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過兩三日的功夫,謝珩與一絕色女子同遊歸元寺的消息,便借着永嘉長公主的口,悄然傳到了鎮國公夫人陸氏的耳中。

這日午後,謝珩剛回府,陸氏便把他喚到了自己住的德馨院。

陸氏屏退了左右,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面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憂色,開門見山地問道:“子安,我聽聞前兩日休沐,你與一女子同遊歸元寺?”她目光緊鎖着兒子,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變化,“那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誰,家世背景如何?你們又是如何相識的?”

謝珩聞言,臉上並無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料到母親會有此一問。他神色平靜,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語氣淡漠卻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母親消息倒是靈通。”他放下茶盞,目光坦然地看着陸氏,“此事兒子心中有數,您不必過多掛心。”

既未承認,也未否認,但一句“心中有數”,便已表明他默認了此事,並且不打算透露那女子的任何信息。

陸氏是何等精明的人,見兒子這般維護,連家門都不願報出,心下立刻便明白了——那女子的身份,定然是上不得台面,絕非他們這等人家能夠考慮的正經姻親。

她心頭一沉,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語氣也急切了幾分:“子安!你如今是什麼身份?大理寺少卿,鎮國公府的世子!多少雙眼睛在看着你!你的婚事牽連甚廣,豈能兒戲?如今正妻未定,便與來路不明的女子同遊,若傳揚開來,惹出些風言風語,於你的官聲、於我們謝家的門風有何益處?”

她見兒子依舊面無表情,不由得苦口婆心地勸道:“母親知道你有主見,可正因爲如此,才更應謹慎。聽母親一句勸,若那女子……若那女子並非良配,便早些斷了,莫要沉溺。你的親事,要趕緊擇一位門當戶對,端莊穩重的定下來,不能再拖了!”

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催促,試圖用家族責任和自身前程來壓服他。

謝珩靜靜地聽着,直到母親說完,他才緩緩起身,神色未變,只淡淡道:“母親的教誨,兒子記下了。只是兒子的婚事,已有主張。衙門還有公務,兒子先告退了。”

說完,他行禮,轉身便走,依舊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承諾或解釋。

陸氏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又是氣惱又是無奈。她深知兒子的性子,他若不想說,誰也逼問不出。可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擔憂——那個能讓眼高於頂的兒子如此維護、甚至不惜忤逆她意願的女子,究竟是誰?

謝珩走出德馨院,秋末的冷風拂面而來,吹不散他眉宇間那抹深沉的思量。

母親的話,提醒了他一個事實——他的親事,確實不能再無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只有正妻之位名分已定,門戶安穩,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將素素接進府中,給予她一個明確的身份和庇護。否則,像如今這般,每次相見都需借由那小小的院落,如同幽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倒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京城裏的風言風語於他而言不過清風拂面。但她在意,她身後的白家也在意。若是在他名分未定之時,她與自己的關系被有心人窺破、宣揚開來,那“外室”、“狐媚”之類的污名便會如附骨之蛆般纏上她,屆時,她將如何自處?白家那清白的醫者門風又將置於何地?

他絕不允許她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

只是這定親的人選……,須得好好考量了。

接下來的日子,謝珩和白芷都很忙。白芷除了出診還要和白父一起制作成藥。而謝珩一面處理着堆積如山的公務,一面開始不動聲色地搜集適齡世家女的資料。他看得冷靜而挑剔,如同在評估一件件器物的功用。

一夜北風卷着碎雪落下來,青瓦黛牆已覆了層薄白。枯葉被風卷着在青磚上打旋,往日裏嘰嘰喳喳的雀兒也藏了蹤跡,只餘下空氣裏浸骨的寒涼,宣告着深秋已盡,寒冬正式登場。

他與白芷的相處,卻悄然發生着變化。他待她少了些最初的試探與逼迫,多了幾分自然的親昵。他會給她帶來新巧的西洋鏡,會尋來失傳的醫書孤本,甚至會跟她討論些朝中不涉機要的趣聞。白芷雖仍守着分寸,但在他面前也確實放鬆了許多,偶爾會因他某句調侃而微微莞爾,話也多了起來。

日子便在這漸深的寒意裏悄悄滑過,檐角的冰棱結了又化、化了又結,待家家戶戶開始磨米粉、包冬至圓,或是備上羊肉,打算在夜裏煮一鍋暖湯時,才驚覺那被稱作“亞歲”的冬至,已在風雪的醞釀中,悄然立在了眼前。

每年冬至百姓都會到寺廟“拜冬”,在寺廟點燃長明燈,信徒們跪拜祈福;放河燈、掛祈福牌祈求來年順遂。

冬至夜的長街被燈火裹得暖融融的,謝珩牽着白芷的手,踏過青石板上的薄雪,徑直往城外護城河邊去。岸邊早已聚了不少人,白色河燈漂在水面,像揉碎的月光,岸邊的祈福架上,朱紅牌子掛滿了半面架子,風一吹便輕輕晃動。

“先掛祈福牌?”謝珩接過小販遞來的筆墨,將空白木牌遞到白芷面前。白芷低頭,在牌上細細寫下“平安順遂”四字,謝珩則在一旁添了“歲歲無憂”,兩人並肩將牌子掛在架上,木牌與相鄰的牌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

轉身時,謝珩忽然變戲法似的拎過一盞魚燈——銀鱗金鰭,燈芯點亮後,通體透着暖黃光暈,像尾活過來的金鯉。“方才見你盯着這燈看了許久。”他將燈柄遞過去,指尖擦過她的掌心,“提着玩。”白芷接過,魚燈在她手中輕輕晃,暖光映得她眼底亮了亮。

兩人提着燈往人少處走,河面的風帶着些涼意,白芷緊了緊披風,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今日不是節慶嗎?謝大人不用上值?我記得端午那日,你都未曾休息。”

謝珩腳步一頓,轉頭看她,眼底帶着幾分詫異:“端午?你那日見到我了?”

“嗯。”白芷點頭,望着河面漂遠的河燈,語氣平淡,“在西街,見你帶着一隊人,像是在抓嫌犯,穿着官服,瞧着很是嚴肅。”

謝珩聞言,忽然低笑出聲,伸手輕輕敲了敲她手中的魚燈,打趣道:“原來端午那日,素素便悄悄關注我了?”

白芷抬眼,撞進他帶笑的眼眸裏,卻未露半分羞澀,只平靜地回:“世子爺說笑了。您龍章鳳姿,又是朝中重臣,京城裏的貴女,哪個不悄悄關注?”

這話聽得謝珩挑眉,他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低了些,帶着幾分刻意的曖昧,又摻着點不易察覺的期待:“‘素素,往後喚我‘子安’可好?”

白芷握着魚燈的手微頓,耳尖悄悄泛了紅,卻仍強裝鎮定地轉開視線,望向遠處升空的天燈:“燈要飄遠了,我們去看看。”話雖未應,語氣卻比先前軟了幾分。謝珩望着她泛紅的耳尖,眼底笑意更濃,快步跟了上去,兩人的影子在燈影與雪光裏,漸漸疊在了一處。

可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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