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好了,咱們這四合院,分前、中、後三個小院,住了十多戶,幾十來號人。這人一多,是非就多。”
“院裏有三個管事大爺。”
姜生吐出一口煙圈,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先說前院,就是今晚來送蘿卜的,三大爺閻埠貴。”
“他是紅星小學的教員,自詡文化人。但你看見了,老摳,一根針都要算計,你以後離他遠點,別看着他是老師就信他,小心被他把你褲衩子都騙走了。”
秦淮茹聽得想笑,但又不敢,只能憋着點頭。
“中院住的人,最復雜,也是最壞的。”
姜生的語氣冷了幾分。
“賈家,你是知道的。賈東旭那個病秧子,心胸狹窄。賈張氏就是個潑婦,好吃懶做還惡毒。這娘倆,對我們是恨之入骨,你以後出門見着,別搭理,躲遠點,省得被瘋狗咬一口。”
“賈家對面,住的是一大爺易中海。”
提到這個名字,姜生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這老家夥,是軋鋼廠八級鉗工,他表面上看着最公道,最愛助人爲樂,其實最不是東西!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僞君子?”秦淮茹瞪大了眼睛。
“對!他無兒無女,這輩子最大的心病就是沒人養老。他收賈東旭當徒弟,就是爲了讓賈東旭給他養老送終。”
“所以,在院子裏,他一定會無底線的偏袒賈家。現在我氣病了他的幹兒子,這老東西比賈張氏還恨我,只是他藏得深,你得格外小心。”
“還有,賈家隔壁是何家。老子叫何大清,軋鋼廠食堂大廚,手藝一絕,但人是個混子。他兒子叫傻柱,也在食堂幫廚。”
“那傻柱...打架是一把好手,但腦子笨,總被一大爺當槍使。這人...只要你不惹他,他倒是不壞。”
秦淮茹聽得一愣一愣的,只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然後,就是咱這後院。”
姜生指了指牆壁。
“咱隔壁,住着個聾老太太,年紀最大,是院裏的老祖宗,五保戶。”
“這老太太,你別看她聾,那是選擇性耳聾!心裏跟明鏡似的,以後你也別去招惹她。”
“再隔壁,是二大爺劉海中,也在軋鋼廠。這胖子是個官迷,天天端着個官腔,在家裏打兒子,其實屁本事沒有,草包一個。”
“最後...最要小心的是許家。”
“許家?就是那個下巴特別長的馬臉?”秦淮茹想了起來,昨天在食堂這人還找茬來着。
“對!許富貴和他兒子許大茂。”
姜生冷哼一聲,“這一家子,是天生的壞種。老許做人沒底線,他兒子許大茂,是廠裏的放映員,更是個陰險小人,滿肚子壞水!”
“他最嫉妒我長得比他帥,過得比他好。以後在院裏,你見了他,必須繞着走!不許跟他說一句話!”
聽完這一大串,秦淮茹徹底懵了。
她那點剛當上工人的喜悅,全被這復雜的人際關系給沖沒了。
“當家的...”她嚇得往姜生懷裏鑽了鑽,緊緊抱着腰。
“這院子裏的人,怎麼比咱村裏的關系還復雜啊...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什麼人?”
姜生嗅着她發間的清香,輕笑一聲,“這啊,這叫禽滿四合院。”
他深吸一口大前門,吐出煙霧,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淮茹。”
姜生忽然開口,聲音低沉,“還記得那天,我帶你去看的兩套院子嗎?”
秦淮茹嬌軀猛地一顫。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朱紅的大門,雕花的影壁,寬敞得能跑馬的庭院...那是她這輩子見過最氣派的房子!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富貴!
“記得!記得!”秦淮茹連連點頭,“那不是姥爺留給你的...”
“噓!”
姜生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秦淮茹紅潤的嘴唇上。
“這事兒,爛在肚子裏。”
姜生盯着她的眼睛,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現在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哪怕是你回娘家,對着你爹媽,也不能漏哪怕半個字!聽明白了嗎?”
淮茹被這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她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有錢不能說,但她知道男人的話就是天條。
她趕緊點頭如搗蒜,一雙桃花眼裏滿是保證:“我懂我懂!當家的你放心,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姜生滿意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繼續道:“你也看見了,這院裏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其實我姥爺留給我的,不光是那兩套院子,還有王府井大街上的三間鋪面!”
“鋪...鋪面?!”
秦淮茹的呼吸瞬間急促了。
“對,以前的福源齋,那是寸土寸金的地界。”
姜生冷笑一聲,“這筆家產太大,太扎眼了。”
“我之所以沒搬去大院子,就是怕這幫孫子眼紅,背地裏使壞舉報,說咱們是資本家餘孽,說咱們剝削人民!”
“到時候,這萬貫家財,就得被人充公,咱們還得去掃大街!”
這番話,把秦淮茹聽得心驚肉跳,臉色煞白。
她小手緊緊抓着姜生的衣襟,聲音都帶了哭腔:“那...那怎麼辦啊當家的?咱們這幾天又是買車又是吃肉的,他們肯定已經在背後嚼舌根了!”
她是真怕了。
好不容易掉進福窩裏,要是被打成資本家,那可就全完了!
“怕什麼。”
姜生看秦淮茹楚楚可憐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臉頰。
“現在的局面,是我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院裏這幫禽獸眼界低,他們只以爲我是個敗家子,拿着姥爺留下的百十塊錢棺材本和以前攢的工資在揮霍。”
“他們正等着看我錢花光變成窮光蛋,好上來踩兩腳呢!”
說到這,姜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但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把那三間鋪面委托給街道辦了,馬上就要租給供銷社和國營商店!”
“等手續辦下來,那就是給國家做貢獻,是合法的!”
“到時候,光是三間鋪面的租金,一個月就能有二百多塊!”
“再加上我的病休工資,還有你上班的工資...”
姜生湊到秦淮茹耳邊,低聲說道:“咱家每個月,哪怕躺着不動,也有三百多塊的進項!”
“嘶——!!!”
秦淮茹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傻了。
三...三百多?!
一個月?!
這是什麼概念?這簡直是天文數字!
要知道,這年頭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才二三十塊錢,就能養活一家老小了!
“當...當家的...咱家...以後這麼有錢?”
秦淮茹感覺自己在做夢,暈乎乎的,幸福得快要窒息了。
姜生捏了捏她呆萌的臉蛋,“所以啊,只要等紅本本一拿回來,咱們就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誰舉報也沒用!咱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路正當!”
“到時候,氣死他們!”
秦淮茹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她仰起頭,癡癡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他高大英俊,謀略深遠,不僅有花不完的錢,更有把全院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腦子。
這樣的男人,居然屬於她秦淮茹!
“當家的...你真厲害...我...我真是愛死你了...”
秦淮茹眼神迷離,主動湊上去,在帶着煙草味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就是那天...沒進了賈家的門。”
這要是嫁給賈東旭,這會兒怕是正在喝着棒子面粥,還得給婆婆倒尿盆呢!
哪像現在,吃着紅燒肉,睡着熱炕頭,數着花不完的錢!
“既然知道爺厲害...”
姜生把煙頭掐滅,眼神變得火熱起來,“那還不趕緊伺候伺候你男人?光嘴上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