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姿勢讓江星遙幾乎窒息,根本無法動彈。
“沈慕白,鬆一點……”她艱難地抗議。
“不。”
沈慕白閉着眼睛,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深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那股味道讓他安心,讓他那顆躁動了二十二年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的。”
他夢囈般地喃喃着。
黑暗中,江星遙看着天花板,聽着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這只是第一天。
她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或者更久。
就在她即將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原本已經“睡着”的沈慕白突然睜開了眼睛。
清冷的月光灑進來,照亮了他那雙清醒得可怕的眸子。
那裏哪有什麼睡意。
只有濃烈得化不開的貪婪和占有。
他悄悄伸出手,摸索到床頭,那裏放着江星遙白天用過的一根發繩。他悄無聲息地拿過來,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死死打了個結,又將另一端虛虛地套在江星遙的手腕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滿意地勾起嘴角,重新閉上眼睛。
抓住了。
跑不掉了。
如果姐姐敢跑,就打斷腿,永遠關在這個房間裏,只給他一個人看,只給他一個人……生孩子。
陽光有些刺眼。
江星遙是被手腕上一陣緊繃的拉扯感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卻發現右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只能活動在極小的範圍內。她睜開眼,順着手臂看去,呼吸猛地一滯。
一條黑色的發繩。
一端緊緊勒在沈慕白的手腕上,打了個毫無章法卻結實無比的死結;另一端則套在她的手腕上。
兩人的手就這樣被這條脆弱卻堅韌的橡皮筋連在一起,相距不過二十厘米。
而始作俑者沈慕白,此刻正盤腿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他早就醒了,或許根本沒睡,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剛睡醒的惺忪,只有那種令人心驚肉跳的專注。
見她醒了,沈慕白扯了扯手腕。
橡皮筋繃直,江星遙的手被迫跟着動了一下。
“醒了。”他看着她,嘴角竟然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極其淺淡、卻透着詭異滿足感的笑容,“還在。”
江星遙坐起身,有些無奈地看着那個滑稽的死結:“沈慕白,這是幹什麼?解開。”
“不。”沈慕白把手背到身後,像個藏起糖果的孩子,固執地搖頭,“解開,會飛。就像鳥一樣。”
他指了指窗外偶爾掠過的飛鳥,眼神裏閃過一絲陰霾:“飛走了,就抓不到了。”
江星遙心中一酸,又是一驚。
這個看似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直覺卻敏銳得可怕。他似乎能察覺到她內心深處隨時想要逃離的念頭,所以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試圖將她物理鎖死在身邊。
“我不會飛,我是人。”江星遙耐着性子哄他,“而且你要去廁所怎麼辦?我也跟着嗎?”
沈慕白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理所當然地點頭:“跟着。”
“……”
江星遙深吸一口氣,剛想跟他講道理,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
這一次,連敲門聲都沒有。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
沈慕白原本稍微放鬆的身體瞬間緊繃成一張拉滿的弓。他猛地拽住江星遙的手臂,將她一把扯到自己身後,那條發繩因爲劇烈的動作勒進了肉裏,但他毫無所覺,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警告意味十足的嘶吼。
進來的是一群人。