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賀那回來的第二天,那份新改文件發布出來。
那時候俞若恬正和俞又林和孫芳吃飯,電視上,新聞記者采訪着林慕辰,“林總您好,城西這塊地的新方案請問你是早就知道的嗎?”
林慕辰的臉比黑炭還黑:“不知道。”
“如此重大的事您竟然也毫不知情嗎?之前沒有聽到過這方面的風聲嗎?”
如果他知道就不可能去爭取這塊地!
林慕辰黑着臉不想回答這弱智般的問題,記者卻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着,“林總,那您對此有何看法呢?”
“他們這就是在耍猴!”林慕辰忍不下去,對着鏡頭豎中指。
這是政府下達下來的文件,他在公共場合公然的表達怒意,這無疑是挑釁。林慕雪看着不對勁,趕緊上前說:“不好意思,今天的采訪結束了。”
說完,她趕緊拉着林慕辰離開鏡頭。
人走了,記者站在鏡頭前道:“關於此次城西土地新改方案林氏是不知情的,也可以明顯的看出來,林氏的總裁十分生氣、不滿意此次的方案。”
俞又林本來就氣林慕辰以卑劣的手段拿下這塊地,現在看到這個報告,樂的不行,“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俞若恬早已知道這件事,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莫名的爽快,“是的,這就叫惡人有惡報。”
俞家幾位是高興了,林慕辰卻咽不下去這口氣。
他想來想去都是中了連環計,被俞又林那個老狐狸套路了。
他當下就給俞又林打電話。
俞又林看到來電顯示,笑眯眯地接了起來,譏諷道:“恭喜林總啊,拿下城西這塊地。”
“你是故意的!”林慕辰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事俞又林還真不知情。
他道:“我事先可不知情,不過,就跟若恬說的一樣,你做這種事遲早會遭到反噬,只是沒想到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反噬來的這麼快。”
城西這塊地的合同都還沒捂熱,就變了。
“老狐狸!”林慕辰氣的不行。
他越氣,俞又林越舒坦,說道:“再怎麼老狐狸也比不上你,爲了給你父親報仇,千方百計地接近我們家。”
俞若恬和他說過後,他特意去查過,俞若恬說的半點都不假。
這幾年他不但到處靠着他擴展自己的人脈,更是背地裏偷偷地調查他,想查出點東西來。
林慕辰沒料到俞又林這麼快知道,一時有些沉默。
半天,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父親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爲他們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
俞又林開着免提,俞若恬也能聽到他語氣裏的怒意。
他恨俞又林、恨俞家,這是從未掩飾過的。
小說裏,哪怕俞又林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他也從未打消報仇的信念,只是之前還僞裝一下,現在被戳穿了,僞裝都懶得僞裝了。
“人世無常,你被仇恨蒙蔽了,這樣下去你遲早因此付出代價。”俞又林一語中的。
林慕辰哪裏能聽進俞又林的話,冷笑着說:“你少在那假惺惺的,殺父仇人也好意思教育我。”
“林慕辰,你以爲報完仇你就會快樂嗎?”俞若恬出聲道。
小說裏,林慕辰報完仇並不快樂。
暮年垂垂之際時,他精神出了問題,總是做各種噩夢,夢裏俞又林過去索命。於他而言,他報了仇,俞家卻成了他一生的夢魘。
她學着電視裏學過來的內容,“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件事早在十五年前補償完後便結束了,你不該沉溺於過去,把自己的一輩子搭上去,一輩子被仇恨所蒙蔽。”
可現在的林慕辰一心只有仇恨。
他說:“你們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休想我原諒你們!”
說完,他狠狠地摔掉電話。
手機裏傳來忙音,俞又林眸色微沉,林慕辰比他想象中還要固執,“若恬,還好你發現的早,不然我們真是養了頭白眼狼。”
可不嘛!上輩子白眼狼什麼事沒做過。
“爸,您不怪我引狼入室就好。”
說到底,還是她帶着林慕辰一步步進入俞家,取得俞又林的信任。
俞又林搖頭說:“你是個單純的孩子,被他欺騙蒙騙了正常,不用自責。”
“嗯。”
俞家已經達成了小心林慕辰的統一方針,而林慕辰這邊,辦公室的物品都要被他全砸爛了。
原本那些合作一個個取消,公司便難以支撐了。
他想着,拿下城西,接下來的兩年都沒問題。可是,卻臨時出了這樣的變故。
原本的別墅蓋不了,反而現在約在他這裏,他要負責整個公園的建造。雖說改爲公園,國家會撥款下來,但是國家撥的款怎麼都比不上他蓋別墅賺的多。
而且,他的人力物力都得投入到上面,短時間內都沒辦法再進行別的項目。
這簡直是個吃力不討好的項目!
都怪俞家那兩個一大一小的狐狸,套着圈等他往裏面跳。
他這裏是勃然大怒,外面的人都不敢進去,最終林慕雪將一沓文件放到駱欣懷裏,指使着說:“你進去看看什麼情況。”
噼裏啪啦的聲音,駱欣也有些發怵。
林慕雪瞪着她,“磨磨唧唧幹嘛,還不快點!給你發工資是讓你來吃幹飯的嗎?”
這種時候只有林氏願意收留她。
駱欣鼓足了勇氣抱着文件敲門進去,剛一開門,一個茶盞朝她直直地砸過來,她腳步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杯子由她額頭砸落下來,連帶着的,還有猩紅的血……
林慕辰看到這情況,也顧不得生氣了,連忙跑過去,責備道:“沒事吧?你怎麼都不知道躲一下,你是傻嗎?”
駱欣只是淺淺淡淡地笑着,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倒下去。
林慕辰眼疾手快地摟住她。
出了這種變故林慕辰是該生氣的,駱欣在這種時候還給他添麻煩,他應該是更生氣的。
可是不知爲何,他心裏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密密麻麻地,緊張又慌亂……
上一次她生病時的那種害怕感又籠罩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