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因爲姜宥的特許,大搖大擺的進了王府。
“喏,給你。”
他把玉佩拋給他,姜宥眼疾手快小心翼翼的接住,反正面查看了一番之後,謹慎仔細的掛在了腰間。
他看着唐然:“咦,糖糖,你怎麼還穿着這身髒衣裙?”
他一說唐然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早上出門的那件粉裙,因爲翻牆和跳河,原本的粉紗已經變得髒兮兮灰一塊黑一塊的。
“我讓人給你拿一套新衣服,你換上吧。”
“沒事,不用麻煩了。”
唐然趕緊拒絕,他主要還是怕暴露身份。
“哎呀,糖糖,你看看你,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呀,咱們都是有過親密接觸的人了。”
姜宥說着說着曖昧的蹭了蹭唐然的肩,成功讓他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別胡說,什麼親密接觸。”
唐然瞪着眼睛:“我那是爲了救你,不得已而爲之。”
“可是,我現在還記得你的唇壓在我唇上的觸感,我忘不掉了怎麼辦啊!”
唐然看他又擺出那副無賴模樣,立着眉毛吼道:
“你少跟我這耍流氓,忘不掉?那我就打你一頓,讓你忘掉如何?”
他舉起拳頭威脅着。
姜宥輕笑着閃躲。
“你一個女孩子別那麼暴躁嘛。”
“誒,你說對了,我就是這麼暴躁,一點都不溫柔的,所以你以後千萬離我遠點吧。”
唐然以爲自己找到了讓姜宥不再糾纏自己的突破口,可這姜宥明顯又沒聽進去他的話,露出浪蕩的笑。
“沒關系,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你真的是……”
唐然無語了,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這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啊。
“怎麼,是不是發現我很有魅力,愛上我了呀?”姜宥沖他眨眼。
唐然咬牙切齒:“我發現你是真欠揍啊。”
面對姜宥這號賴皮賴臉的人,他真是上火又鬧心。
“算了,跟你這種人根本就說不通。”
唐然轉身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扭頭盯着姜宥。
“你別再叫我什麼糖糖,太惡心了。”
姜宥緊跟上幾步。
“那,叫你然然?”
“你就不能正常點說話麼?”
唐然又暴躁了,他後悔幫他了,這種黏黏糊糊的色胚就應該得到點教訓。
“嗯,那叫你阿然吧。”
姜宥總算找到一個讓唐然反應不那麼劇烈的稱呼。
“世子,你不會真對我有意思吧?”
唐然問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問題。
“當然了,你和我以前見過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樣,雖然你的性格和舉止都像個男人,可我覺得這正是你可愛的地方。”
這話讓唐然不由的一凜。
“是,是嘛?我,哪裏像男人了,沒有吧,我挺女人的呀。”
說着故意翹起蘭花指,裝作妖嬈的撩了下頭發。
兩人並排往外走卻迎面碰上了幾位美貌夫人。
她們都好奇的打量唐然。
姜宥告訴他,這都是他父親的姬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姜宥不動聲色擋在自己面前的舉動似乎有種保護的意味。
唐然在心裏評價着“這睿親王還真是豔福不淺啊,別看被貶被奪權,活得還不是有滋有味的。”
唐然越過姜宥的肩膀打量她們,她們也在好奇的打量“她”。
其中一個最年輕的夫人,看樣子膽子也最大。
她笑着開口道:“不知道世子有客人在,真是失禮了。不過,這可是世子你頭一回把姑娘帶回府,我們姐妹都想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妙人兒。”
她說着往前探身,想要正面看清唐然,姜宥卻錯身擋住她,笑道:
“我這位朋友只是來給我送東西,東西送完正要回去。”
唐然被姜宥攬住肩幾乎可以說是架着往外走。
在側身經過時,他出於好奇回頭張望過去,無意中瞟見那年輕夫人胳膊上,赫然印着一枚青色的羽毛。
唐然聽見姜宥說:“這是琳琅,我父親新得的美妾,正得寵呢,所以難免得意張狂。”
琳琅?
妓院偷聽到的只言片語浮現在腦海——“琳琅,睿王府……”
難道自己一家的血案真的跟睿親王有關?殺他全家的幕後主使人就是睿親王?可是這睿親王被貶到拓州很多年了,他跟父親能有什麼過節?那姜宥呢,他是否參與其中?
想到這,他不由的出聲,試探問道:“世子你可知京城定安侯府全家被殺一事?”
姜宥點點頭不禁唏噓:“嗯,聽說是一夕之間慘被滅口無一人生還。”
“那世子之前可見過定安侯?”
“就算見過也沒印象了,我很小就隨父親貶到拓州來了,從此就沒入過京,不過。”
姜宥顰起眉:“半年前我父親倒是奉旨入京過一次,聽說他和定安侯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沒想到半年後定安侯府竟慘被滅門。”
唐然身子一抖,睿親王和爹發生過口角?因爲什麼?難道就是因爲這件事,睿親王才下手屠了自己全家?他突然覺得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就像架在脖子上的刀。
他們到了大門外,姜宥看唐然精神恍惚臉色煞白,追問他,他也只說沒事。不放心之下,他便親自駕車送他回了萬府。
……
正值傍晚,萬府的下人們正忙着掌燈,一輛雕龍鑲金的氣派馬車停在了門口。
睿親王府的小世子從馬車上下來,向一個身着萬府婢女衣裙的丫頭伸出了手。
唐然站在馬車上看着姜宥,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貿然下結論比較好,畢竟沒有證據的懷疑就是誣陷。他不想誣陷任何人。
他撩起裙子想要麻利的自己跳下馬車,但不知怎的,想起姜宥說自己行爲舉止像個男人。
他不想露餡不想引起懷疑。像董嘉禾說的,做戲也該做的逼真點。那如果是真正的姑娘家,這時候應該怎麼應付,應該被扶下車吧?是吧。
這麼想着,他便坦然的將手搭在了姜宥的胳膊上,由他扶着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
他以爲自己此舉一定完美的彰顯了女兒家的姿態,應該沒人會質疑他的性別了吧。可他絕想不到,就因爲這一個動作竟然在萬府引起了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