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姝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有些心虛，隨即想想父母都在身邊，又理直氣壯道：“我只是把我的頭繩要回來了而已，反正他們家的人都不稀罕。而且哥你也是，人家都不要還回來了，你幹嘛又送回去？那可是我的頭繩。”
宋樹立閉了閉眼，被她氣得，懶得再跟她講道理。
他冷着臉搬梯子去補屋頂，全程一句話都沒有。
等屋頂補好了，把梯子還給了鄰居，又在自己包裏翻了翻，翻到了一支自己已經用了很多年的鋼筆和一只舊手表。
他嘆了聲氣，苦笑了聲。
現在他連一件像樣的禮物都拿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他妹妹具體跟蘇更年說了些什麼，但想想她那個脾氣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難怪他離開蘇家的時候，蘇更年對他那個態度。
宋樹立覺得不管出於什麼角度，他都想跟她道個歉。
蘇更年看着才十幾歲，說句老牛吃嫩草的話，他對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不管以後如何，現在他不希望蘇更年討厭他。
宋家人吃過晚飯後，宋樹立帶着他的賠禮敲響了蘇家家門。
來開門的蘇五哥看見他，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更冷了：“你來幹什麼？”
宋樹立說：“今天我妹妹好像對你妹妹說了些過分的話，我是來給她道歉的。”
蘇五哥冷笑了聲：“用不着。再說了，你能替得了你妹妹？”
說完，沒等宋樹立再開口，就把門關上了。
宋樹立握着手裏的手表，有些受挫。
他嘆了聲氣，把手表收起來，轉身離開。
走到蘇家旁邊的院牆時，身上突然被砸了一個小石子。
宋樹立抬頭看，看到了扒在牆頭上、露着半張臉看着他的蘇更年。
宋樹立的心情瞬間陰轉晴，對她笑了笑，說：“抱歉，今天讓你不開心了。”
蘇更年看着他說：“你妹妹很討厭。”
宋樹立更愧疚了：“對不起，她被家裏寵壞了，我回去會批評她的，以後不會再讓她找你麻煩了。”
蘇更年又說：“他說你覺得我是個村姑，不配用好看的頭繩，所以選了兩個最差的給我。”
宋樹立：“……”
宋樹立額角青筋要起來了。
他本來以爲是宋美姝大小姐脾氣犯了，沖撞了蘇更年，兩人這才有了矛盾。
但沒想到，宋美姝這死丫頭居然顛倒黑白、挑撥離間。
蘇更年又說：“我很不高興，不想跟你說話。”
宋樹立無奈嘆氣，上前兩步，抬頭看着她，認真說：“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也沒有這麼想過。我當時想送你謝禮是真心想要感謝你的，只是不知道應該送女孩子什麼禮物好，所以找我妹妹要了兩個她的頭繩。我對頭繩不了解，我只是覺得那兩個適合你才選了那兩個。”
蘇更年說：“我沒戴過頭繩。”
“你戴頭繩很好看。”宋樹立說，“既然她不願意，那兩個我們就不要了，等我賺了錢，給你買兩個新的。”
蘇更年把臉又往牆下藏了藏，問：“爲什麼？”
宋樹立：“嗯？”
蘇更年問：“你好像對我很好。爲什麼？”
“我……”宋樹立不知道該怎麼說，沉默幾秒，只說：“我只是覺得應該對你好一些。”
蘇更年就沒再問了。
他們兩個無聲對視了片刻，宋樹立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得回去了，就說：“我得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蘇更年叫住他，說：“你想住在我家裏嗎？”
宋樹立愣了愣，問：“這話什麼意思？”
蘇更年：“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想讓你住在我家裏。”
宋樹立呼吸亂了一瞬，說：“你知道這話代表什麼嗎？”
蘇更年：“我想跟你住在一塊兒。”
宋樹立深吸了一口氣，問她：“你多大了？”
蘇更年：“十七了。”
宋樹立冷靜了些。
十七歲，太小了，他今年已經28歲了。
他無奈笑了笑，說：“這種話不可以對男人隨便說。抱歉，我不能跟你住在一起，我還要照顧我的家裏人。不過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蘇更年就沒再提，看着他走遠，轉身從梯子上下來。
剛落到地上，視線裏就出現了一雙腳。
她抬頭，對上了蘇大哥無奈的視線。
蘇大哥嘆氣：“見到人了，開心了？”
蘇更年捏了捏衣角，說：“沒有不開心，大哥，你別跟爹娘說。”
蘇大哥摸了摸她的頭，“我不說，快回屋吧，外面冷。”
蘇更年點頭：“嗯嗯。”
她小跑着回了屋，關門之前偷瞄了一眼蘇大哥，見他面色如常，這才放心關了門。
蘇大哥就不太放心了。
回屋後上了炕，他對蘇大嫂說：“更年也長大了。”
蘇大嫂笑笑：“長成大姑娘了。當年我剛嫁進來的時候，她還是個一丁點兒的小孩兒呢。”
蘇大哥看着在油燈底下縫衣服的蘇大嫂，說：“更年的親事，你怎麼想？”
蘇大嫂瞥了他一眼，說：“這事兒是爹娘該操心的事兒，你可別瞎摻和。更年身體不好，找婆家不好找，爹娘也怕她嫁過去受人欺負。我看爹那意思，是想給她招個上門女婿。反正這事兒爹娘有自己的考慮，你可別添亂。”
蘇大哥鬱悶：“這可不是我添不添亂的事兒，這事兒到底還是得看更年的意思。”
蘇大嫂聽出點苗頭來，問他：“怎麼着？更年是看上誰了？”
蘇大哥想了想，說：“在咱家住了一天的那個下放的小白臉。”
“啥？！”蘇大嫂驚呼。
蘇大哥：“嘖，你小點聲兒。”
蘇大嫂壓低聲音：“這讓爹娘知道了還得了啊。”
蘇大哥想了想，說：“其實要是個家裏簡單的，按照爹想招上門女婿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同意。但那宋家人家裏……”
他撇嘴搖了搖頭：“爹指定不能同意。”
蘇大嫂吐槽他：“你想的是真多。這都沒個準兒的事兒，想這麼多幹什麼。”
蘇大哥又嘆氣，說：“我看更年那樣兒，怕是跑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