬着牙在屍體懷裏摸,摸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那是錢袋子。
她又摸,摸到了一把匕首,還有一塊兒看着像玉牌的東西。
當他把這些東西捧到李旭面前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接近崩潰了。
“很好。”
李旭接過戰利品,並沒有安慰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歡迎來到人間!”
他把匕首扔給楊玉環。
“留着防身!下次再有人碰你,別只會尖叫,用這個捅他的心窩子或者踢褲襠!記住!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楊玉環握着那把帶血的匕首,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就在那一瞬間,她心裏某種名爲尊嚴的東西,被摔碎了。
她不想死,死過一次,讓對死亡更加恐懼。
她想活,哪怕像狗一樣在這亂世裏活下去,也比有尊嚴的死強。
“收拾東西馬上走!”李旭站起身,“血腥味兒會吸引來狼或者更多的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