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肯定是大的。”
蘇厭激動的說道。
他今天做了一會兒活兒才發現小棉襖不見了,他以爲囡囡去村長家了,結果去了才知道囡囡跟着村長去縣城了。
他本來是想在村口等囡囡回來的,誰知道一過來正好看到村裏的幾個二流子在這裏賭大小。
一個賭癌晚期的人哪裏聽的賭這個字?他當即加入了進去。
蘇阮氣勢洶洶跑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其中一個二流子說道:
“你已經欠了五十斤糧食了,這把要是再輸,就是五十五斤了。”
“知道,知道,不會欠你們的。”
蘇厭眼都不眨的說道,他這把很有感覺,一定會開大的。
蘇阮小臉一黑,這敗家玩意兒不能要了,埋了吧!
“你們又在這裏賭錢,還不散了?”
村長跟過來看到這一幕,嚷嚷了一聲,幾個二流子見村長來了趕緊散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和蘇厭說:
“我等會兒去你家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傻子坑了糧食,可不能不算了。
“哎,哎,把這把開了的啊!”
蘇厭着急的不行,他真的覺得這把會開大。
看到便宜爹這樣子,蘇阮都氣笑了,看來是她的手段太溫和了啊!
等人跑了,蘇厭這才看到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看着糯米團子涼颼颼的表情,蘇厭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心虛。
“蘇家小子,你真的是……”
村長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着他。
想到今天小團子爲了拿衣服受的委屈,再看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爹,村長都不由覺得小團子可憐,怎麼攤上這麼一個爹?
“囡囡,和伯伯走,以後你就住伯伯家。”
說着,村長抱起囡囡就走了。
“哎,村長,這是我女兒啊。”
蘇厭連忙追了過去,村長這是要和他搶女兒啊!
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村長徹底繃不住了,唾沫星子都飛到蘇厭臉上了。
“你還知道他是你女兒?你怎麼當人爹的?孩子衣服沒有一件你不放心上,還要孩子自己去拿。”
“爲了給你拿衣服,孩子被人說成叫花子,還差點被人打。你呢?你在幹啥?”
“囡囡跟着你,遲早要餓死!”
蘇厭本來還生氣村長要和自己搶女兒的,聽到這話一下愣住了。
再看牛車上,一大團衣服,很多都是他以前的衣服。
“囡囡,你去蘇家了?”
沒有人比蘇厭更清楚蘇家人對他們是什麼樣的態度了,這些天他都刻意的去回避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聽到母親要見他,他很高興,因爲母親已經很久都不給他一個正臉了。
誰知道他去了母親的院子連母親的面都沒有見到,只待了一會兒又被趕走,過了一會兒,就說他偷了鐲子。
他又不是真的傻,這麼明顯了,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他知道家人都不待見他,他遲早要被趕出去,卻沒有想到會是用這樣的方式。
他沒想過拿衣服什麼的,因爲他知道家人不會給,但是他沒有想到女兒會回去。
那囡囡吃了多少苦頭?
蘇厭整個人都被愧疚淹沒,看着女兒委屈巴拉的小臉,蘇厭動了動唇:“囡囡……”
蘇阮別開了頭,哼,便宜爹該受受教訓。
村長抱着囡囡走了,蘇厭一個人留在那裏。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張家,張嬸看着馬車上一大包衣服,高興的說道:“衣服拿回來了?”
村長將她拉到了一邊低聲說了幾句,張嬸聽得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囡囡,以後你就在伯伯嬸嬸家裏住下,放心,咱們家有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少你一口。”
都是些什麼人啊?對一個三歲的孩子都這樣?
蘇小子也是個不省心的,五十斤糧食呢,說沒就是沒了。
“嬸嬸真好。”
蘇阮忍不住抱住了張嬸有些心塞,哎,她怎麼就沒有投身在蘇家呢?偏生攤上一個不靠譜的爹。
蘇阮邁着小短腿將蘇老太給的那些糕點都拿出來分給蘇家幾個孩子。
糕點糖果在這個時代都是稀罕的物件,蘇家孩子拼命的咽唾沫但是每個人都拒絕了。
“我們不喜歡吃甜的,囡囡吃。”
“嗯嗯,我們不喜歡吃。”
最小的那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卻還嘴硬說不喜歡吃。
“囡囡吃不了這麼多,放着會壞的。”
蘇阮強硬的給幾個人塞了糕點和糖果,甚至連村長和張嬸都塞了。
張家人值得!
“大鬆哥,你能送我回去嗎?”
生完氣,蘇阮也冷靜下來了,卷爹計劃不能停,便宜爹雖然不靠譜但是對她也是真的好,她還指望着當富二代呢,不能半途而廢。
沒有卷不動的爹,只有不夠努力的崽!
聽到小不點還要回去,張家人都不太贊同,張嬸兒更是直言道:
“囡囡,你那個爹不靠譜,以後你就在我家得了。”
蘇阮抿了抿小嘴:“我餓的時候爹爹會上山給我找吃的,現在爹爹犯了錯,我也不能不要他啊。”
如果她再不要便宜爹,那便宜爹就真的成了小可憐啦!
想到上次蘇小子不顧危險上山去給孩子找吃的,蘇嬸兒也嘆了一口氣:
“那你餓肚子了,就來嬸子家。”
“嗯啊!”
蘇阮高興了。
最後蘇阮連路都不用走,村長親自抱她回去的,那些衣服也由蘇家三個小子給她扛着。
他們可不是那些黑心腸的,這麼可愛的妹妹可要好好寵着,妹妹還給他們吃糕點呢。
蘇家老房子裏,蘇厭一個人悶悶的坐在那裏,連燈都遠沒有點一盞。
他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連女兒也不要他了。
蘇厭紅了眼睛,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被拋棄的感覺了,就連被誣陷偷東西趕他出家門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蘇阮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她那個除了硬帥其他一無是處的爹,如同沒有人要的大狗一樣可憐巴巴的坐在那裏,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濃濃的哀怨。
“爹爹,來搬東西了。”
蘇阮扯着嗓子奶凶奶凶的喊着:“爹爹不要偷懶。”
說着,她邁着小短腿兒進屋了。
便宜爹不能偷懶,她可以!
聽到女兒的聲音響起,蘇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幾下將外面的東西扛回了家,然後局促的看着女兒,高大的身影裏充滿着不安。
反觀蘇阮一個小糯米團子坐在椅子上,一雙腿兒晃晃蕩蕩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才是爹。
不過父女兩人都沒有覺得任何的不對。
蘇厭呐呐的看着女兒:“囡囡,你怎麼回來了?”
“因爲爹爹在這裏啊,這裏才是我的家。”
蘇阮深知小可憐想要聽的是什麼話。
果然,一聽到這話,便宜爹的情緒崩潰了,抱着蘇阮就是一通哭。
蘇阮嘆了一口氣,別人雞娃她卷爹,別人哄娃她哄爹,沒毛病!
就在氣氛正溫馨的時候,幾個不速之客打斷了父女二人的溫情,收賭債的來了。
五十斤白米啊!
蘇阮心裏剛升起的點心軟瞬間沒了。
便宜爹還是太欠收拾了。
她盯着便宜爹再一次的發出了靈魂的拷問:“爹爹,咱們家沒有五十斤糧食啊,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