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枝散葉嘍!”裴夫人嘆口氣,“我們裴家人丁單薄,指望你,指望不上;指望阿野,他又貪玩。”
裴夫人鬱結難舒。
兩個兒子,一個風流浪蕩不着家,一個冷硬孤僻不近女色。
這些年,她就沒見大兒子把哪個女人領到家裏。
裴家人丁單薄不假,因爲阿野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孫子被領回來,又怎麼能繼承裴家的香火。
養的久了,她都快漸漸忘了,阿野是被臨終托孤送來的,這才成了裴家的二少爺。
這個秘密鮮少有人知道,她更不會主動跟誰講過。
她對阿野一直視如己出,甚至要比親生兒子照顧的還要周全細致,溺愛到讓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你也要對自己的事上上心,年紀不輕了,是時候找個女人成家了。”
“不急。”裴景琛若有所思地瞥了姜霧一眼。
“不是剛帶回來一個,阿野能幹,帶回來個男仔,您跟父親不是早就盼着抱孫子了?”
“一個哪裏夠!”裴夫人瞪他一眼,“阿野都做爹地了,你這裏八字都還沒一撇,我看姜家的大女兒不錯,她明日來港,要來家裏暫住幾日,你要招待好。”
姜霧聽到姜若安要來,拿着茶壺的手在發抖。
她沒多打聽,很快遮掩住情緒波動,繼續俯身給裴景琛續茶。
姜霧倒茶時,寬鬆的領口往下滑了滑,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膚,隱約能看到精致的鎖骨。
裴景琛的目光掃過,手攥成拳,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他移開視線,抬腕看了眼表,“快十二點了,阿野人呢?”
“誰知道又野到哪裏去了。”裴夫人沒好氣地說,“剛回港,老友敘舊去了吧。”
裴景琛看姜霧,見她臉上沒什麼反應,仿佛丈夫的行蹤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上樓休息了。”他站起身,“明早公司開會,年紀大了熬不動了。”
姜霧把剛續好的茶遞過去,“大哥喝杯參茶,養神安夢的。”
裴景琛接到手裏,“養腎?”
他似乎很在意。
姜霧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改口,“我粵語不靈光,是養神。”
裴景琛把茶杯擱到茶幾上,茶水太滿,從杯子裏晃蕩的溢出。
姜霧朝他輕笑,唇語告訴,“這杯茶裏,沒有加料。”
裴浩辰從衛生間出來,提着歪歪扭扭的褲子跑過來。
他沖姜霧喊:“還不陪我去睡覺?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害怕。”
他說完,看到了一臉嚴肅的大伯也在。
小胖子急着低下頭,挪到奶奶身邊,扒着奶奶的胳膊尋求庇護。
“知道了,跟我上樓吧。”姜霧走過去,想牽他的手。
手被裴浩辰甩開。
裴夫人在一旁囑咐:“要是阿野如果回來,有些事記得避開孩子。”
話裏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姜霧臉上沒半點羞赧,也沒應聲。
“爲什麼讓小朋友跟姜霧睡一個房間?畢竟不是親生的,兒大避母。”
裴景琛看着她們上樓的背影,轉頭就沉下臉。
“孩子剛回來,怕生,總得有個適應過程。”裴夫人不以爲意。
“問過姜霧的意思嗎?”
“她能有什麼意見,肯定不會反對的。”裴夫人用心良苦,“讓她提前適應適應做媽媽的角色也好,別到時懷了阿野的孩子自亂手腳。”
裴景琛:“亂搞。”
裴浩辰沒一會兒就睡熟了,姜霧輕手輕腳地把臥室裏的燈全關了。
離開臥室,姜霧才拿出手機,給裴景琛發了條信息:「謝謝你送的蛋糕,這是第一次有人爲我慶生。」
信息發送成功,imessage的已讀提示很快亮了起來。
裴景琛看到消,沒回。
姜霧收起手機,去了天台。
夜風有點涼,她從口袋裏摸出一支女士香煙點燃。
火苗在黑暗中亮了一下,煙霧被風吹散,纏繞着她的側臉,透出幾分妖冶的落寞。
裝乖扮傻太久了,也只有夜深人靜獨處的時候,才能卸下僞裝。
裴景琛說得沒錯,她膽子確實太大了。
明知道不該,還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對這個碰不得的男人動了心思。
心動則不寧,她沒資格去喜歡一個人。
可只要裴景琛一出現,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落。
一邊是藏不住的愛慕,一邊又打着利用的算盤,連她自己都覺得矛盾。
姜霧捻滅煙頭,拿出手機撥通了閨蜜林塵寰的電話。
“這麼晚了還打過來,你怎麼知道我沒睡?”林塵寰打了個哈欠,“剛忙完?”
她很少在深夜接到姜霧的電話。
姜霧的作息跟老人家似的,從不熬夜,也不賴床,平時九點以後基本就聯系不上她。
她發的信息,姜霧通常會在早晨六點鍾回復。
姜霧反問:“跟誰忙?”
“還能有誰,裴牧野唄。”
林塵寰嗤笑一聲,“他不是回來了嗎?剛登記就把你扔下出國,娶個這麼漂亮的老婆放家裏當擺設,碰都不碰,怎麼可能,你們倆現在相處得還行?”
“不怎麼樣,人der吃藥都難去根。”姜霧靠在天台欄杆上,聲音沒什麼起伏。
林塵寰附和,“他是挺der的,這些年港城頭版頭條的常客,你嫁給這種人,誰給的勇氣。”
姜霧:“沒得選擇,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讓你幫忙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麼?”
林塵寰:“陳水生後天回港,不過他這個人被港城的有錢人捧着,架子搭的足,肯不肯見你還是兩說,你那麼急着找他做什麼?港城別的不多,封建迷信可不少,命理大師又不止他一個人。”
姜霧笑笑:“我這事,非他不行,你把他的地址發給我,我去找他。”
林塵寰突然想到,“你可以讓裴牧野的大佬搭個線,裴生跟陳大師關系交好,他新開的賭場,也是陳大師做的風水。”
姜霧:“他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