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系清原縣縣丞之女,於慶歷十七年憑三媒六證嫁與沈行舟爲妻。彼時沈家家徒四壁,民婦典當金簪玉鐲助其赴考,寒冬臘月伺候婆母弟妹至天明,十指盡裂猶不敢歇。今其僥幸得授翰林院學士,竟效陳世美故事,攜來路不明之女入府,無媒苟合,挑撥妾身母子關系,污蔑妾身品德,甚欲謀害妾身,貪圖嫁妝……妾身父母皆亡,唯一兄長從軍護國,唯餘殘喘。泣血拜呈,伏惟垂憐!”
這世間人最爲不齒的便是負心人,沈行舟如此行徑,引起了不少人的怒意!
尤其是得知崔時虞是助沈行舟考取功名後,那些文人墨客更是開始大罵沈行舟的無恥行徑。
沈行舟沒想到崔時虞居然敢把這些都告到官府,這會他想要殺了崔時虞的心都有。
“崔時虞,你竟敢,你竟敢如此污蔑我!”
沈行舟臉色漲紅,死死的盯着崔時虞,嘶吼道。
衙役見沈行舟的舉動,立馬呵斥住他,沖着他冷冷道:“堂上不得喧譁!”
劉向也一拍驚堂木,厲聲道:“沈行舟,你且說是崔氏污蔑你,你可有證據?”
他這話一問出來,沈行舟頓時啞口無言。
清原縣的人都知曉,縣丞之女看上他,不惜低嫁,當年他娶崔時虞,清原縣也都知曉。
如今細想,崔時虞狀子上寫的這些,他竟無法反駁。
可是,這一切不都是崔時虞自願的嗎?如今又來堂上告他!這女人怎麼能如此出爾反爾,如此奸詐!
此時的沈行舟只恨自己沒有早點下手弄死崔時虞,還被崔時虞鬧到外面來。
他是真的恨啊。
劉向見沈行舟不說話,心中便知這崔氏說的都是真的了。
心裏不由得對這沈行舟多了幾分不喜。
只是他面上不顯,反而又看向崔時虞,語氣冷冽,沉聲道:“崔氏,你可有什麼證據?!”
“民婦有證據。”
崔時虞即便是面對着堂上的劉大人,還有公主殿下和駙馬爺,也不慌不怕,鎮定的將她整理的這些證據都交了上去。
證據裏有着她當年資助沈行舟一家人的憑證。
後來她到了京城她出資購買沈家宅子的房契,後來用嫁妝供養着沈家,還有她爲沈行舟育有一子,也都是盡心盡力的養育幼子,伺候婆婆,爲小叔子出錢供養上學,還給小姑子買了許多的金銀珠寶和衣衫首飾。
甚至沈家的下人都是她出銀錢購買。
然後便是沈行舟帶不明身份女子回府,冷落自己,與女子廝混的證據,人證物證皆有,甚至還有今兒沈行舟對她動手,她脖頸上的青紫都在。
這也是鐵證如山。
劉向看着這些證據後,又注意到了崔時虞的這些嫁妝,這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嫁妝資產,哪怕是在京城,也是能數得上的。
“崔氏,你這些嫁妝從何而來?你父親是清原縣縣丞,怎麼會有這麼多給你的嫁妝?”劉向問了出來這個問題。
靜和公主聽到這以後,也好奇的看向跪在堂下的崔時虞。
是了,一個小小縣丞之女,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嫁妝?
“民婦的姨母曾在京城伺候貴人,後來病重還鄉,貴人賞賜了姨母許多,姨母一生未嫁,臨終前將所有的遺產贈與了民婦。”
這些都不怕查。
劉向也看到了這些證據,有着官府發放的印章,崔時虞的姨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些金銀珠寶首飾也都是正當來路的。
雖說沒有明說那京城貴人是何人,但是劉向知道,京城裏多的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對此,他也沒有深究。
靜和公主聽到這裏後則是眉頭緊皺,死死的盯着崔時虞,過了會,她終究是忍不住,讓身邊的婢女俯身過來。
那婢女恭敬的俯身在靜和公主的耳邊,聽到靜和公主的話後,這才點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駙馬不知道靜和公主爲什麼會這麼做,但是他也沒有多問,他給足了妻子的自由和空間,因此二人的感情也一直都很好。
堂下,崔時虞跪在那裏,劉和看着崔時虞呈上來的這些證據,臉色凝重。
此事牽扯到朝廷命官,他也不敢妄下決斷,這件事情,可能還是要呈上去,交予陛下來裁斷。
“崔氏,你的訴求是何?”劉和又看向台下的崔時虞,緩緩開口道。
聽到劉大人的話,崔時虞目光平靜,一字一句,“自然是,休夫!”
這話一出,不只是堂上,就連外面看戲的那些百姓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若說原先許多人同情崔時虞的,覺得崔時虞一腔赤誠之心錯付了負心人,可如今崔時虞在堂上公然說要休夫後,不少男人都被刺激到了。
那怎麼能行,自古以來都是男人休妻,何來的女子休夫之說!
即便是和離,女子也是被休棄的一方,名聲也毀了。
可是哪裏有女子休夫這一說。
簡直是離譜荒唐!
“這怎麼能行!”
“女子休夫?這簡直離譜!”
“沈大人又是朝廷命官,怎可被休!”
“再說了,若非她善妒,也不至於如此!”
“若是崔氏允了這女子進門,以側妻或者側室身份在沈府,沈大人必然也不會厭棄她對她動手了。”
外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來,話鋒一轉,顯然是已經開始指責起崔時虞來。
那些人說着說着就義憤填膺,聲音很大,自然也能傳到堂內。
崔時虞聽到那些人的話,低頭垂眸,眼底滿是徹骨的冷意。
沈行舟也聽到外面那些人的話,立馬就鬆了口氣,得意起來。
剛剛他聽到崔時虞要休夫的時候是真的震驚了,崔時虞怎麼敢!怎麼敢休他?!
崔時虞莫不是瘋了吧!
很快外面的人說的那些話也讓他反應了過來。
於是他扯着嗓子就喊,“劉大人,崔氏是個妒婦,此人善妒,睚眥必較,我,我動手打她也是因爲她差點謀殺了我的兒子,此等毒婦幹出殺害親子的事情,劉大人,她該下獄!”
沈行舟立馬將哲哥兒的事情拉了出來。
白心柔跪在一旁,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幫着沈行舟作證,是崔時虞要謀害親子。
堂下的人未曾想事情突然變成這樣,一時間都有些震驚和意外。
“崔氏竟是如此狠毒的人?”
“就因着幼子不喜自己,就做出這種事情,簡直是可惡!”
“這種毒婦就該被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