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女士沒有離開的意思，把包遞給周然，去一樓前台。
周然快步走回包廂。
陸二叔正被袁鳳華氣的跳腳。
“你還讓我說多少遍！當年不是因爲你才錯過晉升！”
“我做什麼正委！我又沒眼鏡可戴！是我不想去，跟你沒關系。”
周然也聽沈鳳麟說起過這件事。
當時袁鳳華已在淮城安頓下來。
以前的丈夫找過來，在單位大鬧。
正好陸震華休假，一聽有人以弱欺人跟着沈鳳麟來幫忙。
據說陸二叔對袁鳳華一見鍾情，爲紅顏一怒，丟掉了晉升機會。
袁鳳華爲此耿耿於懷多年，兩人也因此蹉跎半生。
“你當我好糊弄！你們家給你鋪路…”
“鋪路鋪路！老子爲什麼要走他們鋪好的路！”
周然推門打斷兩人。
袁鳳華看見她手裏拎的包。
“喬女士呢？”
周然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
“她去前台了。”
袁鳳華面色微緩，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
陸二叔趕緊跟過去。
袁鳳華胸膛起伏着，當着周然的面只能忍。
還是偷偷掐了把陸二叔腰間的癢癢肉。
周然拿着手機反復斟酌該怎麼跟陸皖錚解釋。
陸二叔急於轉移袁鳳華的注意力，笑着問：“幹嘛呢？挑時間投胎啊！”
袁鳳華這次沒忍住，朝着他的頭就是一下。
陸二叔偏頭很不忿，“當着孩子的面幹什麼呢？”
袁鳳華算是氣飽了。
周然想了想只能迅速滑跪。
【哥，等我解決完楊昱，任你罰，好不好？】
發完她就盯着手機，稍有響動就拿起來看看。
陸二叔湊過來，“等什麼呢？望眼欲穿的！”
周然拿起手機。
這回連袁鳳華都來了興趣。
“給誰發信息呢！”
周然垂眸，悄聲說：“給楊昱。”
陸二叔狐疑的看看她，也拿起手機，點了幾下。
那頭就很快回復。
【給我發信息！才不是給她那個什麼東西南北發！！！】
陸二叔把手機湊到周然面前。
“看看回我多快！丫頭給他記上一筆！”
陸二叔唯恐天下不亂。
袁鳳華很快猜出大概，怒其不爭的訓陸二叔。
“一個長輩挑撥離間！”
陸二叔擋開她的手，“誰讓陸家人不讓我好過，我不好過誰也別好過。”
袁鳳華每次都被他的強盜邏輯整無語。
“你不是陸家人？”
陸二叔放下手機，“誰願意是誰是！我以後跟你姓！”
周然噗嗤笑了，給陸皖錚發信息。
【二叔把你賣了！】
袁鳳華拎起包，叫服務員進來打包，招呼周然。
“回去我給你另做吧，走吧！”
陸二叔看看周然又看看袁鳳華。
“然然在你那？那我住哪？”
袁鳳華陰着臉瞪他，“你什麼時候去我那住過？”
陸二叔拿起外套，拎起周然的後領子。
“你的次臥住着我的靈魂！”
等喬女士從前台回來，發現包廂早空了，連盤子都空了。
她的包孤零零放在凳子上。
氣憤之餘，喬女士想起方才在前台看到的開票單位。
心裏一驚，想起包廂主位上那個矜貴沉着的年輕人。
難道這丫頭落了大人物的眼？
回去的路上，周然提出回自己家。
一來她要去聞律師那幫忙回的晚。
二來實在被陸二叔那句靈魂搞的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後座的陸二叔立刻來了興致，目光纏綿的盯着袁鳳華。
袁鳳華早對他這招免疫了，問了問周然最近的工作。
知道她要去公益律師那幫忙，很支持。
“接下我們也會大力扶持這一塊，你可以把我的名片給那位聞律師。”
周然開着車語調輕快，“好的！聞姐姐還去聽過沈媽媽的講座呢！”
提到沈鳳麟，車廂裏氛圍更加融洽。
陸二叔說起陸家要聚的事。
“然然你這回不能逃了！你不點頭，陸皖錚那臭小子就抽不出時間。”
袁鳳華在這一點上都是幫着周然。
“然然這麼忙，公司也是大事，還要忙公益，哪有時間。改天我帶着她去看沈姐。”
陸二叔知道周然只聽袁鳳華，不再提。
到了袁鳳華小區，陸二叔跟着下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
周然看着兩人。
有時候想，如果她跟陸皖錚也能像二叔和袁媽媽現在一樣，心裏記掛着彼此也算不錯的結局。
只是陸皖錚不是陸震華。
他是陸家這一輩唯一的男孩，他需要撐起陸家榮耀。
陸皖錚的電話恰好進來。
周然不由坐直身子，臉頰燙的能攤雞蛋！
剛接起來。
陸皖錚不悅的問：“幹什麼呢？”
周然想起他端坐在主位上的肅穆沉靜。
又爲看到他另一面偷偷歡喜。
“我停車呢，技術不太好。”
陸皖錚明顯鬆懈下來，“怎麼先走了？”
周然不想提兩位長輩的事。
陸皖錚通過她的沉默解讀出更多。
“袁姨受不了二叔先走了？”
周然贊道：“哥，你真是神了！”
陸皖錚並不吃這套，“拍馬屁沒用！你的事還沒完！”
周然下車，踩着腳下的槐樹花，低着頭。
“那你要怎麼樣？我反正聽袁媽媽的！”
陸皖錚呼吸聲斷斷續續傳來。
想起昨天他要叫救護車，此時才覺得搞笑。
“哥，要不然先給你叫個救護車？”
陸皖錚輕嘆口氣。
幾次不歡而散，他開始審視自己是不是逼的太緊。
還剩一個月，等等又何妨。
推着她前進，他也難受。
“不用叫了，少浪費點公共資源，我還扛得住。”
周然咯咯笑出聲。
“哥，你怎麼想的呀？”
軟軟的嗓音像一個羽毛刮過陸皖錚心尖，帶起一陣悸動。
國外那幾年，他們每天都抱着電話猜測對方的表情。
猜測對方今天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那種跟從前生活割裂的孤獨空虛，在跟周然打電話時才能少一點。
她是他跟過去唯一的連接點。
陸皖錚想起從前，也樂得哄她。
“那你是怎麼想的！”他捏着嗓子學她軟軟又氣人的嗓音，“哥，你慢點說，我沒跟上！”
周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炸毛。
“你又學我！不跟你說了！”
陸皖錚趕忙叫住她。
“然然，跟我說說話！”
周然心軟了一塊，這話他在國外那幾年每天都在說。
她能聽出他在那邊的消沉和渴望。
當陸家人總要承受旁人不能承受之重。
“哥，我打算再也不氣你了！”
陸皖錚渾厚的笑聲傳來。
周然加了一句，“僅限五分鍾！”
陸皖錚笑聲戛然而止，“該浪費也得浪費，叫個救護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