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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蚊香過敏,檢查結果顯示孕婦是吃了海鮮,寒性所致的腹痛,有的人就會起紅疹。”
醫生瞥了一眼兩人,不滿道:“頭三個月最不穩,你的身體底子又不算好,怎麼敢吃海鮮?”
路衡臉黑了黑,聲音冷硬:
“你偷吃了海鮮?”
吳倩的臉一白,心虛的囁嚅着唇說不上話。
她嘴饞,就想着偷吃一點螃蟹,才幾只而已,誰能想到那玩意兒有這麼大副作用?
她梗着脖子委屈的喊:
“那誰讓你不一直陪着我的?我一個孕婦,都沒人在家照顧我!我懷的是你們老路家的種!每天吐的要死要活的都沒人關心我一句!”
“吃點螃蟹怎麼了?!又不是犯了天條!你要是真關心我,那就別上班了,一直在家裏陪我!”
路衡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不可理喻:
“不上班?不上班誰養你和孩子!你以爲錢是那麼好賺的?我每天一回家就給你端茶倒水,連葡萄都是去了皮喂在你嘴裏的!你還要我怎麼做?!”
“吳倩,你好吃懶做,每天除了抱怨,你還會幹什麼?!”
吳倩氣的漲紅了臉:“我不管!那你就給我請保姆!要麼我就把孩子打了!”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路衡,他憤怒的將手裏的包砸在地上,摔門而去。
醫院的偏門,路衡坐在花池上,點燃了一只煙。
夜色漆黑濃稠,朦朧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只剩下晦暗不明的目光,裏面黏着化不開的憂愁和煩躁。
如果懷孕的人是夏榆,她一定不會這樣。
路衡都可以想象到,她肯定生怕給別人造成麻煩,寧願自己吃一百倍苦,也不願意給他們抱怨一句。
夏榆。
他的目光一頓。
腦子裏電光火石的閃過臨走時,他狠踹她的那一腳。
路衡才反應過來,他誤會了夏榆,紅疹根本就不關她的事!
他想起她滿身的淤青,頭發凌亂的癱坐在地上倔強的看着他的那一記目光。
冰冷、失望。
路衡的心一跳,他慌亂的掏出手機,撥通了夏榆的電話。
沒有感情的女聲無數遍的重復着暫時無法接通,路衡的喉結無措的滾了滾。
他抓起外套,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正準備回去。
可就在這時,尖銳的電話鈴聲劃破寧靜,屏幕上跳動着吳倩的名字。
【路衡!你又去哪裏了?!你不管我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現在從三樓跳下去!】
【我給你五分鍾!你要是不回來,就等着我死在你眼前吧!】
電話被掐斷。
路衡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暗罵了一句。
最終甩上了車門,快步朝醫院裏跑去。
打開門的一瞬間,吳倩坐在床上美滋滋的吃着外賣,電視機喧囂的聲音回蕩在病房裏,她被逗的哈哈大笑,全然沒有電話裏委屈憤怒的模樣。
看到路衡回來,她的眼裏閃過洋洋得意:
“算你識相!我剛看了幾個保姆,你過來挑挑。”
路衡呼吸窒了下,身體和心好像都被密不透風的蛛絲纏裹,逼得他喘不上氣。
“這個不行!這麼年輕,一看就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你萬一和她滾在床上綠我怎麼辦?”
“這個太老了,一股老人味兒!看得膈應......”
“這個面相不好,咦~一陣陰風。”
吳倩左挑右挑,最終篤定的指着一個:“就要她了!”
金牌保姆,一個月8萬8。
路衡盯着這個數字,耳邊吳倩吆五喝六的嗓門一刻也不停歇,不知怎麼,突然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