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屋內鼾聲依舊，但躺在角落的林玄，心中卻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計劃有變！三長老林天河突然改變了行程路線！
是巧合？還是父親那邊察覺了什麼，采取了措施？抑或……是林震天這個老狐狸臨時改變了主意，或者發現了什麼端倪？
無數念頭在林玄腦海中飛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
從疤臉和那報信馬賊的反應來看，這消息來自黑風寨大當家“黑面狼”，源頭是“青嵐城那邊”。消息只是說“可能提前”或“可能不走落鷹澗”，並未完全取消行動，說明黑風寨和林震天之間的勾結依然存在，只是目標出現了不確定性。
對林玄而言，這既是危機，也是轉機！
危機在於，他原本針對落鷹澗埋伏的計劃可能落空，那些辛苦獲取的部署信息瞬間價值大減。而且，黑風寨主力一旦撤回黑風峽，再想對付或者混入就難上加難了。他假冒的“豁嘴”身份，在撤回過程中也更容易暴露——畢竟要回到更熟悉的環境，接觸更多原本認識豁嘴的人。
轉機則在於，“變數”往往意味着“混亂”！而混亂，正是他這種孤身潛入、實力不足者最好的掩護和機會！林震天與黑風寨之間的信任並非鐵板一塊，從信件中就能看出互相算計。突如其來的變故，很可能加劇他們之間的猜疑和矛盾！
“必須利用這個變故！”林玄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不能坐視黑風寨安然撤回，也不能讓林震天輕易擺脫幹系。他要在撤退的路上，在雙方之間，埋下一顆足以引爆的釘子！
屋外，疤臉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快和疑慮：“消息可靠嗎？大當家有沒有說具體是誰傳來的消息？爲何突然改變？”
那報信的馬賊支吾道：“飛隼傳書上只說是青嵐城內的‘暗樁’緊急傳訊，具體緣由不明。大當家命令我們立刻放棄小王莊，分批撤回黑風峽，避免目標改變後我們暴露行蹤，也防備是林家或者城主府設下的圈套。”
“圈套？”疤臉冷哼一聲，“林天豪現在自身難保，哪有精力設圈套？城主府……鐵寒那廝倒是有可能。但我們的行動極爲隱秘，他如何得知？除非……”
疤臉的聲音陡然壓低，帶着一絲陰狠：“除非是我們這邊……或者林震天那邊，出了內鬼！”
內鬼！這兩個字如同驚雷，讓屋內外偷聽的馬賊們（包括假寐的林玄）心頭都是一凜。
“二當家，您的意思是？”報信馬賊聲音發顫。
“此事蹊蹺。”疤臉沉吟片刻，果斷下令，“傳令下去，讓兄弟們立刻收拾，銷毀不必要的物品，一炷香後，分批撤離小王莊！動作要快，但不要慌亂！獨眼，豁嘴！”
“在！”獨眼馬賊連忙應聲，林玄也趕緊跟着爬起來，跑到屋外。
疤臉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尤其是在林玄僞裝的“豁嘴”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出些什麼，但最終只是沉聲道：“你們兩個，帶幾個機靈點的兄弟，負責斷後，檢查各處有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特別是倉庫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不該留的東西！處理幹淨後，立刻跟上大部隊！”
“是！”獨眼和林玄齊聲應道。
斷後？檢查倉庫？林玄心中一緊。疤臉這是還不完全放心，要最後清查一遍，尤其是那個鐵皮箱子！若被發現鎖芯被破壞、符籙異常，或者信件賬冊被翻動過……自己這個最後接觸過倉庫的“豁嘴”，立刻就會成爲最大嫌疑！
時間緊迫！必須在獨眼他們去倉庫檢查之前，再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甚至……制造一個“內鬼”的跡象，但絕不能引火燒身！
小王莊內瞬間喧鬧起來，馬賊們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拾行裝，打包幹糧，牽出戰馬，氣氛緊張而匆忙。
林玄一邊跟着獨眼點了五個看起來還算精悍的馬賊，一邊大腦飛速運轉。
“獨眼哥，二當家讓檢查倉庫，咱們重點看啥？那些重弩帶不走，要不要毀掉？”林玄模仿着豁嘴那有些蠢笨直白的口吻問道。
獨眼不耐地道：“重弩肯定要處理，拆了關鍵部件或者砸爛！主要是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能暴露咱們身份的東西，特別是……”他壓低聲音，“特別是那個鐵箱子！二當家特意交代了，那裏面的東西不能留任何痕跡！”
果然！疤臉最在意的是那個鐵箱！
林玄心中了然，面上卻露出恍然和一絲貪婪：“那箱子裏……是不是有好東西？咱們能不能……”
“閉嘴！”獨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想死別拉着我！那東西碰不得！趕緊幹活！”
一行人快步來到倉庫。倉庫裏已經有些凌亂，顯然已經有馬賊匆忙進來拿過東西。那幾架重弩還蓋着油布，旁邊的鐵皮箱子依舊靜靜躺在角落。
獨眼指揮兩個馬賊去處理重弩，自己則帶着林玄和另外三人走向鐵箱。
林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看到，那把被他用鏽鐵片卡住的鎖，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歪斜。那兩張封靈符，更是經不起細看。
就在獨眼伸手準備去提拉那把鎖，檢查是否鎖牢的瞬間——
林玄動了！
他仿佛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猛地撞向旁邊一個正在搬動箭箱的馬賊！
“哎喲！”
那馬賊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後跌倒，手中的箭箱脫手飛出，譁啦一聲，裏面幾十支羽箭天女散花般砸落下來，不少正好砸在鐵皮箱上和周圍！
“豁嘴！你他媽瞎了？！”獨眼暴怒，一把揪住林玄的衣領。
“對不住對不住！獨眼哥，地上太滑了……”林玄慌忙道歉，一臉惶恐，同時暗中一腳，將一支滾落到鐵箱旁邊的羽箭，不動聲色地踢到了箱子底下陰影裏。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散落的箭矢和獨眼的怒火吸引了。
“廢物！趕緊收拾！”獨眼鬆開林玄，罵了一句，自己也彎腰去撿拾散落的箭矢，同時不忘催促，“快點檢查箱子！”
趁着衆人低頭撿箭的短暫間隙，林玄迅速靠近鐵箱，看似也在幫忙清理，手指卻極其隱秘地在箱體側面某處，用凝聚的混沌靈力，快速刻畫了一個極其簡單、幾乎難以察覺的符號——那是他從林豹記憶碎片中學到的、林震天一系用來做隱秘標記的符號！刻得極其淺淡，且位置隱蔽。
做完這個，他又裝作無意地用腳將箱子稍稍挪動了一點，讓箱底那支羽箭被壓住了一半。
這時，獨眼已經清理完箭矢，再次看向鐵箱。他先是檢查了一下鎖——那把被鏽鐵片卡住的鎖，在剛才的碰撞和挪動下，似乎更歪了些。
“這鎖……”獨眼皺眉，伸手用力一拉！
咔嚓！
本就脆弱的鏽鐵片瞬間斷裂！鎖頭彈開，箱蓋也微微掀開了一條縫！
“嗯？！”獨眼臉色一變，猛地掀開箱蓋！
箱內的信件、賬冊、令牌、靈石礦石，赫然在目！但獨眼的注意力，第一時間被箱蓋內側一個極淡的、剛剛刻上去不久的隱秘符號吸引了！
那是……林家的標記？！還是林震天長老一系的暗記？！
“這是……”獨眼瞳孔驟縮，猛地看向林玄和其他幾個馬賊，“誰動過這個箱子？！”
幾個馬賊面面相覷，都搖頭表示不知。
林玄也一臉茫然：“獨眼哥，我們剛進來啊……是不是之前就……”
“放屁！這符號痕跡很新！”獨眼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又迅速檢查了那兩張封靈符，雖然警報節點被林玄破壞，符籙本身也有些暗淡，但此刻在獨眼看來，更像是被人用特殊手法短暫破解過！
內鬼！真的有內鬼！而且這內鬼，很可能跟林震天有關！難道林震天想黑吃黑？或者走漏消息的就是他那邊的人？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瞬間噬咬了獨眼的心。他想起疤臉剛才的懷疑，想起此次行動的突然變故……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快！蓋上箱子！”獨眼當機立斷，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東西不能留了！立刻燒掉！連箱子一起燒！快！”
他不敢保留這些可能指向內鬼（尤其是可能指向林震天）的證據，怕引火燒身，也怕擔上責任。燒掉是最幹淨的選擇。
幾個馬賊連忙去找火油和引火之物。
林玄心中暗鬆一口氣，第一步成了！成功將嫌疑引向了“林震天一方可能存在的內鬼”，並且促使獨眼決定銷毀這些關鍵物證——雖然物證沒了有些可惜，但達到了制造猜疑、撇清自身的目的。而且，他剛才匆匆幾眼，已經將賬冊中最關鍵的部分和信件內容牢記於心。
很快，火油潑上，火焰升騰。鐵皮箱、信件、賬冊、令牌（可惜了），都在火焰中迅速化爲灰燼。只有那幾塊赤鐵礦石和靈石耐燒些，但也變得焦黑。
看着火焰吞噬一切，獨眼臉色依舊難看。他低聲對林玄道：“豁嘴，剛才的事，爛在肚子裏！對誰都別說，特別是箱子上那個符號！明白嗎？”
“明……明白！”林玄連忙點頭，做出心有餘悸的樣子。
“走！跟上隊伍！”獨眼不再多說，帶着幾人匆匆離開倉庫，追向已經開拔的大部隊。
林玄跟在後面，回頭看了一眼那堆灰燼，眼神深邃。證據雖然燒了，但猜疑的種子已經種下。而且，他還有更大的計劃。
馬賊的隊伍分成了三四股，沿着不同的山間小路，朝着黑風峽方向撤離。疤臉帶着主力走在最前面，獨眼、林玄等斷後的人馬落在最後，中間還隔着一些零散小隊。
山道崎嶇，林木茂密。撤離的隊伍雖然還算有序，但人心惶惶，氣氛壓抑。變故和內鬼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林玄默默觀察着地形和隊伍間隔。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既能擺脫這個“豁嘴”身份，又能進一步攪亂局面的機會。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前方來到一處山澗，水流湍急，只有一座簡陋的藤索橋相連。隊伍需要分批過橋。
輪到林玄他們這隊斷後人馬過橋時，前面的大部隊已經走遠，中間的小隊也剛過去不久。橋面晃動得厲害，只能容一人小心通過。
獨眼先過去了，在對面催促。
林玄走在倒數第二個，前面是一個瘦高個馬賊。就在那瘦高個馬賊走到橋中央，林玄剛剛踏上橋頭幾步時——
異變陡生！
“敵襲！有埋伏！”前方山林中，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和驚慌的呼喊！緊接着是兵刃交擊聲和靈力爆裂的聲音！顯然，先頭部隊遭遇了襲擊！
“什麼？！”
“怎麼回事？！”
橋這邊的斷後馬賊頓時一陣騷亂，紛紛朝着對岸張望，驚慌失措。
就是現在！
林玄眼中寒光一閃，腳下裝作被橋身劇烈晃動影響，一個“不小心”，身體猛地向旁邊一歪，同時手在腰間的皮囊上一抹（那裏有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小包從倉庫順手拿的、混合了少量迷煙粉的塵土），朝着前面那瘦高個馬賊的後頸猛地一揚！
“啊！我的眼睛！”那瘦高個馬賊猝不及防，被塵土迷煙撲了滿臉，頓時眼睛刺痛，涕淚橫流，腳下更是不穩，驚叫着在搖晃的橋面上手舞足蹈。
林玄則趁機“驚恐”地大叫一聲：“有刺客！”同時裝作被那馬賊揮舞的手臂“撞到”，整個人“失控”地朝着橋外側翻去！
噗通！
水花四濺！
林玄的身影瞬間被湍急的山澗河水吞沒！
“豁嘴掉下去了！”
“快救人！”
橋上的馬賊一片驚呼。但對岸的襲擊聲越來越近，慘叫聲不斷傳來，誰還有心思去管一個掉進急流裏的同夥？說不定襲擊者馬上就殺過來了！
獨眼在對岸看了一眼翻涌的河水，又看看前方混亂的戰團，一咬牙：“別管了！快過橋！準備迎敵！”
馬賊們哪還顧得上“豁嘴”，爭先恐後地涌過搖搖欲墜的藤索橋。
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林玄一落入水中，便立刻屏住呼吸，運轉混沌靈力護住心脈，同時順着水勢向下遊潛去。他水性本就不錯，加上修士體質，在急流中穩住身形並不太難。
他故意選在這個位置“落水”，是因爲之前看地圖（初代傳承中有粗略地形圖）記得，這條山澗下遊幾裏處，有一個隱蔽的回水灣，水流較緩，且岸邊長滿藤蔓灌木，易於隱藏和上岸。
順流而下，很快便脫離了交戰區域。耳邊隱約還能聽到遠處的喊殺聲，但越來越模糊。
大約一盞茶功夫，林玄感覺水流放緩，奮力劃動，從一處垂落藤蔓的後面冒出頭來。果然是一處隱蔽的回水灣，岸邊是陡峭的岩壁和茂密的植被，人跡罕至。
他迅速爬上岸，擰幹身上溼透的馬賊衣服（豁嘴的裝扮），找了個岩縫躲進去。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他顧不上這些，立刻開始處理後續。
首先，他需要擺脫“豁嘴”的僞裝。他催動混沌靈力，將面部、手部等模擬出的豁嘴特征緩緩“分解”還原，露出自己本來的面容。同時，將身上那套馬賊衣物脫下，分解成最基礎的布料纖維（處理掉），換上了自己之前藏在系統空間備用的一套普通灰色布衣（之前分解雜物合成布料所制，粗糙但幹淨）。
然後，他檢查自身狀況。剛才落水有些輕微磕碰，但無大礙。精神力消耗不少，靈力也只剩三四成。他取出之前合成的那一小撮“靈壤（劣等）”，雖然蘊含靈氣極少，但此刻也能稍微補充一點消耗。
他一邊調息恢復，一邊復盤剛才的襲擊。
“前方遇襲……是黑風寨真的中了埋伏？還是疤臉故意安排的，清理可能的內鬼或者迷惑敵人？”林玄皺眉思索，“聽聲音交戰頗爲激烈，不像演戲。難道是……城主府鐵寒的人？他真的查到了黑風寨的行蹤？”
如果是鐵寒，那簡直是天賜良機！黑風寨與不明勢力交戰，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實力受損，且更坐實了他們在此區域活動的事實。自己只需稍加引導……
調息片刻，感覺恢復了一些，林玄決定冒險靠近查探。他需要知道交戰雙方是誰，戰況如何，這決定了他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沿着河岸，借助茂密植被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向交戰區域摸去。
走了約莫一裏地，前方傳來更加清晰的兵刃撞擊聲、慘叫聲，還有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和樹木折斷的轟響。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林玄攀上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極目遠眺。
只見前方一片林間空地，已經變成了修羅場。大約三四十名黑衣勁裝的修士，正結陣圍攻二十餘名狼狽不堪的黑風寨馬賊！那些黑衣修士動作整齊劃一，配合默契，進退有據，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而且使用的功法武技，隱隱帶着官家肅殺之氣！他們衣襟上，似乎繡着一個模糊的徽記——像是盾牌與長劍交叉！
城主府衛隊！真的是鐵寒的人！
而被圍攻的馬賊，正是疤臉帶領的主力！只是此刻他們人數折損了近半，被分割包圍，左沖右突，卻難以突破黑衣衛隊的戰陣。疤臉本人正被三名氣息渾厚、明顯是小隊長的黑衣修士纏住，他雖然凶悍，刀法凌厲，但在對方默契的圍攻下，也顯得捉襟見肘，身上已添了幾道傷口。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二十多具屍體，大多是黑風寨馬賊的，也有幾名黑衣修士。
“好！鐵寒果然動手了！而且時機抓得這麼準，剛好在黑風寨撤離、人心惶惶的時候！”林玄心中振奮。看來自己之前釋放的那點“內鬼”猜疑，加上黑風寨的突然集結和撤離，果然引起了鐵寒的警覺，甚至可能他早就盯上了小王莊！
戰局對黑風寨極爲不利。黑衣衛隊實力更強，配合更好，以有心算無心。疤臉等人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林玄目光閃爍。他不能讓疤臉輕易死在這裏，或者被鐵寒活捉。疤臉是重要人證，他知道太多林震天與黑風寨勾結的內情！而且，疤臉若死或被俘，黑風寨與林震天的勾結線索可能就斷了，林震天完全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但也不能讓疤臉輕易逃脫。
“得幫一把……但必須讓疤臉付出慘重代價，並且……讓他更加確信，是林震天出賣了他們！”一個冷酷的計劃在林玄腦中迅速成型。
他悄悄滑下大樹，繞到戰場側後方，黑衣衛隊防御相對薄弱、但又能威脅到疤臉戰團的位置。
他從系統空間取出那把得自先祖林破天遺骸旁的黑鐵指環，戴在手上。又取出之前合成靈壤時剩下的一點“朽壞有機物殘渣”和“幹枯微生物遺體”，混合一點自己的混沌靈力，揉搓成幾顆黃豆大小的、不起眼的灰色丸子。
然後，他看準時機——疤臉正被一名黑衣修士的刀光逼得踉蹌後退，側面對着自己這個方向，且與最近的其他黑衣修士有一段短暫空當。
就是現在！
林玄將一顆灰色丸子扣在拇指與中指之間，混沌靈力灌注，模擬出一絲極其微弱、但特性模仿林震天那一系功法（從林豹記憶和家族功法特征推演）的靈力波動，包裹住丸子。
咻！
灰色丸子無聲無息地彈出，速度極快，劃過一道隱蔽的弧線，直奔疤臉的後心！
這一擊並非爲了殺傷。丸子本身脆弱，即便擊中，以疤臉煉氣七層的護體靈力，也造不成太大傷害。但林玄要的，就是這“襲擊”本身，以及那模仿林震天一系的靈力波動！
“嗯？！”疤臉不愧是刀頭舔血的悍匪，後心勁風襲來的瞬間，立刻有所警覺，強行扭身，手中鬼頭刀回掃！
啪！
灰色丸子被刀身拍碎，化作一小團不起眼的灰色粉末，大部分被刀風吹散，少許粘在了疤臉的背甲上。
“什麼人？！”疤臉又驚又怒，目光如電掃向林玄藏身的方向。但他只看到晃動的枝葉，襲擊者的氣息一閃即逝，但那瞬間感知到的、一絲熟悉又令他心驚的靈力波動（模仿林震天一系），卻讓他瞳孔驟縮！
林家？！是林震天的人？！他想滅口？！
這個念頭如同野火，瞬間吞噬了疤臉的理智！聯想到之前的計劃變故、倉庫鐵箱上的林家標記、現在的突然襲擊……一切都指向林震天！
“林震天！你這背信棄義的老狗！老子跟你沒完！”疤臉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心中對林震天的恨意瞬間達到了頂點！他甚至覺得，眼前這些城主府的衛隊，說不定也是林震天勾結引來，專門爲了清洗他們黑風寨的！
仇恨和絕望讓疤臉爆發出了驚人的凶性！他不再保留，刀法陡然變得瘋狂而不要命，竟是拼着硬挨了一記側面的攻擊，強行逼退了正面的黑衣小隊長，朝着一個方向猛沖！
“攔住他！”黑衣衛隊的小隊長厲喝。
但疤臉此刻狀若瘋虎，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竟然被他沖開了一個缺口，帶着殘存的五六名心腹馬賊，撞入密林，瘋狂逃竄！黑衣衛隊留下部分人清掃殘餘馬賊，另外七八人則緊追不舍。
林玄看着疤臉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去吧，帶着對林震天的滔天恨意，逃回黑風寨吧。然後，把這份‘厚禮’，帶給你們的大當家……”
禍水，已然東引。
接下來，該去提醒一下那位可能還被蒙在鼓裏的三長老，順便……看看能不能給父親那邊，送上一份真正的“驚喜”了。
林玄身形一動，如同融入林間的清風，悄無聲息地朝着青嵐城方向潛去。
身後，廝殺聲漸息，唯有血腥味在林間久久不散。
（第九章 應變局，禍水引，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